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落在你怀间 第四章 眉间的慌张 （四）

整个下午的时间白洛然都过得恍惚，有几份企划书都写错了日期。还好，老板去度假了，分管的经理还算仁慈。总算熬到了下班，白洛然股足勇气拨打了中午来电的号码。“您好，我是白洛然，您在哪里我去接您“”“不用了，你说地址，我们打车过去。”

这是第一次在A市招待周朴若的家人，虽然周朴若不在，白洛然还是狠狠心选了一家上档次的中餐厅。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当周朴若的父母风尘仆仆的站在白洛然的面前时，白洛然的内心仍然感到异常紧张。“叔叔，阿姨，你们好”白洛然微微颔首。“进去说吧”周朴若的母亲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就侧身进了大厅，“对不起，阿姨，因为时间比较仓促，包间在前一天就已经全部预定出去了，我们在大厅可以吗？”白洛然跟在身后，一路陪着小心。“无所谓，”周朴若的母亲说着已经顺着服务员的指引坐在了餐桌旁，周朴若的父亲就势坐在周朴若母亲身边的位置。白洛然在对面坐下，又急忙起身倒茶。慌乱小心的神情落在周朴若父母的眼中就是心虚。“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爱吃的吗？”“没有，你随便点吧，我们主要是说事，其他不重要”白洛然心里咯噔一下。“好”白洛然依着记忆里周朴若曾经提起的父母亲的偏好点了四个菜，一个汤。然后叫服务员下单。毕竟是大饭店，菜上的很快。白洛然用公筷夹了一块蟹黄豆腐放在了周朴若母亲的餐盘中，又盛了一碗冬瓜鲜贝汤放在了周朴若父亲的面前，“小白，我想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周朴若的父亲终于开口了，白洛然曾经听周朴若说过，他的父亲是一名中学的历史老师。白洛然印象中周朴若的父亲应该比现在要高一些。也许是周朴若的弃学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现在的他背都有些弯了，头发也变成了花白。如果没有记错他也只不过刚过五十岁的年纪。白洛然不由得有些心软。“叔叔，阿姨，我并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说”白洛然语气诚恳。“帮忙？我们可不敢请你帮忙，三年前我们请你帮过忙吧，结果呢？小朴退学了，这么多年，小朴放弃学业搭着自己的未来陪在你的身边，你怎么忍心。”周朴若的母亲一开口情绪就非常的激动。这样的质问白洛然很早就预想过。她知道这根刺一直在他们之间，根深蒂固，无法根除。有些事情别人一旦笃定，所有的解释都只能是越描越黑。“阿姨，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当年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我无心伤害您，更无心耽误周朴若的学业，请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白洛然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任何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小朴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最爱的人，是我们可以豁出性命保护的人，你算谁啊？在这里大言不惭。”周朴若的母亲仍旧不依不饶。“别说这些了”周朴若的父亲制止了他的老伴，然后看向白洛然。“我们不是来叙旧的，我们就是想知道周朴若呢？他哪去了？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为什么我们联系不上他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变成了现实，周朴若没有回家，甚至也没有和父母有所交待就人间蒸发了。而现在看来，周朴若的父母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来问自己要他们的儿子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朴若去哪了，我也找不到他了”白洛然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没有人知道周朴若不在的这些天里她是怎么过来的，整晚整晚的失眠，焦虑，担心，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无数次的听到都是关机的提示。所有的周朴若的物品全部被她放在卧室的柜子里，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再拿出来看一眼。“你不知道，你把我们朴若拐到这里来，人不见了，你居然说不知道，”周朴若母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而一边的父亲此时似乎也没有了阻止的意思。“我告诉你，白洛然，如果你不告诉我朴若去哪了我就天天去你们单位闹，去你家里闹，我不相信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还不能见了。”女人的声音越说越高，声泪俱下。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窃窃私语起来。“阿姨，您先吃饭，吃完我送您去宾馆。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好吗？”白洛然强压着自己要起身离开的冲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周朴若的父母，她必须耐心。“我不吃，你把小朴叫来，我要带他回去，工作的事情我们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他也答应了我们要回去了，一定是你从中作梗，才弄得我儿子不接我们的电话，今天无论怎样我都要见到我的儿子。”“阿姨，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朴若去哪了，我也联系不到他，这个是酒店的地址，我已经订好了房间，我还有事，你们慢吃。”白洛然知道在这样的情绪下是什么都没有办法谈的，她只能先走，等合适的时间再去解释。说完她就起身想要离开，周朴若的母亲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毫不犹豫地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因为连日来的食不下咽，睡眠不足，这样一巴掌几乎让白洛然昏厥。当她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下坠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又要出丑了。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她并没于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跌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伴着淡淡的薄荷味。白洛然抬眼，是熟悉的面孔，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转手交给了另外一个人。林然是真的感慨这两人的缘份了，他们刚进门就被一个高八度的女声将目光吸引了过来，而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坐在那个高八度女声对面的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他们自然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楚梓淮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可就是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却毫无征兆的大步走了过去，几乎目睹了事件的全部过程，在女人挥掌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那个男人慌张的伸出的手，可毕竟还有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在那个女人即将摔倒的那一刻也仅仅用了几秒，他是一个箭步跨过去的，林然看得真切。白洛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林然，林然耸耸肩，抬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们是谁?”周朴若的父母双双看向楚梓淮,”你们实在不配知道我是谁?看在你们一把年纪的份上,这一巴掌我就先记下了,等我找到你那个混蛋儿子,我会连本带息一并奉还.”楚梓淮说完一把扯过愣在一边的白洛然,扣着她的手腕走出饭店.楚梓淮是气急了,才会对这两个陌生的老男女说出那样的话,林然知道像他这样高冷的人,为了白洛然已经是突破底线了.”那个,我们不吃饭了吗?”林然看着楚梓淮阴沉的脸,还是忍不住低声冒出一句.”还吃个屁.你爱吃,你回去吃.我先走了”楚梓淮说完看都没看林然一眼,将白洛然塞进车厢扬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