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二十八章：合作

徐奏看着刘五，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刘五看穿了。徐奏对于自己的能耐最是清楚不过了，昔日在张自如的手下，徐奏从来没有得到过重用，因为徐奏不够圆滑。乾启7年，徐奏与赵友被张自如派去东江镇与毛成龙商量移镇的事情已经很明显地暴露了徐奏的弱点，在张自如的暗示下，徐奏和赵友竟然趁机直接招募了东江各岛上的平民，丝毫没有顾忌到毛成龙对此会有什么想法会采取什么措施，结果就是毛成龙派兵截杀，赵友被杀，徐奏侥幸而逃。

徐奏知道岛上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处境颇为相像，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只能全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并不擅于掩饰，拐弯抹角不适合他。所以他心一横，正脸看向刘五说道：“刘将军，在下可否信得过你。”

刘五假装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徐将军说道：“你我二人，皆是昔日张总督留在东江镇的亲信。本就该相互协作，相互信任，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如果你连我也不信的话，这岛上你还能相信谁呢。“

徐奏愣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哪怕刘五不能相信又能如何呢，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徐奏又喝了一杯酒，壮了壮胆子问道：“下官听说，昨日登莱镇副将周总兵来了，不知周总兵所来所谓何事？刘将军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下官一下。”

刘五听到此言，便陷入了沉思，和他想得一样，徐奏想问的事和沈冬魁一样，周晖的到来不是秘密，代表着朝廷的他自然能牵动着岛上每个人的心。此时的他在思考着是否要告诉徐奏真相。他不知道眼前是不是个陷阱，但这时候，刘五的脑海中忽然想过一个想法，也许这不是个陷阱，而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能够利用的好。

打定主意的刘五决定先慢慢地试探徐奏，再根据徐奏的反映，来决定是否要拉拢此人参与到自己的计划中来。

—————————————————————————————————————————

三月十一日清晨，在一夜的焦虑中醒来的周晖只觉得满脑子昏昏涨涨的，这是他上岛的第三天。

自三月九日上岛开始，周晖便处于一种极度的焦虑和恐惧之中。此次来岛上，周晖是奉登莱总兵官张观甫和登莱巡抚孙初阳的命令来向刘五传达朝廷对于东江镇的安排的。

与去年六月一日的那次会面不同，尽管那时的周晖也是怀着一股忐忑不安的心情与刘五会面。但那次与刘五的会面是在离平岛不远的小平岛上，并非是在如今刘五的大本营平岛，周晖的安全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证。

而且那时周晖早已派手下持书假借祭奠刘五哥哥刘海的名义赴平岛打探过岛上虚实。那时离刘五伏杀陆继盛之事不过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刘五收服东江镇其他的岛屿的军事行动进行地并不顺利，直到五月二十九日刘五才到达小平岛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刘五想做什么准备也做不出来。那次会面通过手下的打探，周晖对于刘五的打算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周晖来岛上之前就已经听到刘五打算投靠胡虏的流言，但手下回馈过来的种种线索，让周晖断定当时的刘五还没有下定投靠胡虏的决心，他之所以杀死陆继盛，其实是出于一种自保的心里。

所以那次会面，周晖作为朝廷处理兵变事件的全权代表，为了安抚刘五，稳定岛上的局势，传大学士程德谋之命将刘五长兄刘海“管东江前协副将事”之职实授刘五，还颁给东江将士饷银，以稳住事态。然后周晖便带着刘五巡视东江镇诸岛，六月七日，众人到来了旅顺，并且见到了守卫在此的守将徐奏。周晖直到七月二日才离开旅顺，而刘五则是在七月二十三日离开旅顺的，那时的周晖和刘五都没有想到二人的下次见面会这么快。

即便是那样，那次会面仍然是险象环生。会面之中，刘五的部将崔耀祖还在劝说刘五连周晖一起杀了，但刘五当时还不想与朝廷撕破脸皮。六月十三日，登州道饷司解到饷银五万两，以每兵七钱发给各东江镇各兵。但是东江兵以关定镇士兵之例，纷纷抗议要求领一两四钱，周晖拒绝。刘五又派人去双岛装运米豆，与在双岛的赵不忮、胡以宁发生冲突。当夜，刘兴治派郝成功等率夷丁十数人持刀围住周晖。周晖辩解“两将惊逃，我不知。两将未到旅顺，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乱人。我虽有谕贴去，但他们或以我是被逼。这是他们不省事。”多亏了周晖对刘五的部将郝成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得以脱身。

这次见面对于周晖而言，危险性可要比上次高出许多，首先周晖此次出行乃是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为了保证所带命令的机密性，竟然真的就让周晖一个随从都不带，而是跟随着平岛的运粮船上岛。

如果刘五要是有异心的话，那周晖可就凶多吉少了。另外岛上的形势已不比去年，经过一年的经营，刘五已在岛上站稳脚跟，而关于刘五投敌的传言可是一天都没有断过，去年的刘五也许对于投靠胡虏还存在顾虑，但时间已过去一年，周晖可不敢保证刘五不会拿自己作为献给胡虏大汗黄台吉的见面礼。

正当周晖忧心忡忡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出发前夜在山海关碰见的那位少年却一把猜中了自己此行所背负的命令，而且他还保证自己这次定然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只是少年需要周晖做一件事，而那位少年自会保周晖安全。

想到这里，周晖苦笑了一下，只觉得那个神秘少年实在是神通广大，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少年竟有如此城府，自己不知道为何真的在鬼使神差之下就同意了少年的合作提案。

就在这时，周晖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