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象谷 第一章：童年

抬起头的时候，天上的云朵仿佛就在手边，那一片片云彩就像各种各样的棉花糖，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的洁白又讨爱；放眼望去的时候，那一片片翠绿的山林和深蓝色的天空宛若一幅精美的画作，清风缓缓亲吻着脸颊，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随风轻摆的树叶也增添了一丝浪漫；只是低下头的时候，路上还是土地的马路以及身上用破布缝制而成的衣服，还有这双母亲做的布鞋鞋底已经被摩透了一块，而鞋面也不知在哪里被划破了个小口。

张远站在村子里的仅有的一条路看着眼前的景象，鞋面破损的小口脚一抬拇指就露了出来，那时是没有袜子可以穿的，甚至袜子是什么他也没有听说过。从村头走到家只需要五分钟，村子里渐渐多起来的砖块砌成的房屋让年幼的他只能有一点点的羡慕和失落。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敢去想什么时候自己住上一间用砖块砌成的房屋，连这种想法本身对他来说都遥远的太过奢侈。

家里院子的土墙已经在一场大雨之后毁掉了上面的半截，隔壁家的院子那鼓起的草垛和用土砖垒成的牛圈每天都天都能看见，而自家的院子里只有中间那颗刚刚发芽的小树苗，那是自家的二爸不知在哪里得了两棵树苗送给了自己，把那颗短小的树苗送给了自己。小张远开心把这颗小树苗栽在了院子的正中央，每天小心呵护。后来二爸的那颗稍大的树苗没能活下来，反倒是自己这颗看起来不太旺的树苗却慢慢生长了起来。

晚上张远的父亲张保军回来之后，显得有些愁眉苦脸，家里时常揭不开锅，父亲张保军的紧蹙的眉头对张远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今天除了愁眉苦脸还有那么一些惴惴不安，哥哥张俊和父亲似乎在商量什么。隐约听见父亲叮嘱哥哥路上一定要多加注意。张俊这时十六岁了，张俊小学没念完便回来帮家里务农，和父亲每天早晨去务农，傍晚回来。只是前段时间奶奶的去世让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连一口像样得棺材都买不起，父亲又是个孝顺的儿子，希望奶奶在去世得时候能风风光光地离开，来世能过上好日子。便借了乡里乡亲一些钱给奶奶办了一场当时还算是风光的葬礼。后来还不上便又借了村口开赌坊的高利贷来补缺口。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后来讲给张远的。

那天晚上，父亲张保军和哥哥张俊离开后，张远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有些事情太残酷，母亲始终也没有告诉张俊，后来长大后听村里人说得多了，便也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赌坊不仅在村子里做着赌博的生意，同时也是毒品运到县里的中转站。张保军到了欠债的约定好还钱的日期还不上赌坊的高利贷，便被赌坊负责人孙安威胁去送毒品。张保军是个老实的农民，一听说要干这些违法的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甚至一把跪倒孙安面前说：“算叔求你了，叔做不了这事，你再给叔几天时间。叔一定给你把钱还上。”

孙安说：“叔，你这过人日浓得很，咱这穷乡僻壤的，靠啥赚钱，为啥人家都能盖上砖房，就你家现在还是土房。人家一趟转个几百块钱，运的多了，还能上千。这么好的事情上哪找去，让你去还是看在你是同村的份上，你这一趟就能把我这钱还清了，还能落点。就算我再给你两天两天时间，你拿啥还？你以为这钱我一个人能全部做主？我要是要不回来，还有人要收拾我呢？”

张保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叔，你赶紧走，明天你过来我给你安排。”孙安继续说。

张保军站了起来，擦完脸上的泪水，本想一个人走到自家田地里坐会儿，没料到张俊正在地里务农，看见父亲张保军样子失魂落魄就过来问：“爸，咋了。”

“没事。”张保军坐在土地上，看了一眼张俊又低下头说。

“爸，我知道你给我奶过葬礼欠了人家钱了，是这事不？人家找咱要钱了？”张俊看着父亲失落的样子心里着实有点难受。

“哎~，人家赌坊要咱运毒呢。”张保军心里满是怨恨，这怨恨不是针对生活，也不是赌坊，而是针对自己，他恨自己没能耐。

张俊听后也是愣了几秒钟。

“爸，不行就让我去。”张俊脱口而出，他希望能为这个家做些事情，也不想父亲受人欺负。

“不行，爸不能害了你。爸都这把年纪了，活也活够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万一被警察抓了，以后可咋办呀”张保军哽咽地说。

“没事，我去”张俊坚定的说。

最后张保军没有拗过儿子张俊，却也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去。便说两个人一起去，万一出什么事两个人也有个照应。张俊虽说已经十六岁了，可是却还一步都没有出过村子，心里也是胆怯的，便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孙安把一个碟子推给张保军，让他吞下去。张俊想说什么的时候被父亲张保军拦下了，张保军问孙安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让你帮我运的货。叔你到了后就上厕所货就从身体里出来了，安全的很。“孙安看了看张保军，笑嘻嘻的说。“

张保军看了看碟子上的东西，透明色的的塑胶里面装的白白的面粉装的粉末。拿来第一个放进嘴里，忍着反胃和恶心感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吞下去的后始终感觉似乎是卡在咽喉里。呕吐感一阵从身体里传出来便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孙安把盘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继续递给张保军，张保军接了过来停顿了几秒然后吞了下去。张俊看着父亲神色难受就想帮父亲吞一部分被张保军再次拦住，并把剩下的也都一个一个吞了下去。

张俊把父亲张保军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父亲额头上的冒出的汗珠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对这帮人的恨意，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孙安。

孙安给陈宝军倒了杯水说：“叔你记好了，这一路上别吃东西，也别大口喝水，渴了只能抿一口。慢点走，别把货给我弄烂了。“说完给再给张保军交代了一个地方就让他们自己抓紧时间。

从村口到县城得先翻过一座小山丘，然后再走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才能有私人拉客的面包车可以坐，那个时候是没有黑车这个说法的，因为并没有现在的班车，所有从村镇拉客去县城的都是私人的面包车。张俊搀着张保军走到了下午四点钟，因为生怕这些东西在身体里面破掉漏了出来，张俊就一致搀扶着父亲张保军并减慢自己走路的速度。等上了一辆面包车做的班车上才猛地发现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坐在上面，所有人挤在一辆面包车上。张保军和张俊看到警察的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的弓得弦，脚步往后推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停在原地。

司机看两人站在原地也不上来，就吼他们：“你们两储那干啥呢，到底上来不上来？“

两个人楞了一下，张俊先扶张保军上去，然后自己上车坐在车门口位置一直看着窗外。警察看着这两个刚上来的陌生人，年长的人看起来有点不舒服，额头上一直在冒汗，皱巴巴得衣服，坐在面包上得小凳子抱着自己的双腿似乎想蜷缩在一起，憨厚的面容看起来有点胆怯。年轻的人一直盯着窗外

“老乡，没事吧？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警察看着张保军说。

张保军愣了一下，心里的恐惧一下都涌上了头。“这是被发现了？”张保军心里想。

“要不坦白吧，不，不行。这抓住了可就完了，自己完了不要紧，可不能坑了张俊，糊弄一下，万一他没发现呢?”张保军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事，我，我只是刚刚走的快了。有点累。”张保军赶紧对警察说道。

“也是，你们要再晚一点就坐不到车了，咱这地方坐车就是不容易。”警察说。

“去趟县城坐个车要走上半天，车又少，有时候等好久都等不到车。”坐在警察旁边的大姐插话说到。

“你们当这车好开，一辆车基本一天就跑来回这一趟，咱们这路不好开，人家跑车的都不愿意跑咱这儿，啥时候等这路修好了，车就多了。”司机听见大姐抱怨车少，也插话说到。

“那得等到啥时候去啊？”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哥说到。

大家也没接话茬，便都开始自顾自思量起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