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志 第二章 书生问道

水德星君冰千里到得黄山地界时，不想引人注目，故意化为一个尘世间落魄的道人。在一片荒郊落下后，就沿小路往黄山而去，想着一路打听消息。

不一时到了往黄山的官道，但见人来人往，多是些去烧香游玩的凡人。这些人见到星君所化的穷道人，落魄如个乞丐，俱都嫌弃。那些富家小姐公子，虽然是来礼佛敬道，但却是要敬那些佛寺中高僧，道观中神道。

星君见世间凡人以貌取人，只笑其愚昧，不予一般见识。自去走自己的路，却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并肩走来行礼。星君心中觉得奇怪，便问道：“公子何事跟着贫道？”

那青年书生拱手道：“小子徐幼安，乃是庐州府的书生，一向好道。见道长仙风道骨，想必是混迹风尘的高人，因此想来结个缘分。”

星君听完心中一笑，这书生倒是好眼力。听他说得舒服，有心要送他造化。便道：“贫道鄙号冰虚道人，红尘落魄，只是心中至诚，道心坚固。并非什么高人。不过公子既然有意相交，何不一起走路，路途不至于寂寞。”

书生听得话中有意，喜道：“道长见教，小子不胜欣喜，恕我叫过朋友，同来向道长请教。”说罢辞去，不一会带着两男一女，向星君走来。星君一一见过，原来那两个男子都是那徐幼安的同窗，而那个女子，却是三人路上结识的侠女。

三人见冰虚道长果然神气不凡，俱都心内窃喜。四人便同星君结伴，一路往黄山行去，路上指点山水，乐趣不断。徐幼安四人乘机向星君请教道法，冰千里俱都一一指点。四人也是福缘深厚，再加根骨聪慧，经星君点播，俱都恍然顿悟，欣喜不提。

五人走的大路虽离黄山主峰不很远，也走了大半时辰。到黄山山脚下时，已是夕阳西下。但见不远处巨峰参天，云海缭绕。

黄山以峰著名，绵延百里，端得是名山大川。徐幼安四人见晚霞落照，行路不便，就邀星君一起先寻客栈住宿。黄山游客来往俱多，山脚多是客栈。几人到了一家名叫做丰悦客栈，要了五间房。

把行李放下后，便一同到客栈大堂吃饭。星君不食烟火食，但颇喜欢喝酒，就和徐幼安四人喝酒聊天。徐幼安一心要请教星君，虽然酒量不行，却也尽力奉陪。倒是那个女子酒量豪爽，与星君有得一拼。星君高兴，便指点了一些修行的玄门心法。

那女子本是大名府沧州境内一个武学世家女儿，姓程，名婴宁。只因其父无子，便把一身武艺都传给了她。俗话说，虎父无犬女，程婴宁尽得她父亲真传。后来觉得没什么可学的了，便就辞别父亲，游历天下。

前几日，来到徽州府，因路见不平，便出手相助，正好救了徐幼安等人。

徐幼安几人本是结伴出外游学，不料在徽州时，不小心得罪当地流氓地痞，几个书生岂是对手，正自心中哀叹，却得程婴宁出手相救，几人感念她救命之恩，又佩服其武艺，刚好几人要去黄山见识云海奇峰，便邀其一同往前往。

四人走了几日，方到黄山地界。路遇大雨歇了一日，今日上路走了半天，徐幼安忽见前面一个道人虽然形容落蹋，但身骨不凡，认为是道门高人，便欲上前结交。

程婴宁虽是女中豪杰，却也有一些小女儿见识，见那道人邋遢落魄，心中便有些天生的厌恶，欲待劝徐幼安几句，又不知怎么出口。只见徐幼安和那道人交谈起来，不知说了什么。又兴冲冲地跑回来，说要领大家去认识高人。程婴宁无奈只得一起前去，初时还是有些不屑。不过当听得星君出口不凡，又兼神态飘然，更觉惊异。立时把心中不屑抛得一干二净，潜心请教。

此刻程婴宁得星君另加指点，心中感动不已，忙站起来要行礼。星君怕惹人耳目，忙示意坐下，只说修道之人但求心诚。

忽地听到旁边有人说话，隐有碧松二字。星君转头看了看，却见是个大胡子同了几个江湖人打扮的大汉，正在一边喝酒，一边闲谈。星君觉得几人行止有异，便默运‘水纹大法’，观气识灵。

果见这几个都不是凡人，不知是哪里的山神和土地，听口音，倒像是蜀地那边来的。那个大胡子正说话中，忽然感觉有异，忙回头张望，见窗边有几个书生同个道人喝酒，那道人邋邋遢遢，虽觉奇怪，奈何其小小山神，法力怎能比得过上界仙官。张望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星君见这些山神土地也化作凡人，混入黄山。心想，恐怕这附近客栈酒店，多有神魔化形的人，这些人不消说，都是冲着碧松洞府来的。神君洞府未见，来的神魔倒不少。不过现在黄山多有凡人，现在又来了许多妖魔鬼怪，难保不出事。既然自己来了，就不能不管，当下细思了一番，要想个万全主意。

徐幼安几个人早已经不支，程婴宁虽然好酒量，这会儿见星君停杯不动，以为也已喝不下，便不敢再劝。星君心中有事要办，见徐幼安几个都醉了。便让程婴宁叫来小二，把他们几个扶进房间。程婴宁自去付了账，又托店小二扶了徐幼安几个书生进房。见星君已经入房打坐，不敢叨扰，也就进房入定，照着星君指点的心法修炼起来。

星君在房中打坐半天，起身见窗外已是夜深人静，月上中天。又见客栈灯火俱灭，想是人人都睡了。便化作一道白光，径往黄山山中而去。

再说程婴宁本在房中修炼心法，练了一两个时辰，但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心想玄门心法果然了得，以后若能跟随道长修炼，真是前世修来的福缘。眼见窗外天空中星斗遍布，月色漫天。却惹起了小女儿心性，就吹了蜡烛，起身伏窗探望。见夜色如墨，远方山峰矗立，有如幽境。

忽觉眼角光芒一闪，立即警觉望去，只见一道白光从旁边一所房间电射而出，朝着黄山主峰飞去。程婴宁记得那个房间是冰虚道长住的，此刻见了这神光，又想起道长的仙风道骨。心中惊喜：向来听说世间有剑仙可以御剑飞行，并且多带剑光。冰虚道长道行高深，一定是剑仙无疑。

想到这兴奋不已，耐不住好奇，当下便穿好衣服，来敲徐幼安的门。徐幼安本来头昏欲睡，奈何喝多了酒，心中老是干呕。睡了一个时辰索性起床，找小二要了壶茶水。渴了就喝一口，刚把酒力压下去，准备睡觉。却忽听程婴宁来敲门，不知何事。就起身点起蜡烛，穿上外衣开门。

程婴宁一脸兴奋走进来，把刚才发现之事说了。徐幼安听完，也是惊喜不已。他本就觉得冰虚道长是高人，此刻见说是个剑仙，更加厉害。想了想就问道：“道长既是剑仙，想必剑术高强，只不知半夜三更去深山所为何事？”

程婴宁颇为兴奋：“我来找你，正为这个。我想道长世外高人，深夜出去，所会必也是高人。你我既得道长指点，如今有这样机会，何不跟随去，一睹仙人风采。”

徐幼安面带疑色：“只怕你我肉体凡胎，到不得深山高峰。亦且深夜跟踪，行为不正，怕道长知道见怪。万一就此责怪，却怎么好？”

程婴宁道：“道长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就算跟踪而去不算君子所为，却是你我一片赤诚之心，道长如何会怪？”

徐幼安本来有些疑虑，被程婴宁这么一说，经不住怂恿，当下决定将另两人叫起来，一道上山。徐幼安从行李中拿了自己宝剑，便和程婴宁去敲另两人的门。奈何那两人酒多人昏，此刻睡得正死。听得敲门只迷糊答了一声，就又梦会周公了。徐幼安无奈，就和程婴宁翻身出门，一路朝山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