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轮 第038章 欲食蒹葭

【U盘上的一份文件】

……调查真相当前应开展项目：

1.从当年的医院入手，想办法查看妈妈的医疗报告，或与当时的医务人员侧面打听。（查看病例可选方式：利用暑期社会实践或打工。侧面打听的人选：郎峰——主治医生；护士长——柳？？）

2.从那个女人当年的社会关系处侧面了解情况。（初步目标人选：蔺嵘——凤狂网球俱乐部的合伙人，钱多多——目前身份不确定）

3.……

……

——部分内容摘自1#文件《调查真相初步计划》

********

“什么？是个秘密？”带头大哥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脸色更加冷冽，口气也越发阴沉：“莫非是小四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你杀了他灭口？”

“你说什么？小四他……他死了？”胡破川面露惊奇之色道：“怎么可能？昨天他还给我送饭食呢？你们再好好找好看。”

“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哪里都找过了，哪里都找不到。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杀了他！”带头大哥恶狠狠地说。

“大叔，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还我杀了他？就我这本事，我能杀得了他？”胡破川说道。

胡破川没有像好多影视作品中那样，这么说完后再反问一句：“再说，如果我真的杀了他，尸体又藏到哪里呢？你们找到了吗？”

那些无脑编剧写的这样弱智的台词，无非是妄图用这句多余的话来反驳对方，以对方的哑口无言来衬托主角的威武霸气的高大形象。

胡破川没有那么低的智商。

事实上，那句多余的台词是应该是由对方自己想到的。而现在，带头大哥就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是猴人杀了小四，尸体藏到哪里了呢？”

他看了看胡破川，没再说话，带着众人众狗离开了后山。

********

带头大哥站在田成面前。

“这倒是怪事，”田成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小四是没有离开村寨的道理的，前两天他还想让我给他找个好差事呢。可不在寨子里他又去了哪里？六叔，后山除了林子之外都你找过了？”

“是的，肉狗找到了林子边的几棵树下，之后就没有小四的气味了，我一直纳闷小四躲在那几棵树那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他自己的用意吧。”田成这么说，可嘴角露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表明他知道小四在干什么。

“那几棵树的周围我们也仔细查了，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所以不会是猛兽袭击了小四。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猴人害了他。”六叔咬牙切齿地说。

田成沉吟半晌，突然问道：“六叔，按你所说，是那个猴人亲口说的他有防止龙兔偷吃龙舌兰的办法？”

“他倒没那么说，我只问他怎么守住草田的，他说那是个秘密。所以我怀疑小四知道那个秘密后，被猴人灭口了。”田成唤做六叔的那个人说道。

田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明亮，略一思索道：“六叔，你想过没有，即使小四知道了这个秘密，对猴人又有什么损失，他为什么要灭口？”

“这个……”六叔想了想道：“确实想不出来。”

“所以，小四绝对不是被猴人杀了，他也杀不了小四的。”田成道：“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你们没想到，那就是在脚不落地，在树上穿行，这一点别人做不到，但小四可以。”

六叔道：“可他为什么要走？”

“六叔，那天小四问我要差事，我没答应，我猜他是想走我当年的路，自己跑出去求前途了。你也别着急，回去也劝劝我六婶，小四出不了问题，也许过几年就回来了。”

六叔长叹一声道：“唉，也只能这么办了，这小兔崽子，没那个本事乱跑个什么劲儿？田成侄儿，也不是我当叔叔的说你，整个岳家寨马上咱就是田氏家族的了，不就一个差事儿吗，你当初给了他不就完了？”

“六叔，你有所不知，我们不组建田氏家族，这里还是岳家寨，寨主还是岳炙。”

“什么？为什么？”六叔大惊。

“别问了，我自有打算，这一两天就会宣布的。”田成淡淡地说道。

********

岳家族长宅内。

岳万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么看来，田家并没有要组建田氏家族的打算喽？”

岳炙道：“这不是田期那个老顽固说的，而是田成私下和我说的。不过，现在田家虽然田期是族长，可事实上还是田成最后拍板的，所以我估计岳家寨还是岳家寨。”

岳万有些奇怪的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岳炙摇摇头道：“我压根没想说服他。自从田成开体成功后，寨子里就有田家要组建田氏修仙家族的风闻。咱岳家和褚家的人纷纷向田家示好，就算是他们时有争论，也无非各自阐述家族的长处，以及对寨子的贡献，目的无非是为各自家族谋些以后的好处。”

“我开始也不信这建立修仙家族的风言风语，但到后来我也看出田家开族已是大势所趋，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于是找到田成，希望他能顾及我和他以往的交情，把岳家作为田家的头等附庸家族。而田成却告诉我，他不准备组建家族势力，我还会继续当我的寨主。”

“哦，原来如此。那他没说原因吗？”岳万说道。

“三叔、哥哥，”岳炙还没说话，在一旁的岳薇插话道：“我觉着哥哥你对田成哥有偏见，他心地善良、足智多谋、顾全大局，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这些完全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岳炙看了看妹妹，眉眼中露出一丝忧郁，然后长叹一声道：“或许吧，但我仍然认为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他没有说，我们也看不出来而已。”

岳万突然想起些什么道：“会不会是他开体没有成功？”

“不会的，”岳薇急声说道，“我……”但她没有再说下去。

岳炙也摇摇头说：“我也觉着不会没成功的，这么大的事儿他没必要说谎。而且若是他没有成功却谎称成功，又不组建修仙家族，那他谋求的目的又是什么？”

岳万听罢也微微点头道：“嗯，是你说的这个道理。好了，现在不管怎么说，田成这么决定，不管是对我们岳家，还是对整个岳家寨都是现在的最佳选择，所以岳炙你不要想太多，只要继续把岳家寨的事情处理好就行。”

********

子夜，后山，草田旁。

胡破川又守了半个晚上，龙兔比前两天来得更多，从它们来势汹汹的样子不难看出，这几天它们没有弄到龙舌兰吃确实饿坏了。

胡破川今天也饿坏了。

今天傍晚送来食物的是另一个叫田旺的田家人。食物和小四每天给自己带来的一样多，看来不是小四故意刁难自己，而真如他所言，是特派员特意安排的。

龙兔昨天就吃完了，胡破川也不好意思再向褚方要，毕竟人家的草田也需要龙兔的尸体。

而这龙兔的血肉的功效也正如褚方当初猜测那样，的确在慢慢减退，今夜那阻挡作用明显就比前两天差一点，但还是能够保证不让龙兔靠近草田两米以内。

夜深人静了，胡破川四下走了一圈，确保没人在关注这里，这才慢慢踱向埋藏息壤的地方，刨开土，让那息壤裸露在外。

在脑子里联系息壤，然后用意识命它展开。

十米见方的黑土地展现在眼前，那股如春天般的潮湿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与昨天收起时有一个显著不同：在这黑土地上竟长起一棵小树，一棵高近一米的幼树。说是幼树也不尽然，确切地说是一根细细的树干上长出一根长长的新枝条。

这树到底怎么回事？息壤难道能凭空长出树来？

胡破川赶忙走近观察，待看清树干后才恍然大悟：这是昨天埋葬小四时，插在埋尸处作为墓碑的那根沾血的干枯树杈，不过现在这枯木竟然发芽了，而且还长出了那么长一根枝条。

再看小四的埋尸处，那里的温湿气息更重，他用手刨开了土地，发现尸体已完全被土地吸收，只剩下腐朽的衣裤和其中的森森白骨架，但却没有一丝腐尸的臭气。胡破川又将这些埋了起来。

哦，看来在这里不仅仅加速生长，尸体腐败得也极快。他心中大乐，也明白了息壤所谓的“死木重生，活兽难藏，与外隔离，速朽速长”的作用。

再看不远处那两株昨天种在这里的、与自己女友名字一般无二的红草——蒹葭，它们明显长了一大截，已经明显的高于草田里的龙舌兰，而且如玉质的、近似透明叶片也极其肥厚，红彤彤色泽、散发出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增。

他想到了昨天霍麻衣对他的交代——“蒹葭，绝世好药，必须每天嚼碎吃”，于是采下其中一棵蒹葭的数个叶片，又把小屋旁剩下的三株蒹葭也移植了进来。

做完这一切，他接着收了息壤。准备埋这石块时，他又顺手拎了拎，发现今天的石头明显比昨天轻得多。

莫非少了些东西？少了什么他不知道，多了的东西他是知道的：一棵小树、三株蒹葭，怎么没重反轻？

半晌他终于想明白了，重量减轻的部分是息壤吸收掉了小四的血肉，而所以还很重，是因为小四的骨头依然还在。

这足以证明一个事实：死物在这里是有重量的，被息壤吸收掉的血肉反而没有了重量。至于活物有没有重量，现在他没法判断。如果不是现在的条件不适合，他真想做几个实验，如“存取小四的骨架后的息壤重量对比”、“枯树枝再生前后的息壤重量对比”、“蒹葭种植前后的息壤重量对比”等，来验证这个猜测。

尽管没办法验证，但见到息壤能够让蒹葭急速健康成长，他已经非常高兴了，他埋好息壤化作的石块后，兴高采烈地回屋去了。

他手里的蒹葭叶片的卖相极佳，胡破川本身就又十分饥饿，就算没有霍麻衣的交代，他都会忍不住去吃。

可想到这个蒹葭昨天在移植之前才浇一次肥汤，他才忍住没直接下口。

好在装水的葫芦中还有剩余，他用清水反复清洗了这几个叶片，然后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洗净的叶片显得更加晶莹剔透，通过它都可以看到屋中篝火的跳跃，混合着不断发散的极为浓郁的清香，不断刺激着胡破川的食欲。

胡破川吞了一口唾液，正要将一片叶子放进自己口中，突然屋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急促而没有规律，推门的劲儿也颇大，整个门都不停地发出“啪啪啪”细小木头断裂的脆响。

“幸好有门闩！若是闯进来就完蛋鸟。”胡破川自昨天遭到小四袭击后，就对没有门闩的重大失误进行了深刻检讨，加上又有午睡时被带头大哥直接闯进来的经历，所以今下午特地捡回一根较粗大的树枝来充当门闩。

饶是这样，他还是大大吃了一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么晚还会有谁来，“莫非寨子里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现在来捉个现行？”想到此，他惊出一身冷汗。

“谁？”他一边大声喝问，一边把蒹葭的叶片攥在手心，看屋内根本没有地方放置的地方，情急之下便将其塞进自己的裤腰内。

门外没有人回答，但敲门声仍是那么急促有力。

胡破川环顾一下屋内，不再有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这才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不满地嘟囔着：“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来？”然后慢慢走到屋门前，拉开了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