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李渊,不过是走个过程。
李渊劝勉了几句,无非是要求忠于职守。
黄羽一一应下,就这么结束了。
出了皇宫,尉迟宝林已经在等候。
今天尉迟宝林要请客。
黄羽跟着他一路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坊,在一个院门口停下。
门上匾额有两个大字:风潇。
“这,这是什么地方?”黄羽急忙问道。
尉迟宝林理所当然:“风潇苑啊,长安城最好的吃酒的地方,也是最贵的!”
黄羽有些不愿意进去,公主刚回来,他就去风月场所,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尉迟宝林劝道:“老大放心,这可不是平康坊的那些楼啊苑的。”
“第一次请老大吃饭,我哪能去那种庸俗的地方吗?”
他又拉又扯,将黄羽拽了进去。
里面别有天地,游廊鱼池假山,布局十分精巧。
院子很清净,没有一丝喧嚣,仆佣也很规矩。
一路穿廊过院,果然没人打扰。
随处可见竹篱笆分割出来的小院子。
有的院子静悄悄的,有的传出人声。
黄羽估计,这个风潇苑至少占了一个坊的一半。
黄羽本进去后,马上跳出几个头牌,纠缠上来,娇声叫一声“大爷”。
自己再抄一首诗,一举震惊四座,头牌以身相许。
原来不是这出戏!
他拍拍胸口,安抚一下小心脏。
是自己山炮了!
~
尉迟宝林将他拉进了一个小院,一群中二少年、青年迎了出来。
大家吵嚷着,一起看向黄羽。
尉迟宝林叫道:“看到了吗,这是我老大!”
众人齐声叫道:“老大!”
声响震天,几乎掀了房瓦。
黄羽被整懵了,干啥?
整点酒,之后去抡刀子抢地盘?
谁是山鸡?
浩南哥来了吗?
黄羽笑道:“宝林,你是要一统江湖?”
尉迟宝林大笑,解释道:“这里我最大,他们都叫我哥。”
他又晃了晃拳头,低声道:“拳头也最大!”
“你是我老大,自然是他们的老大!”
他给黄羽一一介绍,这黑胖子是程处默,那个白面书生是长孙冲、旁边这位帅哥叫萧锐。
黄羽一个也不认识,名字都很陌生,但是每个姓都有一个,甚至几个大佬,在朝堂呼风唤雨。
例如那个帅的不像话的萧锐,右仆射萧瑀的长子,萧黛的大哥。
还有那个满脸笑容的长孙冲,长孙无忌的儿子。
~
众人见礼后,进了屋子。
屋子很宽敞,四处挂满陈旧的刀剑、破败的盔甲、战旗。
竟然是战争主题的。
黄羽很意外,这家主人动心思了。
尉迟宝林出去安排酒菜,屋里的人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开始猛吹胡侃。
黄羽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些搭不上话,便信步走了出来。
萧锐也跟着出来了。
萧锐主动打招呼道:“黄长史,我妹妹可没少夸赞你!”
黄羽想到了一个小圆脸,笑道:“萧司马还好吧?”
萧锐耸耸肩,“今天要扫荡东市、西市!”
在荒山里闷了那么久,萧黛正在疯狂采购。
黄羽大笑。
两人边说边走,没有目的,信步前行。
已经是冬天了,两旁花木枯萎,池水清冽,别有一番萧瑟的意味。
~
萧锐读书很多,黄羽见多识广,两人正聊投机。
前面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白面胖子。
胖子见到黄羽,眼睛就是一亮。
因为他是尹爱书,尹德妃的父亲,尹东是他的儿子。
儿子被打死在破虏商行的门口,一直是尹爱书心中的痛。
他早已经忽视了儿子被打,是因为儿子抢夺白糖方子。
他只记得儿子死了,被打死了!
这棍子仿佛是打在尹家的脸上!
他要报仇!
下令的是太子、秦王。
打人的是长安县令。
太子是女儿的盟友,不能动!
秦王势大,不敢动!
长安县令有吏部护着,他动不了!
临海公主其实算是受害人。
何况,临海是公主,尹家也不能怎么样。
昨天尹德妃算计临海,结果铩羽而归,还被皇帝严厉训斥。
出头的郑贵人已经被剥夺封号,打入冷宫。
算来算去,就是公主府的长史了。
必须找一个替罪羊。
黄羽就成了第一人选。
收拾了长史,就是打了临海的脸。
就是给尹家找回场子。
至少尹爱书是这么想的。
~
萧锐低声给黄羽介绍,那胖子是尹爱书,尹德妃的父亲。
尹爱书,绰号尹阿鼠,不过长相并不差。
浓眉大眼,胖乎乎的,挺着富贵肚。
尹东的事情,长安城的勋贵都知道。
昨晚妹妹回来,眉飞色舞地描述临海大发神威,大战尹德妃的事。
尹家在伺机报复!
看尹爱书兴奋的表情,就知道黄羽有麻烦了。
萧锐低声劝道:“老大,咱们走!看样子,他要对你不利!”
黄羽没有动,眼睛熠熠生辉。
那是国丈吗?
不,那是一座铁矿山!
荣园要炼钢,现在公主来了,耐火砖也准备了。
万事俱备,只差铁矿石。
离荣园最近的铁矿,只有二十里路。
荣园可以就近建立高炉,冶炼的成本就降低了很多。
黄羽特地上山勘探过。
这是一座大型露天铁矿,只需要把地表的一层皮掀掉,下面就是铁矿石。
这座铁矿含量高,伴生矿少,是少见的优质铁矿。
不过,现在,它还是籍籍无名的荒山。
关键是,它属于尹家。
~
萧锐看看尹爱书,再看看黄羽。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有病?
怎么一见面,都这么兴奋?
仇人相见,不是分外眼红吗?
这是看对眼了?
不会有割袖的癖好吧?
我草!
他暗自拉开距离。
回去得叮嘱妹妹,小心点。
这个时候,尹东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个动作,凶汉做,会有些渗人。
可是一个白面中年胖子,就太娘了。
萧锐被恶心的不行,急忙拉着黄羽的袖子,劝道:
“老大,这人有病,咱们走!”
可是黄羽犹如一块礁石,矗立在那,拉扯不动。
~
尹爱书感觉自己的血已经沸腾了。
打死黄羽?
怎么会!
出人命就太低级了!
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千百遍。
他要让黄羽生不如死!
今天打一顿,断了四肢。
等他伤好了,再打一顿,在打断四肢。
就这样循环往复。
这次是他家奴才为主子报仇,下次是另一家和黄羽有了冲突。
不能每次都是尹家的奴才出手,谁还没有几个朋友。
顶罪的奴才都安置好了。
就差动手了。
他冲身后的奴才们使了个眼色,
你懂的?
为首的管家回了个眼神,懂!
几个壮仆早已经摩拳擦掌,只等扑上去撕咬了。
尹爱书转身就走。
打人的时候,他不适合在场。
虽然他很想亲眼看着黄羽挨揍。
~
黄羽看到尹爱书要走,简直是看到铁矿在移动。
不能让铁矿跑了!
他急忙叫道:“国丈!尹国丈!请留步!”
铁矿的事情还没谈妥,你怎么能走?
下次就不定什么时候再见面。
今天的场合很适合谈判。
赶紧把事情定了,荣园还等着炼钢呢!
萧锐看看黄羽稍显单薄的小身板,十分不解,你还不跑,叫国丈干什么?
商量一下,打轻点?
尹爱书站住了,罢了,且听听他说什么,再揍他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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