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十章：借钱

像是看出了三贵心中的疑惑一般，肖晓只是淡笑了一声，便离开屋内，只留下一句话：二哥若是不愿，兄弟我自不强求，但我念在兄弟一场，特意来提醒兄长一声，明日不管军中何人来请，还请兄长一定要留在府内。片刻之间，房内只剩下肖三贵一人愣在床上，只觉得刚刚的一幕好似梦幻一般。

咸嘉二年十二月一日，肖三贵从睡梦中醒来，脑海中还回荡着昨日肖晓与自己所说之话。今日蓟平总督张自如，将带着自己的舅舅许大成、大同总兵福贵、宁夏卫总兵马龙以及多位蓟平军的将领前去面见圣上，前些日子里当张自如连夜带着数万精锐轻装减行，日夜兼程赶到这京城下御敌时，圣上曾亲自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赠送给张总督恩宠备至，如今胡虏已退，此次会面，圣上必然会对张总督及其麾下浴血奋战多日的蓟平军将领大加封赏，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得，肖三贵也不例外。然而，到了中午，噩耗传来，张自如当场即被圣上拿下，蓟平军的指挥权也交给了自己的老熟人，曾经的蓟平总兵右都督福贵。包括自己的舅舅许大成在内的其他蓟平将领却都官升一级，继续执掌原来的部队。一连串的变故让肖三贵摸不到头脑，正在这时，自己的舅舅许大成派人前来传命，让自己回到军营之中，这时肖三贵忽然想起昨夜，肖晓所说之话。心中疑惑至极，正当自己犹豫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早已披挂上马，虽来人回到军营。

过了片刻，自己的父亲也派人来接自己回到军营，但是想起肖晓的话，他又一次拒绝了肖忠国的要求。果然当夜，许大成带着剩余的一万五千名蓟平军士，连夜跑回了定远城。此刻肖三贵心中的困惑更深了，难道这肖晓连这些事情都已经料到了嘛，但他不让自己跟随父亲舅舅一起回到定远又是为何，如今这京城外围胡虏仍然在虎视眈眈，作为城外野战主力的蓟却平跑了，这京城自是危险至极。为此，肖三贵决定特意去找肖晓问个清楚。

咸嘉二年十二月二日，昨夜蓟平军离开京城之事早已传的满城风雨，文武官员与一众百姓皆是人人自危，连皇帝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召集群臣想想办法，商讨如何才能让这许大成率军回来。此刻肖三贵却在一间有些纷乱的房间内看着眼前的小童正在随意地写着什么。只见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是一袭白袍，任凭那黑色的墨水染脏了自己身上的白衣，却仍旧不管不顾地写着，字迹非常的潦草，肖三贵看了上去，认得这肖晓写得乃是昔日的蓟平经略熊飞白所写的三方布阵疏。

旁边的俏丽小婢正在一旁为肖三贵斟茶，烟云心里其实也正在打鼓：这少爷仿佛是事先料到二少爷今日会来，前夜便让自己去夫人那里拿些上好的茶叶过来。要知道从我来到府中起，二少爷从未到这小少爷的居所来过。今日还真被小少爷猜中了。肖三贵看着这面前的白衣公子，只觉得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纷乱，如何的残酷，这肖府的小屋中却永远是那样的悠闲。

片刻之后，肖晓写完了手中的文章，便将那毛笔随意的一丢，在白洁的纸上又是留下了一抹黑点。喝了一口烟云递过来的茶水，肖晓看向肖三贵开口笑道：不好意思，让二哥久等了。肖三贵苦笑着回道：不必在意，今日我前来，想必你也猜到了，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便把我多年拼杀得来的赏银寄存在你这里。说完，肖三贵便将自己带来的箱子展现在肖晓面前。肖晓却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如此，小弟自将保管好。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能料到，昨日会有人来喊我回军营，为何又不让我回去。”

“二哥想问的恐怕不止这些吧，那好，我便一一向二哥阐明。首先是张总督下狱之事，你心里一定很想知道，为何前段时间恩宠备至的张总督会在获胜之后，突然下狱是吧？”

“是的，我心里一直在疑惑此事，圣上本是英察之主，上任之初便将总督从一介平民提拔为蓟平总督，信任之意不胜言表，为何如今翻脸竟如此之快，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