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很老很老的老人们说,沈恩衣他们村后面的山坡一直都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峰的。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峰一路朝南向北,开满了桃花。
直到有一年春天,村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特别的客刚来时,他除了长相英俊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小心礼貌外,与任何到她们村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位特殊的客到了这儿以后被她们这里的风土人情深深的迷住了,他留下來后就不打算再离去。
他在一户普通的人家里常住,并且爱上了这户人家的美丽姑娘。
两人于是山盟海誓,结为夫妻,并且决定生生世世永远住在这里,直到老或者死去。
他们夫妻两人就这样相濡以沫平平安安的过了几个冬夏后,天突然变了,并且一连下了几星期的雨。
直到这时,特殊的客才告诉姑娘他真正的身世,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龙!
龙生九子,个个为王,他就是龙王小儿九龙。
当龙王得知自己的儿子在人间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后,他顿时雷庭大怒。
龙王连续下了几星期的雨水作为警告:如果九龙再不回到天上去,接着,龙王就会下冰雹,下完冰雹再不回,就水淹村子。
九龙被他的父王逼得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离开他人间的爱人。
离别时,他人间的妻对九龙说:“如果你爱过我的话,就请你在走第九歩路的时候回头,这样,就算你回到了天上,我依然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会在人间想你,爱你,并且生下你和我的孩子,我会和她在人间好好的一起等你回来,如果你不曾爱过,就别回头,一直走!”
情比金坚,有情有意的九龙深深的爱着他这位唯一又是人间的妻,他更舍不得他们的孩子,但无论如何,九龙都是要走。于是,他忍着心如刀绞的痛泪如泉涌的走了八步路,到第九步的时候暮然回过头来看他人间的妻。
殊不知,狠心的龙王为了让九龙对人间的妻死心,特此下了毒咒――如果九龙念念不忘这个凡间的妻人,作出有为天规的举动,那么,他在凡间的妻会马上死去并且永生永世变成石块。
九龙和他的妻哪里晓得。
第九步。
九龙回头,马上,一道道白光闪过,黑夜顿时变成了白天,九龙瞬间变成一条银白色的巨龙。
紧接着,天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接撞而来的是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峰的土崩瓦解。
眼看着天上的滚滚洪水快要把村子淹没时,九龙跃身而下挡住了万马奔腾的天水的同时也被无情的石头咒劈中,最终,村子保住了,九龙的肉身却一点点的变成了石块!最后,化为一排排迎天而立的石山。
“妻,三十里桃花,美不如你!”
“九龙,三十里桃花,我等你!!!”
为了纪念九龙子,人们后来把沈恩衣她们村后面的山叫九龙排江坡,因为九龙子神护庇佑,各路仙家神眷都让他目力所及之处无灾无难,但他人间的妻因为思念他不眠不休,相思成病,终不能再说任何话!
因为,她,已经,变成了,哑巴!
沈恩衣她们村从此更名――哑娘寨。
年村长远,历史悠久,关于沈恩衣她们村,除了哑娘传说以外,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历史和故事!又比如大寨!沈恩衣她们村后面的山叫排江坡,她们的村叫哑娘寨,哑娘哑娘,哑不好,后又更名优雅的雅!
雅娘寨沈恩衣的家没有什么特别,和大多少数名族的房屋一样,都是三间两层半复式的小木屋。
主楼外加厨房,马,牛,猪圈和厕所,地方宽的人家是大庭院,会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井。
这里的井可不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井,而是一个可以供主人家晒谷子,菜籽,玉米粒和摆杂七杂八东西的水泥地板以及农村办酒席用的地方和孩子们童年游乐场所,当然,既是院子,向阳的,通风的,鸟语花香更佳。
地方窄的人家院落,就没有天井,但依然会种果树和花。
树类有葡萄、樱桃、李子、杨梅、柿子、板栗、鸡勾、花椒、桔子、梨和桃,这些树中,除了柿子树以外,其余的名字都与书本一模一样的简单通俗并且易懂。
世间活成啥样呢?沈恩衣想,世间活成一个个好记又好听的名了!只有柿子树叫字花,莫名奇妙的名字,也有人叫字花作刺花,刺上面开花,刺上面结果,真是牛唇不对马嘴,这柿子树上哪有刺?
花类则有栽秧花,季节类植物,栽秧的时候开,花开了,人们就知道要栽秧了。
剪刀菜花,叶子长得像剪刀,所以因此而得名。与季节相同,与上种花同开,有粉白和大红,紫色三种。
栽秧花则只有粉白和大红。花开的时候,两种花高矮胖瘦,各有千秋。如果遇到哪家的小孩来庭院赏花了,正巧孩子哭闹,你折一朵栽秧花去,扯下,把花劲破开来,一片贴孩子的额,一片贴孩子的腮。
“咯咯咯!”贴额变大公鸡。
“喵喵喵!”贴腮变大花猫,可好玩了。
任再伤心的孩子都被你逗笑了。
剪刀菜花也是美的,它一个接一个开出了粉铃铛,白铃铛,红铃铛和紫铃铛。它开出了自由,热情,花谢时,结成火箭炮,你用手拍一下。
“叭”,它准炸了你一手种子呢!
贞童花软枝软叶,开出的花自然也情意绵绵,你一株全白,我就一株全红,全雅娘寨,只有沈恩衣家的贞童园开成了七彩颜色。
每当贞童花期,傍晚太阳一落,花在她家院子便悄然架起了彩虹,真把旁的人羨慕不得了。
没有彩虹,一片云或者一抹霞也是美绝了的,贞童多到漫庭花院就只好摘来喂猪。一割一长,一长一割,无限坚强。
贞童的劲细根却丰如肥股的,你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自落地生根发芽时它就已经悄悄怀孕,年轻俊朗的少年就是她的情人。
他摘下她的花,轻轻的放在嘴边亲吻。
好奇心胜的小孩都笑了,说:“你真笨,这样这样,拧去尾巴才可以吹。”
年轻俊朗的少年一笑,不好拒绝的照做,刹时,他也变成了一朵喇叭花。
风雅的人家会在房前屋后种满秋菊,一行行,一竖竖,沿着后山的棱角一路漫上去,花开了也不告诉人。非要别人不小心发现,痴痴的望着菊/花说:“这花开得多好看呐,任谁都想摘下其中的一朵!”
结果任谁一朵也没摘到,因为,花的主人早就目瞪口呆的跑出来,并且拼了命的赶你走了。好像那些花看一眼会少很多朵似的。
他原来不为采菊东蓠下,只为护得一庭香。
童年的沈恩衣边走边看,风雅的人家还种石榴,石榴的花坚贞挺实,花红果壮,枝漫叶翠,正高调的普写秋天的别致和荣耀。
风雅的人家还种刺花,刺林过去还有板栗,板栗完了到鸡勾。
三十里桃林藏数果,就连芍药也被他深情的种成了永恒。
月季跟玫瑰,沈恩衣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大美人,但别人告诉她却不是,一个白天,一个黑夜,月季是月季,玫瑰是玫瑰,月季迎冬开,一年三百六十几夜,永远的花开不败。可她却从未见过一年三百六十几夜永远花开不败的玫瑰!
玫瑰和月季都香,都好看,凶的人家就种它。
如果人不凶的话,花就一往情深却守不住。
沈恩衣以为仙人掌只有刺无花,凶的人家却种出大浪大浪的仙人花来。真是各花有各神,各人有各情。
简单的人种牵牛花,牵牛没开叫牵牛,开了就不牵牛改叫碎碗了。
大人们都说:“摘碎碗,碰碎碗,吃饭必碎碗!”怎么办,爱花心切,简单的人就直接将花搬至楼上,他异想天开,再搭一根竹,竹花太重,一日,“咚”,竹子靠山倒去,给老鼠先生架了桥。
简单的人不破碗却失了粮,结果白挨父母一顿骂,嗑嗑呀呀!
“我……我……我……沈……沈……恩……恩衣……”他结巴了。
有钱的人自认为高明的把花种在小洋楼的天井上,那些花就永远的花开不败风雨无阻了,每回都开得大次次,是以为近了星星就成了月亮。
城里,乡下。
乡下不好吗?有多少人为了这放花的楼顶天井远走他乡?
有多不少的人。
有钱人家的衣服不晒在竹杆上,他们用洗衣机甩好,精致的衣架衬上,挂花的旁边。
那花,那衣裳就变得怪模怪样又模棱两可了。
有头脑的人家种了葡萄又种瓜,滕爬滕,花连花,葡萄熟了吃葡萄,瓜结了吃瓜,一举多得。
也有庭院种竹子的,竹报平安,好景头。
前不栽松后不栽棕,松护坟,棕通终,远了就随其生长了,谁让松枝和棕叶大有所用,少了松枝,來年的腊肉必失了味。
沒了棕,秋后的红椒和玉米怎么扎捆上挂?
最没用的是巴焦,不结果吧还占地方,更有人拿去喂猪,结果猪给喂得越来越瘦。如果精明,巴焦是否可以制成一种减肥良药!
像鸡生蛋,蛋生鸡那样,减肥美,减肥赚,巴焦树也谋了一个好出路!
雅,优雅,娘,姑娘,雅娘寨,优雅的姑娘住的寨子,什么嫁出去的哑姑娘,嫁进来的哑媳妇,都不作数,不作数了…………
沈恩衣家院里花椒树上的花椒,只要别人家里面煮了什么须要放花椒的东西,他们就会跑来叫一声:
“二十六老太,二十六老太公,薰衣娘,心衣爷,恩衣娘。”他们便想摘多少就摘多少,直到手和衣兜装不下为此。
春水耕田,惊蛰。
别人捡回了田螺,须要用花椒叶撒水里,田螺巴上,然后麻得吐出土来,干净了才能下锅,他们要花椒叶,也会来沈恩衣家,只捎叫一声:
“二十六老太,二十六老太公,薰衣娘,心衣爷,恩衣娘。”他们便想摘多少就摘多少,直到手和衣兜装不下为此。
春水田的大螺丝有鸡蛋那么大,不必说吃,沈恩衣单单只是远远的看到它们就有无限幸福和亲切感了。
天朝的许多餐厅都有一道名菜,呼作法国蜗牛。里面的主菜小之又少,再一看,所谓蜗牛,还法国的,也只不过就是普通的沟螺以及没发育好的田螺而矣。而且都还是袖珍版。
所以,不见得洋气的东西就全都是好的。
沈恩衣家院里的蜜蜂产出的蜜,除了自家人吃以外,大部分都卖了或者送给别人。
只要别人来,唤一声――二十六老太,二十六老太公,薰衣娘,心衣爷,恩衣娘,那金灿灿黄橙橙的蜂蜜也就有了。给老人补身,送小孩治病。
他们有求必得。
他们有钱给钱,没钱嘴甜。
蜂腊也是。
只要别人须要,唤一声――二十六老太,二十六老太公,薰衣娘,心衣爷,恩衣娘,蜂腊也就有了,得一块回去尖针细线上抹一道,穿针引线都畅通无阻了。
一年做几双鞋纳几双垫,个个都是手巧心灵或者贤妻良母。
沈恩衣家院里的贞童花别人拿种子和秧苗回去种过,可既使是肥水长流,还是开不出彩虹的颜色。
她家院里的葡萄树别人求了滕曼去种,因为没有搭上厨房楼顶的条件,结不出像她家这样可卖可送人黄橙橙的金葡萄。
沈恩衣家院里的葡萄架,每年都是她父亲带领母亲,薰衣姐,心衣哥,她们去很远的山走很长的路花很多的时间作的,搭架,剪枝,打虫,看护,自然一分收获一分耕耘。
天上不会掉陷饼,只会掉陷阱。
沈恩衣家院里的杨梅树是她父亲含辛如苦从远山寻得挖來种下的,养了七八年,好不容易等到春再暖花再开,梅树不解风情,一边开一边落,结果她们一颗仔都吃不到。
沈恩衣家院里的浮水瓜,南瓜,黄瓜,她都有份种,也就当之无愧的坐享其成了。
特别是一岁一枯荣的浮水瓜,!沈恩衣记忆犹新,她知道并且记得,冬天冷,父亲就给它们做衣裳。大雪一过春风到,浮水瓜不用别人叫,它就迫不及待的冲破草衣探出头来,“你好,你早”的闹了。
南瓜若长到房顶,就可以与滕相濡以沫,黄头到老了,因为父亲不许她们常去房顶上捣乱,若长在低处,就只能成为锅中一碗炒青瓜了。
沈恩衣家院里出过一株十分成功的黄瓜,因为是风婆婆洒种雨伯伯种,又长在葡叔叔大如碗口的身躯后,隐蔽性太好的缘故,瓜熟蒂落无人知,子子孙孙好几个。
沈恩衣家院里的韮菜,这个要等春天收了小麦,小麦变成面粉,面粉加了水,韮菜才派得上用途。
韮菜饼韮菜饼,有韮菜才上,不然就跟吃饼找老婆一样煽情动趣的苦恼了。
沈恩衣家院里的鸡冠花因为种了栽秧花,剪刀菜花而没有一米种十棵的地方给它,所以一季也没活。
沈恩衣家院里的狗肉香大多数用来涮火锅而不是吃狗肉。
她家院里的字花树,父亲一次嫁接成功,世世受用,但因为还太小,始终结不了果。
这次沈恩衣回去,母亲说,家里的字花已经硕果累累三有年,只不过苦于没人吃。
沈恩衣家院里的香椿树,父亲最得意了,因为他是树又是菜,父亲不仅又多了一种可以送人的东西,还能盼材得材。一举多得。
沈恩衣不喜香椿,更不爱一种比香椿还怪的味料,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别人家里吃饭,她都担心好好的汤里为什么会有炸弹,嚼破了炸弹她的嘴巴一天都是苦的。
每当中招,母亲都说她成了动物园里被人戏耍的猴子,就那个无德的人用糖纸包了鸡屎去骗猴子后到处大谈特谈往事给人的印象,当猴子打开糖的外纸看到鸡屎的表情――那苦极大奔的样子。
这就是沈恩衣家的院子,也是她们雅娘寨以及千千万万少数民族家的院落。
很喜欢某人说的,城市里的水池只有一种,而我们村里的水井却有无数种可能这句话,少数民族的院子,也有无限生机在里面,等着有心人坚持和发现。
沈恩衣叹过马到刘佬佬家院里的香椿树,它有一个人抱不住的巨大身躯。
村里的老人都说刘佬佬家的那棵香椿树用来作树方最好不过了,这树不用割成板,挖空了就可以做树方。
沈恩衣不喜欢树方,树方是死人用的东西,是黑呼呼绝望的棺材。
生在田园,怎么不去想诗呢?大人们的世界,童年的她真是搞不懂!
秋天的时候,刘佬佬家院里的大香椿花落了,一串串的花掉进沈恩衣家的麦田,她去捡,怎么也拾不完,捡到的果串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拿来干嘛,只好一个籽一个籽的瓣,玩够了又扔回去。
来年春天,麦田里长满了无数绿油油的香椿苗,好玩极了。
除了大香椿树,马到刘老老家院里还种李子,枇杷,豆种树。豆种树可以削皮卖钱,种叶可以作药,经济又实惠。
马到李佬佬家院里种了一棵桑树,桑果很好吃,软绵绵的,沈恩衣很喜欢,她就是不知道李佬佬的家养不养蚕。
马到李小七家院里引以为傲的要数那株年年都硕果累累的桃子,春暖花开,风光占尽。
小恩衣既使吃不到桃子,也唯独对这棵树情有独钟。
柚子哥哥家院里种了一株她叫不出名來的花树,花跟牡丹一样,开起来又满树红,特别好看。
桔子哥哥院里种了芭蕉和枇杷,芭蕉叶沈恩衣随便拿。只要有缘,枇杷成熟后她也有份吃。
最最出名的是橙子哥哥家院后的杨梅树,树杆大到须要两个大人手牵手才能环抱住。
摘杨梅时,本事不到家的人就须要拿梯子过去搭把手了,因为树太大,物产丰富,主人家随便人去爬去摘,只要不摔下来就行。
力子哥哥家的院子种了葡萄,桃子。力子哥哥早年是乡村教师,他不仅画得一手好画更吹得一口好木叶。
许多学生都喜欢得不得了。
力子哥哥家的桃花一开,许多人都讲:“桃花开了,这媒人也该到了!”
这媒人来干嘛?
当然是提亲呗!他们不是给雅娘寨讲媳妇就是给雅娘寨找女婿!
二十岁不娶,担心以后讨不得婆娘!
二十岁不嫁,便是人人唾弃的老姑娘与保寨树,既使人不出门也是大不吉利!
力子哥哥家的桃子熟了,风一吹,掉下来就落到学校操场的草丛,引得她们娃儿常去捡。
大人小孩,只认一个理!
树上是主家!树下是大家!有种你叫它别掉呀!但熟透的桃,因为地心引力,它不往地上掉往哪掉呢?如果它不往地上掉,人们还认识牛顿吗?
除了桃子,他家后山的鸡勾小恩衣她们也一到季节就去光顾,因此弄断了不少主家的竹子。
金一家院里的芭蕉有一年居然破天荒的从焦心处伸出一个紫色宠然大物,奇得她们以为光怪陆离,雅娘寨出了小妖精。
大家因此拿竹杆去劈它打它,说它是祸害,非把怪物弄下来不可,这样一来,乡里再无蕉果了。
金桃家院里种了李子树,成群结队的,李子也爽口好吃,但一落下来就进了牛圈,小孩拾不了捡不来。
金佬佬家院里的板栗,柿子林沈恩衣她们刚开始也常去,板栗从没捡到过,刺包得太死了。
柿子没熟高高挂,熟后掉地上烂了也没收获,去几次一无所得心也懒了就不再去了。
倒是它们花开时节沈恩衣会常去,柿花一掉,站树下落英缤纷,美得整个人心飘飘的。沈恩衣爱花惜花,每次得来就用线串起来戴脖子,那是她无比荣耀的青春花环,给世事浮沉,比世界上任何水晶钻石项链还要珍贵。
村头的松柏,她怕过,因为树下面住着菩萨。
她不知道那些神仙,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又什么时候回去,除了有事相求以外,没事总不好与它们碰面的。
寨脚的枫树她也怕过,它们的树杆那么大,比橙子哥哥家院里的杨梅树还要大两三倍。
这树几乎每棵都已成了精,并且频繁的对路人祸害,经常有人在树杆钉钉子红布。树下冰凉彻骨,树上的大毛毛虫又成千上万,着实令人生畏。
那些树枝繁叶茂几百年,看过沈恩衣的爷爷奶奶,守着老乡里乡亲,又见着村里每一个人的成长,着实使她崇敬。
从刘佬佬到金佬佬,她们家都在沈恩衣家正对面或者斜对面。
沈恩衣捡过她家后面阿长家的梨子,阿长家的梨树参天壁日,到她捡梨时树早就秃顶了,但依旧结梨。
仰头望去,任人们几乎不知道它是何方神圣。
井边金石在家院里的李子成双成队,一路沿沟而种。李花一开,蜜蜂全去了。
李子一熟,沈恩衣和小伙伴们全去了。
沟下面有浅浅的小池塘,她们不能爬树,但可以在树下守株待兔的。
李子一落下来,掉进小池塘,小伙伴们捡起来就可以吃了,因为小池塘的水可以洗丫。
既使无小池塘,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用衣角郑重其事的小擦擦,迫不及待的放嘴里一嚼,脆脆甜甜,醉了神仙。
比起金时在家的李子,井边金秋在家院里的李子树就显得小气了,不仅又酸又小,听说金秋在家院里的李子树还吊死过人。
吊死谁?
当然是小老婆!
谁的小老婆?
地主老财的。
树下面的路因此也莫名的恐怖阴森,每次沈恩衣晚上从那里过都惊悚万分。
喝水不忘挖井人,同样的甘泉玉露,同样深入人心,但井边是没有墓志铭的。随着岁月渐长,井边倒时不时出现指路碑和松柏。
是哪家的孩子过桥?
是哪家的?
通常过桥的人家会在种树和立福碑那天做好许多糯饭和红鸡蛋去免费分发给过往的行人。
井边有一棵大到已经苍老脱皮的红果树,沈恩衣她们也常去光顾熟果子,吃了今年盼明年,不知怎的,那树后来给人砍了。
水井有时也会掉人进去,尤其是洗菜的井,人掉进去,捞上来的人还要去讨三家人的白米饭吃,跟还摔床的祸一样。
雅娘寨的井,沈恩衣从未听说过井边淹死过人,大概水也不深吧,是名副其实雅娘寨的福泉井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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