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当叶明宣读这《结婚誓言》的时候,他感觉本来有点迷糊的脑子好像清醒了一点儿。
他余光瞟到旁边的女孩,发现她非常认真地在宣誓。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彷佛已经和身边这个女孩一起过完了这短暂而幸福的一生。
最终的画面定格,那是他俩老到呼吸都很困难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像现在一样手牵着手,一起在平静中迎来生命的终结。
不过,他只当这是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罢了。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身边的女孩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要深深地把他这张脸记在心里。
他突然想到了刚刚拿到的戒指,轻声对这个女孩说:
“我有个礼物送你。”
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
叶明牵起女孩的一只手,把那个刻有他名字的木制指环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所有的光和祝福都撒在两位新人的身上。
眼看时机成熟,大功即将告成,旁边的村长快活地说:
“那么请新郎亲吻新娘!”
场下立刻响起了各种不绝于耳地欢呼声和喊声。
女孩强撑镇定地闭上了眼睛,但连眼睫毛都在微微颤动。
她觉得自己的心彷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样。
叶明轻轻地搂住女孩,感受到她柔软的身躯,看着她甜美的面容,和她那股几乎能真实感觉到的爱意。
在这美好得让他舍不得度过的时间中,他缓缓地吻了上去。
但下一刻,他发现,怀中的女孩,消失了。
全场哗然!
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不管他们怎么瞪大眼睛确认,事实就摆在那里,女孩确确实实消失了,今天婚礼的新娘子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中。
只剩下一个僵在一半的叶明,还保留着拥吻动作。
女孩就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沫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示出五彩的颜色,煞是好看。在空中悠然地飘荡,但某一刻,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泡沫破碎了。
就像一个短暂而迷幻的梦一样。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消失呢?”
这句话被叶明不停地念叨,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期间很多人来安慰他,他都好像充耳未闻一样。
别人很奇怪:“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消失呢?”
叶明也很奇怪,这可能是他们活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离奇的事了。
叶明独自一个人在屋顶的草席上躺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个大大的酒坛子。
可能是老铁放的吧。
于是他有时发呆出神,有时喝酒。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大声对他说“我爱你”认真求婚的身影,那个戴着花环向他走来的身影,那个闭上双眼静静等待他亲吻的身影。
他越喝酒反而变得越清醒。
他发现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发现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发现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却又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但脑中那个身影却不停变得更加清晰,就好像时间不停在那一刻重新播放。
突然间,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一个好好的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就消失了?
到底为什么?
魔法啊!
他差点忘了这是个魔法的世界。
一定是某种魔法在那一瞬间把她传送走了!
对!一定是的!
解开了心头一大困惑的叶明突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远远地传了出去,惊得村边树林的一些鸟儿飞了起来。
明亮的月在空中温柔的照着,在这夜晚照出了层次分明的云层。
那么,她是谁?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是现在的叶明最想知道的,他又抱着脑袋躺到了草席上,看着明亮的月儿静静地发呆,想着一直想不出答案得问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叶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自己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美丽女孩一起。
那是个一个月明星稀的浪漫夜晚,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草地上。
两人很开心地谈话,女孩时不时就会发出好听的笑声,笑容幸福而甜蜜,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他在梦里完全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观察,但他几乎意识不到这是个梦,就好像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的回忆。
梦中的一个镜头的拉近,让他注意到,女孩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木制指环,指环内侧刻着两个细微的小字——叶明。
而与这只手相牵的,叶明的手上也戴着一个相似的指环,只是上面刻着的名字,好像被一团模糊不清的迷雾遮住了。
不管他怎么努力去分辨,都看不清。
到底写着什么呢?
梦里他几乎忘了现实中的一切,只能感觉到这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事,上面刻的字是很重要的信息。
他心里想到这是个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特别想问出来,这个念头在梦里越来越强烈,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到最后梦里的画面都变得模糊,只剩下那个问题,那个无论如何他都想喊出的声音:
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几乎就在他问出的同时,一个明月的形象就在他的意识中一闪而过。
他醒了。
“月儿。。。”他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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