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孙绍祖 020 京师小学堂2

“除了校长这一称谓之外，臣还注意到何首辅的奏章里还有一处疑问，那就是奏章里说过，京师小学堂将会分为内外两部，除了招收男童之外，还会招收女童，请问何首辅，岂不知男女大防。前朝笔架公之女仅仅只是因为与外人说话便被笔架公执行了家法，这一点，何首辅不会不知道吧。”

除了招收男学生之外，何丞的奏章里也说了，京师小学堂将会同样招收女学生，这也是何丞这边很多人不明白的一点，这不是落人把柄吗？

“略知一二，不知道丰大人突然提起笔架公所为何事？”

笔架公就是前明嘉靖事情的海瑞海笔架，因为前明后明皆是出自朱姓，所以后明对于海瑞同样是大加赞赏，甚至在太庙中就有海瑞的牌位，让其享尽皇家香火。

“既然何首辅知道，那为何还要在让所谓的京师小学堂招收女学生呢，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说何首辅觉得笔架公做错了？”

丰驰的话很毒，不管何丞怎么回答，都会落入他的圈套。

“丰大人，看来您没有仔细看我的奏章，陛下，臣的奏章里已经说了，京师小学堂的女学部所有的老师都是年长的嬷嬷，教的也不过是女红针线等事，并不会教他们认字作诗。为的也不是让她们会多少字，目的其实是在发生水旱等灾祸之时，收留一些父母早亡，无家可归的孤女罢了，怎么，丰大人是觉得皇上应该看着这些孤女活活饿死吗？”

这个话头是何丞故意留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奏章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能通过呢，与其让别人一点点的找奏章里的不合理之处，不如留下一些由头，这样自己反而能够更好的反击，就像是现在一样。

“臣不敢。”

果然，听到何丞的回答之后，丰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毕竟事急从权，就算是他再怎么想阻止何丞的奏章，也不敢站出来说让那些孤女饿死罢了，毕竟腐儒这种东西，虽然受人尊敬，但是却不会被人喜欢的。

不过丰驰退下之后，自有反对何丞的另外一员大将，也就是刑部尚书林川站出来。

“何首辅，下官有一事不明，还需向何首辅请教。”

“刑部尚书林川林大人，你我之间何必这么生分呢，你问便是。”

“好，何首辅，您的奏章里也说了，因为学费低廉，所以想要陛下拨款建设您口中的京师小学堂，请问和大人，钱从哪里来，户部现在因为之前的事情，可是没有余钱了。”

“大胆，林川，你忘了吗？朕之前说过！南方的事情到此为止了！你现在重提此事，是何居心！”

何丞还没有回答呢，反倒是龙椅上的朱赶超不愿意了，因为愤怒，他甚至直接拍案而起，这个林川，之前自己不是已经在早朝里说过嘛，南方那边的事情到此为止了，今后任何人都不能再提，现在他突然说出来，这是想干什么。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更何况这还是直接朝林川一个刑部尚书发怒，在朱赶超的怒火下，林川赶紧跪下请罪。

“臣斗胆，臣死罪。”

“臣斗胆……，臣死罪……。”

林川一跪，参加早朝的所有大臣也全部跪下请罪了。

这里面甚至包括了何丞，只不过和之前一样，何丞的膝盖也好，还是额头也好，都没有着地，所以姿势略显滑稽。

好在朱赶超已经习惯了，这个何丞，他就从来没有真心实地的朝他行过礼。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京师小学堂这件事关系到朕的名声，所以朕是一定要办的。所以何卿，这件事你自去料理便是，至于钱财方面的话，缺少的走宫里的内库也好，走朕的私库也好，都可以商量。”

这是两人之前早就商量好了的，京师小学堂这件事的花费名义上是他朱赶超来负责，其实却是何丞自己出钱。只不过这件事他们两个私下里知道就可以了，要是让太和门里跪着的这些人知道，估计举报何丞谋反的奏章能将整个文渊阁给埋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还有哪位爱卿反对啊。”

“臣不敢…………”

在解决了京师小学堂的名义之后，早朝有开始讨论起了安江道巡抚的人选来，在这件事上面，陈源实反倒是站到了何丞这边来。

原因很简单，何丞推荐的人选是老四李腾的泰山，乔文远。而乔文远和林川恰巧就是同年，在加上李腾送到他这里的厚礼，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这件事可比小学堂的事要麻烦的多，小学堂就算是挖士人的根，但是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与小学堂相比，安江道巡抚一职可就重要的多了，掌管一道行政，这可直接关系到朝内各方势力的强弱。

就连朱赶超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自己的根本利益面前，他就算是生再大的气也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和何丞对视一眼，两人知道今天又要在争吵里浪费掉了。

就在太和门争吵的时候，怡王府里的女眷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是感到了庆幸，尤其是何英，更是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是不错，至少自己这些何家的女眷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她们现在已经知道，她们被那位李老爷送给了孙绍祖孙老爷，而孙老爷将她们暂时安排到了怡王府后堂西边的院落里。

院落很大，再加上已经好几年没有住过人了，所以需要他们尽快打扫干净才行，不过好在这里之前的时候毕竟是一座王府，大小方面倒是丝毫不显紧张，甚至别说她们才十五个人，恐怕就是五十个人也能够住得下。

他们的手脚倒也还算是麻利，但是也花了一大下午的时间才终于将这个院落的西厢房给简单打扫出来，十五名何家之前的女眷就全住到了西厢房里边，这在之前的时候是不可能的，毕竟何英再怎么说也是小姐，怎么能够和这么多的丫鬟共处一室呢，而且还是住在厢房里。不过在经过抄家之后的流落之后，何英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在铺好了床铺之后，何英和十四名女眷一起准备睡下了，这里毕竟不是何家，还是尽量给那位孙大爷节省些蜡烛为好。

但是不少的女眷都睡不着，尤其是年龄最小的何香蓉，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一个落脚地的关系，所以忍不住拉着旁边何英问了起来，她今天虽然同样一直低着头，但是还是看到了不少怡王府的情形，所以有很多的疑问。

“二小姐，二小姐，这里真的和刚才你说那样，是一座王府吗？”

王府啊，说起这个时候何香蓉的眼里甚至忍不住冒出了星星，她还从来没有进过王府呢，金陵那边前朝的时候还有两座王府，但是自打进了后明之后，因为皇子不能离京，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王府了。

“傻丫头，我骗你干什么啊，早晨的时候我特别看了大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怡王府三个大字呢。”

或许是因为何香蓉的姐姐何香芙替自己被赐白绫的关系，所以何英现在对于何香蓉的态度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时候，就算是很喜欢这个何家的小丫头，但是何家小姐该有的架子还是不能丢的，像是服侍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出错的，要不然就要打手心的，而且两人也不可能像是现在一样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座王府还不如咱们之前的何府啊，咱们何府可是有山有水的，而且还有老多老多的花鸟，怎么这座王府反倒是没有这些了。”

这也是何香蓉的小脑袋里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一点，既然是一座王府，那么应该建的很奢华秀丽才对啊，怎么会这么简朴呢，别说是府内的流水了，就连假山，也只有后堂里的一座不高的假山，反正她觉得这座小姐口中的怡王府还不如自己之前待着的何府呢。

“傻丫头，你明白什么啊，有山有水再好也比不上有权有势啊，这座怡王府说起来可比咱们之前的何府大多了，像是咱们现在住的这座院子吧，这要是在何府的时候就算是最大的了，而且整个何府顶多也就是有这么三四个院子大小罢了，其中一个院子是奶奶的，一座院子是爹爹他们的，还有一个院子是我们几个的。但是在怡王府呢，这么大的院子得有十来处。京师这边可不比金陵，宅子大小看得可从来都不是钱，而是要看权的，有钱无权，是一辈子都住不上这么大的宅子的。”

“可是二小姐，我还是觉得咱们何府更好看。”

“傻丫头，宅子好看不好看有什么打紧啊，你可能没看见，咱们来院子的时候，可是有人正在拆前边的司狱呢，你知道吗，有司狱就意味着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简单的私宅，而是应该算是一座衙门公署，能够将自己家当做衙门公署的，该是有多大的权势啊。再说了，正是因为衙门公署，所以才不能有什么花鸟树木的，顶多就是由几处竹子就可以了，要不然就显得轻佻了。”

就像是金陵的户部衙门一样，虽然自己爹爹最喜欢的是梅花，但是在户部的府衙里，种的却都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