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快落下了,晚霞用那抹凄楚的红,配上初秋这开始凉的空气,世界都仿佛浸泡在悲伤里,张远看着阳台外的天空,再低头看看楼下那群衣衫褴褛的人挤在垃圾堆里吸毒,这里搭着三四座帐篷,周围全都是旁边小区里运过来的生活垃圾,这些人在垃圾里寻找食物,也在里面生活。
台阶上,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脱下自己的裤子,拿出针头,对着自己的大腿动脉来了一针,整个人浑身有一些抽搐,男孩的表情充满了享受,闭上眼睛,把头枕在空的酒瓶上,盖起来一条破碎的红毯,这种生理的快感和他目前的状态以及所处的环境可谓是天上地下。
生锈的钢管前蹲着的四十岁的大哥,小腿已经溃烂,普通人估计看了都会恶心,小腿的皮肤已干裂开一个拳头一样大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肉,血肉的旁边就是白色的菌落。还有一半已经变黑,这部分的生理组织应该也坏死了,想来是得了艾滋。用打火机灼烧锡纸,将冒起的粉尘吸入身体。
角落正在吸毒的大哥倒了下去,旁边的三个女人快速的跑过来,捡起他还没有注射完的针管,用自己布满泥污与灰尘,已经变成黑色的手擦了擦,直接注射进自己的身体,三个人每人注射一点点剂量,来享受这悲惨生活里片刻的欢愉。
很多人的腿部和手部已经溃烂,像他们这种注射方式,想不感染上艾滋病都难。在毒品面前,艾滋的恐惧早就抛掷脑后。人生对于他们毫无意义,他们既不敬畏神明,也不敬畏生命,更从来没有自我,有的,只是一个被欲望所吞噬的躯壳。
如果尚有良知和灵魂,那么也会愧疚,也会憎恶自己。然而这种痛苦本身又会加剧想逃离而不是改变的心,便愈加渴望毒品的安慰。
他们,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这些人其实挺可怜的,可悲的是也不会有人可怜他们。“张远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到。左边的胳膊上面还缠着绷带,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还是要恢复一段时间,目前不能用力。张远转身进了门,走进书房,房间除了落地窗的一面,三面全是定制的书架,里塞满了书,中间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摆着一本读到一半的《浮士德》。
愧疚、自责这些情感在接下里的一段时间一致萦绕在张远的心头,然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即便是对方杀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也无法为焦晨报仇。
刘鑫已经亲自过来道歉了,他们查明了原委,是他们那边的的人走露了消息。
“很多时候人是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无论处于什么位置,都是在相互制衡中。“
“我今天把孙峰贤做了,老周假如不愿意得罪孙家,那么我就将成为弃子,我将在Y省再无立足之地,孙家在Y省颇有势力,如果他念及旧情就会给孙家一具尸体,如果他想讨好孙家,就会抓住我交给孙家,而我也将被折磨致死。“
“如果老周也想报仇,那么会死很多人,而我们的势力也会削减很多,实在愧对老周对我的栽培之恩。周围有太多的势力虎视眈眈了。所有人都想在这个碗里分一杯羹。“
“这不是生意,也不是个人恩怨,这是政治游戏。”
“真是不愿意这样憋屈呀。”
“焦晨,你会恨远哥没有为你报仇吗?“张远坐在书桌旁拨弄着书桌上的盆栽失落的自言自语。
张远拿出手机拨通了徐乐的电话
“乐哥,晚上陪我去喝两杯?“
徐乐半天没有出声,叹了口气:“走吧,我等会儿开车过来接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估计也在我生气吧!“
过了一会儿,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楼下,徐乐打电话上来:“到了。下来吧。”
张远穿着一双十块钱的凉拖,钻进了徐乐这辆豪华的轿车里,从旁边的这还在垃圾堆里捡东西生活和沉浸在毒品快感中的人旁边经过。
两个人坐在车上,一路无言。张远看着窗户外面,这是座不算繁华的小城市,夕阳渐渐落下,夜色逐渐降临。外面的人偶尔也有穿上了外套和长裤的,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从夏天中走出来,穿着短裤和短袖三三两两,在路边或聊天,或前行。
两人到了一家小酒馆前停了下来。酒馆门前的年轻人看见过来了一辆豪车,都在议论。转眼看到走下来两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人群里传来声音:“炫什么炫,不就是有个好爹吗?”徐乐并没有理会人群,把车停好之后就在酒馆门口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你这辆车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太显眼了。”张远首先开了口。
徐乐看了看路边还围在车旁的人群,说:“我是靠自己买的,有什么不能显摆的。说来这一切还得亏远哥的福。”
张远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句托福是对自己有所不满的表现,装作没听出来回答到:“人言可畏呀,低调点还是好的。”
“我们做生意用命在拼,还怕被人嚼舌根?”徐乐看了看刚刚骂到的那个年轻人,又把头转回来看着张远。
“我今天去找老大了。”
“我问他,我们兄弟死了三个人,我们该怎么半?”徐乐的眉头下沉,嘴角往左撇了撇。
“他怎么说的?”张远看着徐乐,看着徐乐愤怒的样子,已然猜到了老周讲了什么,但还是顺着徐乐的话问了下去。
“他说,你去问问你大哥张远该怎么办,别来烦我!我忙着呢”
张远听见老周这么回答,心里就明白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提,也不会想要报仇。
“他妈的,我们死了三个人,老周连个屁都不放,这种老大跟着他做什么。”
张远看着满脸愤怒的张远,想和他讲老大是怎么想的以及他所面临的问题,但是现在的徐乐看样子也听不见去,只好什么也没讲。起身走进酒馆点了两杯十五块的啤酒。
徐乐盯着桌子上那盏暗黄色的桌灯,趴在桌子上发呆。
张远端了两杯啤酒过来,看着很伤心的徐乐,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并不是老周虚伪,不讲义气。手下人被人杀了也装作缩头乌龟,估计他也不好受吧,只是他也没办法。这么多人要吃饭,表面上风光,其实也有很多势力在掣肘着他。“张远说完,看见徐乐默不作声,心里很难受,顿了顿讲到:“你想报仇吗?我有一个办法。”
徐乐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张远。
“但是要你放弃现在的生活,你能做到吗?”张远略有伤感的继续讲。
徐乐的眼中依然没有光采,但是他斩钉截铁地讲到:“远哥,你说。只要能为焦晨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可想好了?”张远知道这对他不公平,再确认了一次。
“远哥你说吧。”徐乐没有半点迟疑。
“我们第一步要做的是离开老周,并且从他这里顺走一批货,这样在所有看来,我们两就是因为老周的不作为而新生怨恨和他决裂。”张元的眼神泛着冷光讲到。
“第二步,我们消失一年到两年的时间,在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回来,找到孙峰贤。现在对方肯定提防着我们,而且短时间内行动对方会把矛头对准老周。”
“第三步,给焦晨报仇,然后彻底离开这里。到时候去南方看看,别再过这种刀剑上舔血地日子了,总有一天会败落的。”
徐乐看着表情面无表情的张远,他很惊讶张远居然会这样说,需要付出这么多吗?他迟疑了?
张远看出了徐乐心中的迟疑和犹豫,继续讲到:“当然,这对你并不公平,如果没有办法抛弃现在的生活,还有一种办法。“
徐乐抬起头看着张远,眼神没有了刚才的那般锐利。
“等,等时机成熟。等孙家败落或我们强盛到可以吞掉孙家,只是什么时候到来,我说不准。“张远喝了一杯酒,眼神又恢复了刚才那般悲伤。
“远哥,第一种方案,我们离开这里,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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