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坑死了李二 第九章：少年英雄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所有人都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包括刚刚苏醒过来的王掌柜，李观就站在距离他不过三步远的地方，手中的剔骨刀上，一滴血珠正在滚落。

王掌柜抬头看，李观也正仰着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那十个马贼。

左手慢慢抬起，食指伸出，指着那几个人，这样指着人已经是很无理的举动了，偏偏那只手指又翻了过来，手心向上朝那几个人勾了勾。

多么赤-裸裸的挑衅。

雪越下越大，那十名马贼都没有动，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李观，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感觉到主人的不安，暴躁地嘶鸣起来，最终，为首的刀客一拨马头，走了。

马贼走的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连同堡子周围监视的四十个人，走的干干净净，就如同没有来过一样，假如街道上没有那具跪着的尸体的话。

镇民们慢慢聚拢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老白马。

雪花已经将这位大刀客的头发胡子染白了，他的眼睛还睁着，嘴唇微翕，彷佛对自己的死不可置信一般，胸前的血留了一滩，在地上结成了冰。

“呸！”有人朝老白马啐了一口，然后又有个胆子大的后生抓起一块石头砸在老白马头上。

这几年老白马保全了黑风堡的平安，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光是王掌柜酒馆每个月就要缴纳五十斤马肉。

其余的牧民、庄户也要缴纳不等的实物，每年还要献几个女孩供马贼们享用。

镇民们从内心里对老白马是又恨又怕，如今这尊瘟神终于死了，叫他们如何不开心。

“孩子，你怎么了！”众人听到王掌柜的惊叫，转头看去，只见王掌柜抱起着瘦弱的李观正冲向自家店铺，速度之快竟然看不出腿脚不便利。

几个小伙子当场就奔过去了，帮着王掌柜把李观抬进了店里，直接送到后院的火炕上。

哑姑按照父亲的指示一直藏在家中的柴草堆里，听见响动也出来了，看见众人抬着李观进来，小脸当场就白了，整个人晃了一晃，不过还是站住了，径直朝屋内走去。

李观静静躺在火炕上，胸前的光板羊皮袄上一道骇人的大口子，人也僵硬了，但是一双眼仍然睁着。

屋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每个人都焦急而又关切地注视着李观，此时的李观可不是从前那个被人耻笑的傻子了，而是黑风堡的大救星，大恩人。

屋里挤得全是人，大人小孩一大堆，人虽然多，但是没个顶事的，反而把屋子里的空气搞得污浊不堪。

“让开让开，郎中来了。”外面一声高叫，屋里的人赶紧闪躲。

这郎中不是别人，正是镇上的耄耋赵老头，赵老头早年做过走方郎中，虽然医术不慎高明，但是诊治个头疼脑热，拔个火罐啥的还行，寻常的刀伤也医得。

另外他老人家还兼着镇上兽医的职责，在黑风堡这一块，也真能算得上是个合格的郎中了。

刚才赵老头就是回家取药箱去的，此刻他在魏铁匠等人的簇拥下，神色严峻地走进了王家的卧室，闲杂人等被魏铁匠赶了出去，却也不走远，就在院子里站着，任凭雪花飘落在他们头上肩上。

赵老头还没看伤员，就先扯着嗓子吼道：“瘸子，快去烧水预备着。”

清洗伤口啥的自然要用到热水，哪还用王掌柜动手，院里早有那闲着的镇民们抢上来生火劈柴挑水。

王掌柜父女根本用不着插手，哑姑的脸色依旧是煞白，刚才她没能挤进去看到李观的伤势，心里担心不已，当爹的抓住女儿的手，冰凉。

“哑姑莫怕，傻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王掌柜心里也没底，老白马是什么人啊，能把他杀死自己却毫发无损，可能么！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赵老头的喊声：“瘸子你进来。”

王掌柜心头一紧，这就要进屋，忽然觉得手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哑姑眼眶里水汪汪的，瘸子就叹一口气道：“放心吧。”掰开女儿的手，进屋去了。

王掌柜提心吊胆进了屋，回身把房门带好，却见屋里几个人都是满面笑容，赵老头道：“观音菩萨保佑，娃没事，就是皮袄划破了。”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王掌柜的眼泪留下来，抬眼看去，只见李观确实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眼睛依旧闪亮，只是脸上有些潮红。

“娃，刚才你咋昏倒了？”王掌柜问。

“我……吓得。”李观的话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但却也是实话实话。

李观两世为人，却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危机。

不过镇民们听了这话，却是眼睛发酸。

一个十五岁的小海，拿着一把八寸长的剔骨刀，就把全镇人的生死抗在肩上。

面对的又是穷凶极恶的大刀客头子，换做一般人兴许早就脚软了，可是李观却能从容应对，杀死老白马，吓退众马贼，坚持了这么久才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众人还在感慨，李观肚里忽然传出咕咕的声音，是饿的，没吃饭！

众人就怒了！

“瘸子，你狗-日-的良心让狼吃了？不给孩子吃饭！”

“瘸子，你要是管不起饭，娃我这就领走！”

众人都不叫王掌柜，而是直接叫瘸子，可见镇民们心中是真的愤怒了。

王掌柜百口莫辩，昨晚可是弄了一桌子肉让李观吃了个饱，今天早上确实没预备饭是真的，可是镇上遭此大难，谁又有闲心吃早饭呢。

事到如今，也没啥好辩解的，王掌柜转身就出去了，推开屋门大喊道：“娃没事！好好的，今天瘸子摆个场，给全镇父老压惊，流水席，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吃多少都算我的。”

众人轰然叫好，每人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哑姑更是呜咽着扑过来，眼中欢乐的泪花奔涌，瘸子抱住女儿，脸上也是泪水横流，嘴却是裂开了笑。

说是王掌柜摆场，但是乡亲们又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出钱。

虽说祸事是从王掌柜那里惹出来的，可是全镇人的命也是他那里的人救的。

于是有人出桌椅，有人出碗筷，有人把家里的羊牵来，鸡捉来，有人抗来成捆的柴火，还有人帮着把棚子搭起来。

总之是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全镇人合伙把这场酒席给办起来了。

王掌柜更是豁出去不过了，把所有的酒，所有的肉都拿出来招待大家。

小酒馆的锅屋里热火朝天，一帮大婶子小媳妇帮着炒菜煮肉，杀鸡拔毛。

小孩子们兴奋地在外面乱跑，大人们则坐在棚子里喝着热水，谈着早上那场恶斗，只有几个镇上的头面人依旧聚在李观所在的屋里说事。

或许是小孩子们闹得太凶，魏铁匠虎着脸出来，把魏宝林唤过来交代了几句，然后魏宝林也把脸虎起来，冲那帮孩子吼了句：“别闹了，都过来听我说。”

魏宝林十七八岁，现在是个像模像样的大人了，早两年可是孩子王，这些半大娃娃不听爹娘的，就听他的。

听见定安哥招呼，孩子们呼啦一声都围过来了，魏宝林凶巴巴地说：“今后不许再喊傻子了，听见没有。”

孩子们不懂事，不知道全镇人的命都在阎王殿前绕了一遭，有那胆子大的问道：“不喊傻子喊什么？”

定安也不知道傻子的本名，愣了一下道：“都喊哥，谁喊错了就丢到堡子外面喂狼，你爷娘也救不了。”

棚子下传来喊声：“宝林，开席了。”

魏宝林临走还不忘吓唬孩子们：“别忘了哦，喊错了喂狼。”

说完飞奔着去了，今早的事情魏宝林也是参加了的，就凭这一点，酒席上就得有他一个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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