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鸿雁 战后

不知道村外的恶战什么时候停息，我在角都这里一直待到傍晚，才由他的几名部下互送回家。君麻吕没有再出现，一路上遇到伤兵无数，医疗忍者，和穿着白衣的平民护士提着药箱，行色匆忙。

今晚自然还是要宵禁。村里加强戒严，警备部和暗部的巡逻队伍没一会就巡视一次。包括我住的院子在内的各处，都增加了安保。

女仆们都很紧张，人心惶惶。我是第一个回来的主人，鼬和大蛇丸全都不知所踪。见我回来，她们一拥而上，把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着村外发生的事。

坏消息永远跑得最快。不明情况的以讹传讹，还有别国特情的故意造谣，真相被搞得扑朔迷离。

比起糊涂，没能亲临现场的人，更多的还是恐慌。

女仆们问我是不是佩恩和小南都死了，是不是村外有几万大军攻进来。甚至适容和长谷川见到我时还红了眼圈——之前的传言中，定是有我也死了的版本。

安抚过众女仆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能平安守住赌资的角都的确不容易。他那40多个部下还真是非常必要。

天色再晚一点，村里医院派人带来小南的命令——医护人员紧缺，征调所有仆人们去医院支援。女仆们自然全都要去，药师兜这样原本就是从医疗系统内过来的更是重点点名。

众人慌乱忧心，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

仆人们全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不，还有饭团儿。

我还是在这里第一次独处。整个院子安静冷清得让人害怕。尤其又是晚上，黑漆漆一片。

饭团儿的心情却不受影响。药师兜临走时不曾锁好后院的门，留了一道极小的缝隙。那傻狗满院撒欢了一阵，发现了那门缝，立刻嘴拱脚扒的钻进去。

进去后便不肯再出来。最后无奈，我只有翻墙跳进后院，提着它的脖子皮再度跳出来。

打水冲干净它沾满泥的四爪，那家伙突然又挣开我的手，飞一般的跑到鼬的门口，对着门框撒了泡尿。

我目瞪口呆，又忙不迭的找工具清理。

忙乱自然忙乱的，不过拜它所赐，寂静清冷倒是一扫而空。

直到饭团儿啃了快鸡胸肉做宵夜，翻着肚皮睡着，仆人们依旧没有回来。

大蛇丸和鬼鲛大概在集中疗伤，恐怕还有专人照顾。鼬去了哪里，我毫无头绪。

七也一直没有出现。

村外交战的结果不用再说，雨之国半天之内便控制了局面，联军自然是没有援军的。不仅没有援军，连潜伏在雨之国的各国特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

3个国家分摊500人，一国只出了100多人。这似乎是能轻易舍弃的数字。甚至不值得暴露特情。

对于一场战斗，500人不过数字而已。于他们的村子，是卷宗上的名字。再到各自的亲人朋友，才突然沉重起来。不到这一步，他们仿佛就不是真正的生命。

我觉得有点悲哀。

这世上最冷血的事物有三:政治，军事，历史。排名不分先后，难分伯仲。今天这一战被抛弃的500人不幸全赶上了，若有人侥幸全身而退，那简直天理难容！

我觉得悲哀，却不可怜他们。

政治，总有人博弈。军事，总有人厮杀，历史，一直被创造。

就像人类的互相争夺，总也停不下来。

食肉动物吃饱后便不再扑杀，但人类不同。要灭尽所有非我族类，掠夺占有所有资源。

世上最大的，本就是人的贪念。

大约……正是因为贪念，才使人类君临所有生物顶点的吧！

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梦见有人在呜呜咽咽的哭。不知是谁，一直在哭。我烦不胜烦，挣扎着醒过来，那哭声居然还在。

居然真有个人在我旁边哭！

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冷汗出了一身。大气不敢出，浑身僵硬了许久，才敢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打开了床头灯。

只见一个黑影缩在角落，见到亮光缓缓抬起头来。

原来是七。

我长松一口气。继而愤怒得不行，这人有毛病吧！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里哭！

“你要吓死我！”

“那些白色的怪物出动了，”七哭道，“一个都没能逃掉！”

能逃掉才怪！我熄了灯，重新点燃蜡烛，没好气的道:“那又怎么样？不是说了从此以后跟你们没有瓜葛了吗，还来干什么！”

七半晌无语，委屈道:“可是……实在没有别的地方能让我哭了。”

“怎么不去找你们潜伏在雨忍村的同事，正好可以一起哭。”

七抹着眼泪道:“没有命令不能随便联系，会暴露的。”

我一愣，怒极反笑，“你怕暴露他们，倒不怕暴露我！”

七不答话，继续抽抽搭搭的哭。哭了一阵，又哽咽着道:“布局多时，三国联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我一直冷眼看着她，道:“非要挑起事端，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七抬头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看我一眼，道:“你不也盼着雨之国完蛋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哼了一声，道:“因为我想了想，发现雨之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不像木叶那么虚伪！”

七不再说话，似乎也不在乎我说了什么。专心致志的哭了一阵，又抬起头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