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二十八章：想通

此时的陈鑫虽然心中已经有过无数的猜想，但是此时听见肖晓如此大方的承认，他也有些震惊，而陈嘉媛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忘记了挣扎。

肖晓依旧是那样的笑着，一点也不在意眼前二人的惊讶。陈鑫赶忙问道：“你是如何安排的。”其实陈鑫心中仍然有些不相信，一个12岁的孩童如何能够左右一起大案的发生。

“陈总旗当真是糊涂了，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日我点了8人，我只需要第一个去靖柏的房间，最后一个去海莲的房间，便可以完美的错开二人的时间，并且让海莲在靖柏之后发起攻击。”

陈鑫仍然有些不懂，只能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如何知道，景大人回府的时间的，如果这次景大人提早回府，那么两波人都会错过。如果景大人推迟回府，那么两波人就会提前撞上，这样你的安排也就失去作用了。你人身在这萍院，又没人给你通风报信，那么你是如何知晓这景大人回府的时间。”

肖晓笑着地摇了摇头，似乎内心对这位锦衣卫多了一丝失望。“其实那是我猜的时间。景大人与作为太平党人的现任蓟平总督程德谋向来不对付，因为程德谋的得意门生前任蓟平总督张自如的惨死与景成儒脱不了干系。而我父亲作为程将军和张自如的嫡系也不会与景成儒有什么交情，这次我三哥娶亲，景成儒来拜访是想缓和双方关系，毕竟当今圣上乃是英察之主，万一自己主政时再来一次虏骑薄城，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而前任兵部尚书和前任首辅的下场在一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他自己也是那次事件的参与者。当然，纵然蓟平军与景成儒再不对付，首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这喜宴开席的时间，你我二人都知道，再考虑到综上总总，我大概能猜到景成儒离席回家的时间。”

“如果你猜错了呢，那事物的发展便偏离了你既定的轨道，那时你当怎么办。”陈鑫继续追问道。

但这时候，肖晓却不再言语了，只顾着淡笑着品尝自己的甜酒。看着肖晓胸有成竹的淡定神情，陈鑫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其实这肖晓根本不在乎他猜得对不对。而陈鑫膝下的陈嘉媛也仿佛抓到了什么，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一点那日肖晓与8位女子分别说了些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肖晓在悠然地品着自己的侍女烟云所酿的美酒，陈鑫和陈嘉媛则仍然沉浸在思考中，忽然一阵轻微撞击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宛如有人将一块小石子投入到了平静的湖面一样。屋内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下，那一直被忽略的第四个人——被俘虏的胡虏女子海莲。

原来海莲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肖晓身上时，已经逐步移动到了房门边上，这东廷番子的打结手法倒是一流，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被这个彪悍的女人挣脱开来。刚才的声响是这个女人想要越过门槛却被绊倒的声音，眼见着被众人发现了，海莲自知逃脱不了，便也认命了，躺在这冰凉的地板上闭上了双眼，任凭肖晓的处置。

陈鑫开口问道：“敢问肖公子，这胡虏细作你打算如何处置。”他来时便看见东廷侯公公带着这女人到萍院，在陈嘉媛与肖晓的交谈中，自己也得知了这女人原来是刺杀景成儒的胡虏中一员。此刻的陈鑫全然没有拿这个女人去邀功的打算，他可不想得罪东廷的那帮亡命之徒，这东廷的侯公公将这个女人带给肖晓，当然是把这女人的处置全权交给了肖晓。他也想看看这位总是出人意料的少年打算怎么处置这位异族美人。

肖晓轻笑了一下，却并未直接回答陈鑫的疑问，而是说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还是烦请陈百户先将陈老板放了吧，你看陈老板的衣服和头发都被你弄乱了。”陈鑫有些惊讶，这陈嘉媛可是想要取肖晓性命的，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肖晓就要命丧于这个女人之手了，此时他却让自己放了这个女人，难道他真的不怕这个女人起身后继续刺杀他吗？另外自己只不过是个总旗官，这肖晓却突然称呼自己为百户，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像是看出了陈鑫的疑惑一样，肖晓先是举起眼前的酒杯对着陈鑫说道：“陈总旗此次立下大功，想必升个百户不成问题，那我便提前祝贺陈总旗了。”说完，肖晓并未理会一头雾水的陈鑫，而是看着地上的陈嘉媛笑道：“这么长时间了，我想陈妈妈应该也想明白了。袁鼎之死其实与我无关，纵然没有这一系列的变故，你仍然是要杀他的。”的确正如肖晓所说的那样，此时的陈嘉媛早已瘫倒在这冰凉的地板，任由陈鑫将她扶了起来，放在边上的椅子，全然没有丝毫抵抗的心态。

片刻后，肖晓等待到陈嘉媛平静了下来，便让陈鑫带着海莲到屋外去等自己。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陈嘉媛和肖晓二人时，陈嘉媛抬起头来凄凉地看着肖晓，用力挤出一丝凄惨地笑容对着肖晓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我的确不该将一切都怪罪于你。就当作是赔罪或是谢礼，这萍院还有我多年来积攒的金银财宝我便交给你了，那些苦命的女子还望你善待她们。最后，我有一件事想要托付于你。这是我人生最后的祈求。你能答应我嘛？”肖晓依然和往常一样，笑着看着她说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

一会儿功夫，肖晓下楼来到陈鑫的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烦劳陈大人送在下回府了。”楼上的陈嘉媛看着肖晓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有些不舍，有些失落，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决绝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