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裘不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右脸颊上显现五条和面色截然不同的红印。另一边,刚刚与他对视的“师兄”正狞笑着挥舞手中的鞭子。
只是这位“师兄”长得……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两道粗眉仿佛闹了别扭的夫妻,一个高一个低,中间的几根连心眉毛和恐怕象征着“夫妻”之间的藕断丝连。眉下的眼睛也成了牛郎织女,隔着鼻梁来相会。再说那两瓣厚实的嘴唇,配上他枣黑的面色,犹如块被熏黑的臭豆腐上放了两条红鲤。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师兄”手里的皮鞭甩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
裘不得摇摇头。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师兄瞪大眼睛:“老子我是正清宫肃灵峰亲传弟子:熊初墨!”
“师兄威武!”旁边两个师弟啪啪啪地鼓掌。
“熊出没?”裘不得歪着头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忆道:“万魔涯别说熊了,连只野兔我都没见过。”
“他娘嘞,你小子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啊!”熊初墨大怒道,皮鞭朝裘不得抽去。
“报告师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旁边师弟“不合时宜”地纠正道。
熊初墨本一门心思放在了裘不得身上,结果被师弟这么一打岔,手腕一抖,皮鞭愣生生转了个方向,抽在旁边师弟的脸上。
“啊!”师弟惨呼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大哥!熊大哥!有话好说,别动手!”裘不得见那位的惨状,急忙冲怒火中烧的熊初墨喊道:“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裘不得发觉,自己身上捆着的绳子不是凡物,当前他已无法调动灵力,连最简单的灵气护体都做不到,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被熊初墨这鞭子甩到岂不是要皮开肉绽。
想了想后果,裘不得打了个哆嗦。
扶师弟站起来的熊初墨又心疼又心气,本想好好教训裘不得一番,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说得这么爽快,看样子是个软骨头的主儿。立功的心思压倒了报复的念头,熊初墨咳嗽两声,说话习惯性地拖长了尾音。
“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家里几亩地几口人几头牛几只老母鸡?”
“师兄,你这不叫问话,这个好像是叫查户口。”另一位师弟吸收了教训,站在熊初墨三米开外的地方小声说道。
“那你说应该怎么问?”为掩饰尴尬,熊初墨瞪了他一眼,不经意地挠挠头说道。
“应该问……”师弟思索片刻,双眼发亮:“有了,就问他,属于万魔宫哪一级别的弟子,还有,万魔宫里面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听见没有,”熊初墨斜着眼道:“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不然的话,哼哼。”他又一次扬起了鞭子。
“明白明白,”裘不得点头的频率如小鸡叨米:“小的是万魔宫的看门弟子,现在万魔宫里面混乱的很啊,都在传姜宫主……不不不姜南那贼子离死不远啦。”
师父应该不会知道自己背地里说他吧,裘不得觉得说完这句话后,一滴冷汗顺着脊梁骨流下。
“哦?那你为何一个人在万魔宫的山碑下,是不是打算去送信求助呐?你们万魔宫的几个‘叛徒’可都是混的风生水起啊。”
熊初墨口中的叛徒,就是之前从万魔宫出走的其他五殿的殿主。
“唉,熊大哥明鉴啊,”裘不得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姜魔头他,他就不是人!”
“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不,别说狗了,就是米仓的耗子都比他强上千倍百倍。”
“……”
师父,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计划,徒儿也只能不孝了!
骂了足足半刻钟,裘不得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唉,真没想到骂人也这么需要技术。看着对面三人还听得津津有味,裘不得内心充满了鄙夷。
本来自己还在想怎么能够混进盟军的大本营,没想到这仨傻货立功心切,敢跑到万年涯下埋伏人,不过也算歪打正着,把自己绑了过来。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是时候!
“嗯……这位裘兄弟,你是说你是最近才被魔人掳上山的?我说嘛,怎么感受不到你的修为。”熊初墨哈哈大笑,吩咐道:“快给这位受苦受难的小兄弟松绑。唉,也是个被魔道所害的可怜人。”
裘不得表面上潸然泪下,实则内心欣喜若狂!
师父传授的这套藏灵术果然有用!
但他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感动地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啊熊大哥,小弟我双亲健在,本该承欢膝下,不料万魔宫的魔人看我还算壮实,不由分说把小弟带上了魔宫,整日看门洗衣,根本没把我当人。修行更是不存在的事,如今万魔宫内斗厉害,人心不稳,要不是几位大哥,小弟我难逃魔爪啊!”
“裘小兄弟,不瞒你说,哥哥还要给你道歉啊。”熊初墨惭愧说道:“若是早知道你是遭人胁迫,哥哥也不会背后下黑手给你带来了。常师弟,还不给裘小兄弟道歉!”也许是因为裘不得真诚的眼神,熊初墨和裘不得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称兄道弟起来。
“啊这……”突然被点名的常师弟楞了一下,看熊初墨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好走过去向裘不得道歉道:“裘兄弟,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这位兄弟,”裘不得展现了他的非凡的气象,握住这位常兄弟的双手激动地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要不是你的一黑棍,在下也不能脱离苦海。”
“客气客气。”常师弟面色红润,飘飘欲仙。
身上的捆灵绳被解开,裘不得活动自如。他走上前和这三位师兄弟挨个握手,口中感谢的话说个不停。
“裘小兄弟啊,来了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像……像……”熊初墨说着说着,突然觉得眼皮异常地沉重,他看向了旁边摇摇欲坠的师弟。
“师弟,你头顶怎么有只鸟啊。”
“师兄……你……你一定是看错了,鸟明明在你自己的脑袋上……”常师弟摇摇欲坠,说话含糊不清。
扑通扑通扑通。
三声过后,裘不得心满意足地看着到地的三人,大功告成似的拍拍手。
师父给我的迷药,足够你们仨睡上一宿的,想起当初姜南在殿中告诉他的计划,裘不得心头火热。
草草把三人叠罗汉般的撂倒帐篷一角,再用帐篷内的被褥盖住,裘不得擦掉额头的汗珠,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的一瞬间,他的脸发生了变化。
再看时,哪里还是裘不得,帐篷口站着的,分明已经变成了熊初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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