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之外 第8章 谁才是狼人？

潘廷远出现在我身后；

他站在我身后的楼梯道上，慢慢地走了上来；

可能连这位叫陈卓的男人也没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我已经在门口安装了窃听器，你刚才威胁他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了下来！”他走到我旁边，手上举着像U盘一样的东西晃动道，“所以，你觉得到底是谁会进去呢？”

陈卓见状，先是愣了两秒，随后眉头一皱。

我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他伸手过来想抢廷远手中的窃听器，被我一巴掌拍开。

廷远反应也很快，很迅速的将它放入口袋。

“哈哈哈哈，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陈卓已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以为老子会怕你的一段狗屁录音？告诉你，就算是这个学校也没人敢动我！”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抢这个对你来说微乎其微的录音器？”我无情的嘲讽道，“恐怕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都是你一手臆造出来的吧？”

“呵呵，看来你是真不懂啊。”他得意地望向廷远，“你的录音器还在录音？对吧？”

他想干什么，看起来已经要疯了一样。

“好！我就在这告诉你们那天晚上的真相！”陈卓已经完全吼了出来，“潘廷远，给老子好好看看你身边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把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全部吓回了寝室。

看来他是完全豁出去了。

他打了个嗝，终于开始解释：

“在2016年的5月7号晚上，也就是去年。常和市第十七中学附近的烧烤摊，出现了一起连环杀人事件！”

他不急不忙地拿起旁边桌上的另一瓶啤酒，打开饮了一大口。

“三名房介公司的普通职员，接连死于枪杀事故中。警方调查一致认为这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是想说我或者天嗣杀了他们吗？”廷远指了指自己愤怒说道：

廷远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意外，这可能已经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不，不，潘廷远，你要是认为我是在针对你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他拿起酒罐的手突然举起，伸出食指指向我的脸，“我们这还有谁是就读的十七中？你认为谁可能是嫌疑最大的人？”

原来他是想指证我是这起案件的杀人凶手。

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我根本不会害怕他能做出什么。

等会。

“2016年的5月7日？怎么刚好是这一天？”这个看似普通的一天，对我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我不禁心里暗想，“难道说刚好在这一天发生了杀人事件？不不不，这只是单纯的巧合罢了。”

“哦？这位哥？您的表情似乎开始沉重起来了。”陈卓貌似注意到了我，用着极其讥讽的语气对我说：

我不敢说话，只是力所能及的回忆我当时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您是有什么事不敢确定吗？让我帮你一把！”

说罢他便从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随着他搅动东西的哐当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让我们看看找到了啥。”

他得意的转过头来，递来几张印着什么的A4纸。

我颤抖地望向那页纸张，似乎印着一些照片。

但是仅上面第一张照片足以让我心脏骤停。

“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你现在这样的表情。”他手中的啤酒掉落在地，开始用手奋力地拍打桌子，口水从他大张的嘴中流出，“怎样？熟悉吗？他们是你的好朋友吗？”

照片上的人，正是那三位死者；

而我，正好那天一下午都和他们在一起。

我应该是事发当天和他们接触最久的人了，对于他们的死我也可能是嫌疑最大的人了。

一股凉意贯穿我的全身，之前我因打架而浑身发热的身体得到了急速冷却。

窒息的感觉冲向头顶，我甚至能听到我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哇哈哈哈哈呕......”他不胜酒力的呕吐了起来，“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来看这个，你会更兴奋的。”

说完他递给我另一张纸。

“这...这是......？”一旁的廷远同样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这？这到底是谁啊？”

我看向照片。

尽管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更加惊讶，可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时窒息的感觉愈加严重。

上面一共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案发现场，周围布满了警察与群众。

可第二张，却是一个男人的特写。

对比第一张图，我似乎找到这个男人在上一张图的位置。

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但是他的形象却十分打眼

他身穿十七中的黑色校服，身材消瘦，营养不良的棕黄色头发又长又乱。

可我记得十七中的校服是有红色领带的，然而他的领带却不翼而飞，并且胸口的衣领已经大敞，貌似他校服内没有穿任何衣服。除了这些，他的衣服似乎沾满灰尘，甚至出现了破洞。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我注意到这个男子的脸，神态阴沉黯淡，死鱼一般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眼神，青色的血管在在苍白色皮肤的映衬之下一览无余，如同死人一般。

可就是这么个男子的脸；

居然和我一模一样。

我咚的一声，一屁股直接摔在地上。

那个五官，那个脸，我如同在照片里看到了一面镜子。

“够了！”潘廷远怒声呵斥，“仅凭一张照片你想证明什么？他只是在不适当的时刻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而已，你凭什么这样污蔑他？”

尽管廷远在帮我说话，可我自己心知肚明。

谁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呢，虽然是我高中时期的照片，但我依然一瞬就能辨认出那不是我。

我不会像照片中那个男人一样瘦弱，也不会让头发那样凌乱不堪，更不会是以那种打扮出现在那！

因为我很清楚那天我自己去了哪！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我！

“哦豁，觉得和他没关系对吗？”陈卓终于冷静下来，以极低的声线说道，随后他转身又去衣柜里翻东西，“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早该意识到你身边这位是个杀人犯的。”

随后他又从柜里翻出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装着的；

竟然是一把手枪！

“他隔着塑料袋端起手枪，开始不停炫耀，“潘廷远，让我最后猜一猜这上面会有谁的指纹？”

“怎...怎么会？”廷远也蹲了下来，双手抱头，“这不是真的！”

“这是我当时特意从现场捡过来的，还心想碰不到这把手枪的主人了。没想到时隔一年的今天，他自己送上门了，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验指纹呢，谁就说上面一定是天嗣的指纹了？这上面一定留的是你的指纹！”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警署！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要是乖乖听话把钱给我的话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过很可惜一切都结束了！啊哈哈哈哈哈呕...呕......”

他又开始呕吐起来，整个寝室都布满了他的呕吐物。

“天嗣！你自己倒是说句话啊！”廷远拉着我的肩膀，“这种事你一定要亲口来解释的啊！”

“这又不是我，我可没杀人，让警察去抓真正的杀人犯吧。”我半闭着眼，疲惫的说道，“我已经累了，这个房间是真的恶臭，我已经忍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说罢，我浑浑噩噩地走下楼梯离开了。

走出宿舍楼，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想记起什么。

我听到滚轮的声音；

潘廷远气踹嘘嘘地拖着手提箱跟上了我。

“不介意我在你家住一宿吧，我们正好好好聊聊。”

“随意，你要你能接受家里没人做饭。”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看着天上炙热的火球，我反应过来现在才只是中午。

我好饿啊，我想吃牛肉粉，想吃包子，想吃煎饼，我啥都想吃。

巨大的困意猛然袭来，我感觉身体变得软绵绵，全身肌肉似乎都已放松。

这可比上班轻松多了，我感到全身细胞都已散开，没有一处骨骼是要费劲支撑的了。

我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啥，我只知道我现在身体十分的舒适，而且马上就要吃大餐了。

但总感觉背部还是硬邦邦的。

我突然惊醒了过来。

随后我迅速左顾右盼，发现我旁边只有潘廷远一人；

这是在校园内的长椅上。

“你刚才晕倒了，我把你拖到了最近的椅子上，你大概睡了十多分钟左右。”

我望向背后的金属长椅，就是这玩意弄得我腰酸背痛。

“你休息好了吗，也应该清醒了吧。”

“还差点。”我双手使劲给了自己两耳光，发出啪啪两声，“要是能吃点东西就更好了。”

“那去食堂吧，我今天再请你一次。”他拉着我走向食堂的甜品区，“我知道你爱吃甜的，这里的蛋糕你随便点。”

“那我...就要一份黑森林蛋糕吧。”

“冇闷台。”廷远一边说着蹩脚粤语一边走向窗口点餐，“老板，来两份黑森林蛋糕，其中一份重甜！”

我们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谈笑着以前的开心往事，刚才发生的事似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要是天天都能像这样度过那该有多好。

我放下手中的叉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想好了对吧，我来和他交涉，你把五万块给他，他就答应永远不再骚扰你。”潘廷远严肃地对我说，“他会把他所有的照片原件交给我们，你就当消财免灾了。”

我点了点头，尽管我之前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委曲求全。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向别人低头。

再度来到他们的寝室，潘廷远前去敲门。

“咚，咚，咚”。

“陈哥？在吗？”廷远又敲了几下门，“陈哥？我们来给你赔不是了！”

只见门被人打开，开门的人是个胖子。

我朝里望去，只见后面一个只穿内裤上身赤裸的男人正在躬着身子拖地。

那男子依然是陈卓；

他回头望向我们，不过眼神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锐气，脸上的红晕也已不再。

他眼神转而注视我；

我也同样盯着他的眼睛。

然而，他的双眼却在不断变大，嘴巴也开始张开，眉毛扭成一团。

他手中的拖把掉落在地，顿时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他向后躲了几步，甚至险些跌倒。

我开始变得有点懵；

之前那个气焰嚣张的陈卓已全然不再，而是变成我现在眼前这位胆小鬼。

“陈...哥...？”

廷远话音刚落；

陈卓瞬间跪倒在我的面前，发出哽咽的声音：

“鄢哥！我知道错了，请不要杀我，我为我刚才酒后的鲁莽向你赔罪！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求你了！我刚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请不要打断我的手脚，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恳求您了，鄢哥！哦不，鄢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