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我们的征途是大海！

商船已经进入青州海域，除了和老骥伏枥的老秀才谈天之外，梓轩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搭话。他也很迷茫，自己做的对么？诸葛只是想用天象打破还沉醉于大梁世无敌美梦中的人，他则真正意义上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失败的大梁埋下天大的隐患，乱，也不能真的如此乱吧！

“难怪朝廷非的我死不可，单单失去兵部侍郎就够治我的罪了，还有天象和我逃不了干系，今儿又把他同胞兄弟策反。杀一万次头也是该！”梓轩自嘲道。

他终究没有什么海量，他只想，你们把我逼到如此地步，我也得让谁都不好过，就如此简单，他就是如此小气，如此乱来的梧桐巷孤儿。

船头传来一阵骚动，不少出来透气的商客惊慌逃回客房，也有伙计拿出鱼叉往前去，梓轩很是好奇，海上还能有什么不成。

“快快快！加派人手去划船，其他船员拿好武器集合！”领头的船长沉稳指挥，但脸上也有一抹惊慌，不过作为一船指挥他可不能退缩，这艘大船可有上百人性命。

船长也不是无能之辈，作为青州海上好手，来往青徐两地二十多年，该遇上的怪事都遇上过，船上之人尚未惊慌。

梓轩走上前来问道：“船长，发生什么事了。”

船长正在指挥几名好手捆绑鱼叉，见着船上商客跑出赶紧催促道：“这位贵客赶紧进去吧，我拿我性命保证，丫的，嫩死它去！”

船长也拿起绑好的鱼叉，七八个伙计就要下船跳入海中。

“船长。”梓轩皱了皱眉头，事情并不是搁浅撞上礁石如此简单，下到不明情况的海里，很危险的。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我也修道快一年，虽不能施展道法，手上力气还是很大。”

船长沉默许久，他不愿让自己的商客冒风险，万一受到伤不就砸自己的饭碗了，到时候青州几位老伙计还不笑话他连客人都保不住，拿什么跑海路。

“小哥，我知道你一心好意，可这是外海，不是什么小江小河，内地耍水的好手也会被大浪拍晕。我宁愿死我们几个老伙计，也不愿见着我的客人受伤。”

“伙计们！保住船才能保住我们的饭碗！不要让其他几家跑海的看不起我们！”船长举起鱼叉，激起士气。

“老大！上吧！”

“不就是几条鱼，今晚肯定不是它们加餐，这顿我吃定了！”

“冲！”

几位伙计路过梓轩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船长下水前还嘱托他帮忙看管其他商客。

少年肯定不是担心他们纵横海里二十年的老手在这翻船，而是他感觉到刚进徐州一样的气息，很熟悉，让他想起一些伤心事。

梓轩回房拿出齐云剑，伫立在船头，上次闻到这种奇怪的气息，他遇上了狐家九兄弟，如今比九兄弟很要强盛的气息，看来这趟凶多吉少啊。

“怕不是又被我牵引的？”他想不明白，就连蓬莱岛引东海气运帮其封印也毫无作用，难道自己真的是灾祸转世？

大船更加剧烈摆动，已经能听到底下划船船员呵斥声，他们不知在和什么东西搏力，要将大船往回划。

“啊，呼。”已经有下水的伙计露出头来，哪怕鱼叉绑在手臂上也无济于事，除了手上被麻绳勒出的血口，鱼叉不知去哪了。

“怎么样了！”梓轩过去搭把手将伙计拉起，只见他上船后脸色阴沉。

伙计松开麻绳，骂道：“一大畜牲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顶着我们的船往深海带去，鱼叉对它来说太小了，根本刺不穿！”

梓轩简单帮他包扎了一下手臂，大鱼他也不是没见过，在东海蓬莱信女就喜欢用海水汇集成大鱼，其实是她曾见过东海大鱼演变，在老道牺牲自己引来东海所有生物，他连神鲲都见过，蓬莱最高山都比不上它一个脑袋。

“船长呢？”梓轩问道。

伙计擦干水渍，就要拿上木棍就要下水，被他拦住，又问道：“你们船长呢？”

“都在捅大畜牲呢，它要是不放下我们的船，谁都回不去岸上，我还得下去帮帮他们！”伙计很是着急，他跟船也有十多年，第一次见着大鱼驮着船跑，他们还奈何不了它。

梓轩拔出齐云剑说道：“你受伤了，不好再下水，你看着船上，我去帮忙！”

“可这,,,,,”伙计迟疑片刻，船长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客人出问题。

梓轩打断他，说道：“如今不再是我一人安危的问题，而是船上几十名商客的性命，你受了伤不好下水，我修道半年多，此剑更是锋利无比。相信我！”

伙计见他手里的剑的确不俗，单单剑尖就比他们打磨好的鱼叉锋利，水中劈砍变化的确比他拿着木棍强，就点点头。

少年想起在豫章城自己总和水犯冲，差点被淹死在豫章，想起某个人，双手祈求她保佑，俯下身子捧起一掌水，喝了一口，有点咸。的确不是什么求灵的俗法，但心底安心许多，海里没有水神，可心底住着一位。

做完他便跳入海水中，深秋的海水冷到刺骨。

船底下的确有一硕大的影子，潜水上前就能看到，是一条大鱼，其头和船一样大小，自然能轻松携船往深海游去。

而船老大和几名伙计正在大鱼前端，想要刺瞎大鱼眼睛。

如此大鱼怎么可能被鱼叉刺死，它张开口几位伙计差点被吸入口中，还好身上捆了麻绳，众人才扯会同伴。

船长往上指了指，示意上去换气。

“呼，噗，这畜牲着实难对付，诸位有什么对策？”船长浮起来和伙计商量。

“船长，老五没有下来，倒是年轻的客人在水里！”有眼尖的伙计看到了梓轩。

他们七人互相捆绑连为一体才避免被大鱼一口吞下的风险，一个人可别想面对大鱼。

“老五这个蛋娃子，说了不要牵扯到客人。跟我再下去救出客人！”船老大骂骂咧咧后，一口气吸足，潜水下去了，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齐云剑是梓轩从牢狱中第一个得到的，也是第一个开始使用，宝剑不像狐妖香囊一般鸡肋，其不管锋利，还是坚硬程度都是世间仅有。水里轻轻一划也能割破大鱼厚厚的皮，有几刀甚至见血，比船老大他们凶猛多了。

可在大鱼看来就像被芒草割破手一般，疼懂倒算不上，根本没打算放下头顶的大船。

梓轩暗自衡量，大鱼皮厚油水多，刀剑割不开，但捅进去必然会激怒大鱼放下船，可剑拔不出也会随大鱼带走。这剑虽然代表着他欠齐云山一份人情，可是真的好用啊，丢了实在可惜。

见船老大向他逼近就知道不好了，船老大的想法肯定是拉他上岸，制服不了大鱼就让它驮累了自然就放下，只要不攻击船体，他们还有可能划回青州。

见不能再犹豫，天知道这条大鱼是一时好玩才驮着船走，还是原本就打算活吞船上所有人，他不愿再有人被他的气运所伤！哪怕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齐云剑深深刺入大鱼腹部，大鱼果真吃痛潜入海底，梓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大鱼拖入海底，其速度将他冲击地头昏眼花，手里只能稳稳死抓刺入大鱼身体里的齐云剑，沉住呼吸，稳住肺里一口气不泄。

果然还是和水犯冲，不论是七八岁跳入洛水差点被淹死，还是在豫章城外再一次落水，以及看着她走入章水，好像诸葛先生也是在海滨城海边没得。梓轩想到很多，他也与水有缘，都是在水边认识的，第一次见到诸葛先生是在洛水上漂流的竹筏，她是下水救他认识的，信女独自出海搭救他才相识，甚至陷入徐州妖患也是在福船上遇到狐家九兄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大鱼冲出海面，这让少年很熟悉，他想起东海的信女，她就喜欢让大鱼飞在天穷之上，现在也实现了，东海上有蓬莱，鱼能顺水柱在天穹遨游。

“咦，不是让你安稳带回船来就行，人呢。”

梓轩憋气太久又被大鱼冲出水面的气浪打得头昏眼花，只听到大鱼上还有其他人说话声。

“喵，没有船，但有个人。”

“嘞，还是个活人。把我家大鱼给伤着了，所以空手而归。”

“喵，可大鱼没有手啊？”

“这是重点？我们劫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大声说出我们的口号！”

“为了征服大海！”

“我们的征途是大海！”

“我们要做海王！”

“哞-------”大鱼也跟着叫起来。

“打住，咋们不是统一口号了么？就你离谱，来来来一起喊！”

奇怪的三人大声喊着：“我们的征途是大海！”

大鱼也跟着叫起来，梓轩只瞧见眼前有三个矮小的影子站在大鱼头顶，不知道在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