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龙?”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老胡胖子满脸都是不信。
破四旧都两年了,一切蛇鬼牛神都被扫除,哪来的封建迷信。
丁思甜则是有些惊讶,平日里老爹谨小慎微,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传出去,恐怕得出事。
帐篷里也就陈爻,心如止水。
胡八一恐怕都想不到,自己只是试探,却将漠北妖龙剧情提前引出,他自然乐见其成,正好能顺势参与其中。
“老爷子,这世上哪来的龙,我们也不是小孩了,您要真不想让我们去,好歹编个其他的理由啊。”
胖子眉头紧皱,有些不快的道。
“不是糊弄你们。”
老羊皮眉心跳的厉害,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
几个人见状,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听到什么,所以四目相对中,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等待。
“你们是年轻后生,不晓得深浅,老汉不怪你们。”
老羊皮低低出声,似在自嘲,又像是在平静讲述着一个事实。
但下一句话,他声音却是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但那里是无生之地,是阎王殿!”
“几百上千年,都没人敢去踏入的禁区,活在草原上的人,祖祖辈辈,就算视若性命的牛羊跑去了百眼窟附近,都没人敢去寻找。”
“我跟你们说个往事,听完就知道了。”
老羊皮又一次点上了烟杆,在一阵吧嗒的抽烟声中,絮叨起了多年前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一伙外乡人来了山区,抓走了他兄弟,拿枪顶着硬要他带路去百眼窟,老羊皮偷偷跟上,想要寻个机会救人。
但在百眼窟内,他亲眼见到了黑色妖龙,吓的神魂俱碎,连滚带爬跑了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仍旧饱受噩梦折磨。
“老爹,你确定看到的真是龙,会不会是头大蟒?”
眼看老羊皮言之凿凿,不像说谎,几人听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胡八一更是神色严肃的问道。
“你这后生,真当老汉我一辈子都活狗身上去了,连龙和蟒都分不清,你跟我说,甚蟒蛇能上天,我亲眼看到那头龙飞在了天上。”
龙在天上!
听到这话,老胡胖子和丁思甜都下意识的抬头王天上看去。
此时漫天铅色云团,厚重如墨团渲染开,加上呼啸的北风,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倒是陈爻听得眼睛发亮,他比谁都清楚,那所谓的漠北妖龙,只不过是元教编造出的一个谎言而已。
但百眼窟却牵扯着远古时代的隐秘。
即便凶险重重,他也必须找机会进入其中。
“老爷子,就算真有龙,我们也要去,革命战士不为任何风险所惧。”
老胡胖子凑一起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商量好了,突然转过身来,一脸认真的道。
他话音刚落,胖子也重重的点点头。
“对,老胡去哪我就去哪,别说是龙,就算天王老子,也都是纸老虎。”
似乎被两人激昂的语气所感染,丁思甜也昂起头,“老爹,这一趟我也非去不可,老胡胖子因我而来,我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说完,几人下意识看向陈爻。
他年纪虽小,但体魄健壮,身材高大,身上有一股漠北草原独有的气质。
最重要的,百眼窟之行,他们需要一个向导。
“不用看我,那地方我早就想去走一遭了。”
陈爻耸了耸肩膀,淡然的笑道。
四个年轻人,转眼间便做了抉择,老羊皮嚅动了下嘴,尤其目光深深看了陈爻许久,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这小子有股执拗劲,天不怕地不怕,原以为上次受伤会让他有所收敛。
但眼下他才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是流在骨子里的血,轻易是抹不掉的。
但百眼窟那地方……太过凶险邪诡。
就凭他们几个人去了恐怕也要丢掉性命。
只是真的要将那些秘密说出来吗?
夜色不知觉间降落。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广阔天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一直到很晚才各自回到帐篷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陈爻掀开帘门,里头黑漆漆一片,只有火塘边一团手指大的火光一闪一闪。
“回来了。”
老爹并未起身,黑暗下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陈爻却敏锐察觉到,他在此等候,或许是有什么要交代自己。
“老爹,你怎么还没去睡?”
“有些事想对你说。”
老羊皮拨弄了下火塘下的火堆,将烛台凑过去,很快一道昏暗的光线亮起,映出一张复杂的脸庞。
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脚边的地上更是散落着无数的烟头,也不知道他在黑暗里枯坐了多久。
放下烟杆,老羊皮拍了拍身侧的地毯,陈爻顺势坐了过去。
看着他那张脱去稚嫩,已然长大的脸庞,老羊皮心里头满是欣慰,转眼他都十七岁了,能张弓搭箭骑马狩猎。
多年前那个咿呀学语的小东西,似乎还恍若昨日。
“老爹?”
见老爹又陷入失神,陈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上了年纪容易走神。”老羊皮摇摇头,“你们要去百眼窟,老爹知道拦不住,但那地方凶的很,你小子性格莽撞,别由着性子来。”
“接下来的话,你听完就烂在肚子里,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陈爻大概猜到了一些,用力点点头。
“我年轻那会,其实在湘西跟随一个姓陈的大人物做事,倒斗掘棺,后来常胜山散了,才逃来了口外。”
“说起盗墓,这天底下一共有四派,搬山卸岭摸金发丘,那位陈姓大人物便是卸岭魁首。”
“这几十年里,我再没下过墓,但百眼窟那地方我看过,死气很重,应该是座大斗。”
“老爹年纪大了,没办法护着你,只有这两件东西交给你,生死关头,或许能救你一条性命。”
说完,老样子从桌子底下抽出两件东西,重而又重的交到陈爻手上。
借着微弱的灯光。
头一件是本泛黄的老书,隐约可见《卸岭秘录》几个字。
剩下那一件,则是一枚青铜符箓,上边刻着一头冲天而起的龙,鳞片清晰可见,但陈爻却发现,龙无眼,极其神秘。
“无眼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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