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侍神。定要席卷天下！ 儒家至圣

波光粼粼，似是在蓝色深海之中，周围浑然一色。不知跌落多久的书生刚感觉踏上土地，可望下脚下时，愕然出现了这一幅景象。

抬头，五根长若獠牙的山顶正倒悬于头顶，不见日月，也不知光从何来。

“天衍箓现世了。”黑衣人的声音在书生耳边响起。

“同是云玦七箓之一，人家的可比你的封禅箓厉害多了。你抢不到荷囊的。”书生摇着漏风的折扇，调侃道。

气为酒，脉为樽。云玦七箓之中，封禅箓是唯一没有资质也可以修炼突破身体局限的兵家绝技。这对于拥有天命盘的天衍箓而言，没有可比性。

“你觉得我是为那荷囊？”黑衣人并不接书生的话茬，“其实我是跟着你来的。”

“哦？你是何人？”

“定国军小卒！”黑衣人的面巾不知何时已掉落，浓眉大眼之下是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麦色的面颊，透出一股常人没有的坚韧和沉稳。

只是没想到，这黑衣人竟然也如此年少。

“小卒？”书生皱起眉头，若真是小卒，又怎么可能会封禅箓。不过此刻书生无心去追问，四下张望道，“你我并无冤仇，应当携手离开这归墟境。”

书生似是想到什么，作揖道：“我乃章陵城幕僚秦正。你我也算半个同僚。”

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音未落，书生只感觉本还异常平静的水面慢慢开始摇晃，自己也在摇晃的水面之上升起。滔天巨浪从天地交界处汹涌袭来，在定眼一看黑衣人周围，竟然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

只针对自己么？书生暗自想到，可是还没等到书生思考清楚，低头看着遥遥上升的自己，脚下出现的居然是只由水幻化而成的执明神君！玄武！

其型之大，瞠目结舌，海天连接处似见龟首，在抬眼，半空之中，巨大的蛇头正吐着长长的蛇信子，两颗分叉的蛇舌蜿蜒蠕动，蛇舌之上，无比尖利的獠牙配合着似蒙了一层红纱的巨眼正直扑书生而来。

执明执明，执掌天下之明！

书生连忙跪拜在地，“吾乃西岐太史令下，中官灵台郎秦尤正！无意冒犯执明神君！”

灵台郎，候日月星气，观测天象之官职。

剧烈摇晃的水面渐渐平稳。待过了片刻，满头大汗的书生瑟瑟发抖，慢慢抬起敬畏的眼神。

惊天巨浪，执明神君。全都消失了！

眼前，出现的还是那波光粼粼却又十分平静的水面，而正前方的黑衣人却疑惑的盯着自己。

幻象？书生皱起眉头。

一滴雨，从空中直落眼前，书生急忙后撤，随风荡起的衣绦霎时被雨水洞穿，直落入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中，悄无声息。

书生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而黑衣人不等还在发愣的书生回应，直奔两人之间的一地而去。

蓝色荷囊！

不知已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静静地躺在波光之中。待黑衣人捡起握在掌心时，如同触动了某种机关般，一幕幕画面直袭黑衣人脑海。

黑衣人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不过片刻便失力单膝着地。

波光粼粼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从黑衣人的脚下蔓延开来，越来越广，直到起起伏伏之中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

“大哥哥，能把这个荷囊还给我么？”

身着褐色圆领袍的孩童，约莫不过七岁，手里握着一根和孩童脸盘都差不多大的麦芽糖。头上扎起两个冲天鬏，眉间吉祥点之下，是隐隐约约闪着金色光芒的眼瞳。

孩童见黑衣人一声不吭，侧身弯腰，扭头看着黑衣人，“大哥哥，这荷囊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这是我最爱吃的麦芽糖。”孩童嘟着嘴，把手里的麦芽糖递到黑衣人面前，“我和你换行么？”

黑衣人抬头看着孩童那金色的眼瞳，“给，这本就是你的。”

“谢谢大哥哥！”孩童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荷囊，递出麦芽糖，“给大哥哥麦芽糖。”

“哥哥不爱吃糖，娃儿你自己吃。”

“不行呢，答应了给哥哥的！”

本就在讷讷的看着这一切的书生，见孩童和黑衣人竟然推拉起麦芽糖，满脸诧异。

“这孩童便是这归墟镜镜主！杀了他，你我便能出这归墟镜！”

“要杀他！”黑衣人见书生周围白光炸起，杀气腾腾，连忙将孩童护在自己身后，“先过我这关！”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被白光包裹的书生暴怒而立，身边的白光忽化成无数把折扇，尤若腊月寒冬空中飘浮的暴雪，尽数悬于半空之中。

只见书生右手一挥，空中的无数折扇竟直扑黑衣人而去。

持枪而立，黑衣人周身红光乍起，形成一堵巨大的气墙，待到那些折扇直撞到气墙时，黑衣人手中的长枪不断发出嗡嗡的震动嘶鸣之声。

两人便这样对峙着，一点点的开始拼着自己的脉气，可黑衣人毕竟还是年少，不过片刻，豆大的汗珠沿着凸起的青筋蜿蜒而下，应是后继无力。

而红色的气墙也开始慢慢变淡，摇晃、皲裂。

嘭！

尤若从高空跌落的琉璃，整个气墙顷刻之间崩塌四溅！

没有了气墙的防护，真气凝结而成的折扇嗖嗖的直入黑衣人的身体。

鲜血从身体里流出，黑衣人望着布满杂乱划痕的长枪，知道自己是挡不住了，轻轻地说了句，“小娃，你先走。”

“一起去死吧！”

无形的真气瞬间裹住书生，化成一道白光直袭黑衣人而来。

“心之所向！”黑衣人提起长枪，只见无数红光透体而出，“九死而未悔！”

相撞迸发出的光亮霎时照亮了整个归墟镜，只见滔天巨浪从红白交集处涌起，尤若涟漪般的海啸奔向四周，辐射开来。

待到光亮消失殆尽，一匹玄甲裹身，通体亮黑色的骏马出现在黑衣人的视野之中。

侧卧在地的黑衣人抬眼，骏马之上，高坐一人，身着玄甲，手持擂鼓瓮金锤，勒马正立挡在前面，而那书生早已飞出数丈之远，溢出口角的鲜血染红了那袭白衣。

擂鼓瓮金锤！大唐李玄霸？！

“高人可...可是大唐李玄霸？”重伤在地的书生惊诧无比的问道。

白发将军双腿直蹬马镫，抡起大锤直接砸向书生，似乎懒得说一句废话，“宵小之辈！”

“高人且！”

还未等慢字说出，白发将军一锤砸在书生面门，可是让两人都无比震惊的却是，书生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个在空中摇摇晃晃飘落的纸片人。

侍神？黑衣人大惊！

“倭国的人么？”黑衣人盯着纸片人讷讷道。

白发将军勒马回首，拂衣。

只见一种如绸缎般丝滑的黑褐色液体将黑衣人包裹起来，不出片刻竟全然被黑衣人吸入体内。

“也可能是殷商的后人。”白发将军缓缓道。

吸收那黑褐色液体后，黑衣人顿感身体轻盈了许多。

抬眼望向须发皆白的将军，起身跪拜道，“襄南温边尘叩见老将军。敢问老将军名讳，他日定当结草衔环。”

白发将军翻身下马，抱起黑衣人身后的孩童，“老夫只是奉天命行事，不必谢我。”

“大哥哥，这是马太公，不是啥李玄霸呢。可惜麦芽糖落地上了，下次大哥哥有机会来洛阳，我请大哥哥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好！一言为定！”

黑衣人起身，只见白发将军将孩童扶上马背后牵起缰绳，似乎不想搭理自己，头也不回地向着海天交接的地方走去。

黑衣人略有所思，似乎想确认什么，对着孩童的背影喊道，“小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隐，大哥哥再见，我去找娘亲啦！”

只见白发将军道：“早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你娘亲！”

“不！那就是娘亲！我知道太公是怕我伤心，所以才这么说的！我不怪太公！”

一声长叹。

抬头的黑衣人，望向那倒悬的山峰，默默道，“这是儿时的你么？”

万里之外，一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要不微臣去杀了这个儒家至圣，以免便宜了那赵氏。”

宫阙之内，一身着龙袍的人伸手刮了刮左耳后的三颗痣。低头看着脚下渐起涟漪的画卷，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你以为他的天命只是儒家至圣？等着瞧驱虎吞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