乡野见闻集 第七章

莫如烟看见这群孩子由远及近走了过来，随之在一颗五六米高的树下停了下来。“他们要爬树嘛？”莫如烟有些兴奋地想。莫如烟在逃出燕京前，一直是别人口中的那个乖乖女，文静，听话，不和杂七杂八的人交朋友。虽然心中时常有些叛逆的想法，却从未付出行动。关于爬树，她只在荧幕和同学的口中见识过，现实中却从没有见过。长大后，她曾在没人的地方尝试过，无奈自己身娇体弱，根本爬不上去。

如她所料，这几个孩子在树下朝上观望了一会，随即选定一棵树。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孩子开始朝树顶端进军了。他矫健得像只生长在树上的猴子，噌噌噌地就爬上去了，顺着这孩子攀爬的方向寻去，莫如烟发现在树梢处有个鸟窝。原来他们并不是单纯爬树玩的，莫如烟想，他们是来掏鸟窝的。莫如烟的心沉了沉，她是见不得虐待小动物的。她张开嘴，想向那个猴子一样的孩子喊，让他下来，别去掏鸟窝。但想到万一她这一嗓子，树上的孩子受了惊，摔下来，就更是大大的不好了。莫如烟不在继续看完掏鸟窝的全过程，转身踏踏踏地下了楼，她急匆匆地向那群孩子走去，和树下地孩子仰望着树上的“猴子”带着幼鸟和鸟蛋爬下来。“猴子”爬下的姿势不好看，甚至有些滑稽。莫如烟却没有心情发笑，她的心悬在“猴子”身上，在她眼里“猴子”每向下爬一下，都显得凶险万分。

“猴子”终于下树了，莫如烟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上前准备将幼鸟和鸟蛋要过来。莫如烟对“猴子”说道：“小朋友，你手上的小鸟和鸟蛋能不能给姐姐？”旁边的小孩子起哄道：“有漂亮姐姐要你的小鸟哦，瘦猴，把你的鸟给小姐姐看看。”瘦猴冷言道：“姐姐？呵呵。。。阿姨，这鸟是我好不容易捉到的，你哪位？说要就要!”莫如烟听到“阿姨”这个称呼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母亲的话语盈上心头，在她耳边打转“你以为你还小啊，现在还不准备结婚？“。。。”我和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还以为自己是孩子么？你都到当阿姨的年纪了”。。。。

莫如烟晃了晃脑袋，总算将这些魔咒赶出脑海。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从中掏出50元，努力地微笑着对瘦猴说道：“姐姐拿50块钱跟你换，可以吗？”

瘦猴原本只是想把鸟蛋和幼鸟烤来吃的，眼前这50块可以买很多吃的，他没理由不换。瘦猴的零花钱从来没超过5元，看着眼前的绿花花的票子，眼有些红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莫如烟手中的票子，忍着强烈的欲望，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本不打算卖的，看你诚心要，就卖给你了。”说完，瘦猴的手迫不及待地伸向莫如烟手中的钱。

莫如烟没有松手，她说道：”你先把鸟蛋和鸟给我先啊，这么猴急想拿钱么？“

瘦猴闻言大怒，一拍大腿，朗声道：”你去。。。”话音未落，陡然发现大腿处一阵清凉，不由大吼一声：“操！！！！“”操“字格外响亮，回声激荡，经久未停。

莫如烟讶异地看着一股混杂黄色和红色的粘稠液体从瘦猴的裤管流下。瘦猴从口袋里掏出黏作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件，重重地摔在地上，气呼呼地转头离开了学校。瘦猴的同伴本来还眼红瘦猴得了一笔巨款，本想趁此宰他一顿。见此情景，不由惋惜地叹了口气，拥着瘦猴一道走了。

莫如烟看见地上那坨血肉，不由得扶着树呕吐起来。

良久，莫如烟才停止呕吐。眼睛再也不敢望那个方向看去。她踉跄地离开树旁，走到学校的压水井旁，漱了下口，感觉好了些。

莫如烟受此打击，急慌慌地爬上教学楼，走向办公室。到达办公室后，莫如烟顺手坐在一个凳子上，喘着粗气，舒缓着紧张和不适。

此时，王折中已经打扫完办公室，正打开窗户通风，看见莫如烟连喘带爬地回来，便关切地问道：“莫老师是不是在哪遇到惊吓了？乡下地方，蛇鼠虫蚁是要比城市多些。“王折中以为莫如烟是被操场杂草丛穿行的蛇鼠给惊着了。

莫如烟向来不喜欢花费口舌去解释，稍微点了点头以示默认，随即曲着身子，闭目养神起来。

王折中坐在办公桌前，自言自语道：“临开学了，是该把草给割了，万一蛇把学生咬了，麻烦就大了。嗯。。。明天有事吗？明天找个空割了？”“啪”王折中一拍大腿，继续自言自语道：“忘了，忘了。人老了就容易糊涂。怎么忘了明天要去新华书店把课本领回来！”

王折中顿顿，问莫如烟：“莫老师，明天要去县城吗？我正好要去那拿课本。”

莫如烟想了想，得去把日用品买了，原本她只是觉着乡下没有护肤品和化妆品，没想到连日用品的质量都差到发指，她到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小卖部挨个问了下，要想买到好点的，至少得到镇上去。顺便莫如烟还想买台洗衣机，虽然王折中和他老婆都说要帮莫如烟洗衣服，但莫如烟想着两三年自己在校长家连吃带住，不说承担些家务，还要添麻烦，这着实不妥。自己买台洗衣机也算是一点心意。

莫如烟念及于此，回道：“校长，我们学校的书多吗？我有些东西要买，能放得下吗？”

王折中道：“我们学校登记在册的就30个学生不到，书少的很，你要买什么东西都放得下。”

莫如烟道：“哦，那明天我就陪校长一起去领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