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年名落孙山,郁郁不得志便开始游山玩水,母亲与我兄弟六人艰难度日,之后,虽然父亲有奇遇得到了修真之法,但他回来时,母亲已经饿死,若不是她剜身上血肉喂养,我们是坚持不到父亲回来的......”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木床上,目光迷离,絮絮叨叨开始讲述平生遭遇,尽然全是悲惨孤苦:
“当听闻你没有灵根,我暗自揣摩,这或许预示着陈家兴盛200年开始要衰亡了,回首一生,孩子啊,或许做个寻常人,会更加幸福。今后无论陈家如何惨烈收场,都于你无关,你好好娶妻生子,将陈家血脉延续下去,这就是我叫你回来的目的。”
“你就当是临终遗言,虽然我痛恨父亲,但是我希望他的血脉能延续下来......”
陈璞道:“六祖,您不会有事的,有你在,我们陈家还要兴盛一千年!”
六祖陈弘道无奈苦笑:“我停滞在筑基巅峰已经10年了,寿元已尽,唯有突破金丹才能活下去,可十年感悟,依旧无法找到自己的道。匆匆忙忙,惊惊慌慌,有挣扎过,有努力过,但找不到自己的道,终究要尘归尘土归土,我死去的那天,或许就是宋家灭我陈家的时候吧,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能坚持到现在,就是想母亲那块血肉之食多有些价值。”
人老了,就爱絮叨,陈璞静静听着老人说话,渐觉悲凉。
“六祖,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是曾孙的字画,在上京很受欢迎的,希望您老喜欢。”
“呵呵,喜欢喜欢,拿来瞧瞧。”
陈璞将准备的字画拿到六祖眼前,缓缓打开。
一副旭日东升图豁然跃上纸面,千山莽莽,万云滚滚,一轮初阳破万云而出,光照万里河山,大气磅礴,气象万千,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字画左侧有题字:太阳初出光万丈,千山万山如火发。
看到字画,六祖浑浊无光的双眸陡然大开,他能感受到字画中浓厚的大道气息,无数的感悟从中奔涌而出,让原来坚如磐石的境界有了松弛。
这是一份大礼,陈弘道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十年茫茫寻觅,一直想要找到那个契机,如今弥留之际,终于来了。
陈弘道忍住心中激动,道:“陈璞,你先出去,看到这幅字画,我似乎要突破了。”
陈璞也是惊喜异常,激动不已走出楼阁,这个时候,可不能耽误六祖突破,不然,自己就是陈家的千古罪人了。
“谁能动陈璞一根毫毛,便是与我六祖为敌!”
“一帮不屑子孙,滚远点,切莫扰我清修!”
随着陈璞出来,还有六祖威严无边的声音,响彻整个云山。
陈璞看了一眼四周敢怒不敢言的族人,嘲讽一笑,领着父母缓缓下山。
看着陈璞胸有成竹的模样,昏醒过来的家主陈有凉眼中怒火中烧,但是又无可奈何,他紧蹙着眉眼,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陈璞,六祖仙逝的时候,就是你毙命的时候。
回到熟悉的家中,陈璞感慨,转眼自己已经离家近一年了,一切都没有变化,庭院中的老桂花树依旧老而弥坚,枝叶成荫。
站在院中欣赏之际,一个女孩翩翩跑来,青衣碎裙,头上束发,欢喜朝陈璞大叫:“陈璞哥哥,好久不见了。”
陈璞惊喜朝邻居家的女孩打招呼:“陈阿圆,都长这么高啦。”
青梅竹马再相见,分外温馨。
两人坐在桂花树下,共述衷肠,讲到小狐狸时,陈阿圆瞪得了可爱的美目,频频露出喜欢之色,笑声如魇。
“你们这对狗男女,被我抓了正着了吧!”
“陈阿圆,你忘记你已经有了婚约吗!你这是不守妇道!恬不知耻!我要让陈家人都知道你水性杨花,让你家脸面扫地,再无法在陈家立足!”
一个青年阴沉着脸走来,怨毒地看着陈璞。
陈阿圆站起身,愤怒呵斥道:“陈游,我可没答应嫁给你,无耻的是你!仗着你家位高权重,强迫我父亲将我嫁给你!”
青年的脸更加阴沉可怖,他阴狠道:“强迫?谁叫你父亲还不起赌债呢,不拿他漂亮的女儿抵债,他还有什么!”
“你看这枚玉佩能否抵债!”
陈璞拿出五皇子赠送的龙型玉佩。
“这是?”
陈游看着象征大夏王朝皇族至高权柄的龙型玉佩,脸上惊骇到极致,这可是皇子才能佩戴的玉佩,陈璞他一个废物居然能得到一位皇子的青睐,赠送他一枚如此贵重的东西。
陈游肝胆俱怕,灰溜溜跑开了。
尽管如此,第二日,陈游还是带着一群人到了陈阿圆家抓人了。
“你有皇子玉佩的陈璞保护又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父陈有方欠下赌债万金,自愿以女还债,合乎法度!”
陈游身侧一位老者站在陈家门院,从陈阿圆收回目光,看向一个弓背老人,中气十足道:“陈有方,这里是你以女抵债的合约,上面可是有你亲手签字画押的,想抵赖也不成。”
陈有方畏首畏尾,不敢看女儿,唯唯诺诺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我不敢抵赖。”
母亲早亡的女孩看着毫无担当的老父,泪流满面,陈游是有名的浪子,长年留恋于风花雪月之地,烟花柳巷之所,纨绔之名人人皆知。可就算如此,父亲还是将她推向深渊。
想起孤苦的一生,女孩悲从心来,举目无望之下,她猛然抽出一把匕首,就是想要往心口插去。
闻声而来的陈璞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奋身疾驰到女孩身侧,一把抢过她的匕首。
“本是同根生,竟如此相煎,同族有难是相互扶持,尔等行径却是落井下石,真是卑鄙至极,那我就代先祖好好教训你们这一帮不屑子孙!”
陈璞暴怒,荒古神体霸气滚滚,神力贯通四肢,上去就是一顿暴揍,狂野的力道如有千钧之重,捶得在场之人个个嗷嗷痛哭,几个来回下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部趴在了地上。
“没有灵根的废物,就算练就一身蛮力横肉又何妨,没有灵根,你也只能这样了!”
陈游口吐鲜血,脸色阴狠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刀剑轰击之声,天空中有剑影流传,锋芒闪烁,打杀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宋家偷袭,凡筑基者集结前门,一同抗敌!陈家子弟,何惧一战!”
陈家族长陈有道的声音如雷霆在天空炸裂。
“什么!宋家狼子野心,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趁着六祖大限,宋家终于伸出了獠牙。”
“持剑杀敌,护我家园!”
陈家豪杰,个个御剑飞向前门,与宋家殊死一战。
“六祖无力回天,肯定不会宋家的对手,我得逃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陈游发疯一样从地上爬起,嘴中喃喃自语,朝着后门逃跑。
陈璞面色冷峻,对陈阿圆道:“阿圆,你带着陈伯和我父母去六祖居住的楼阁,不到战争结束千万别离开。”
“那你呢?”
“我去前门!”
陈璞神色坚毅,朝着前门大步走去。
女孩看着男孩,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陈璞已经不在,如今他的身影如此伟岸,可靠又安全。
这就是成长吗!
女孩恍神,随后目光坚定,去做陈璞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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