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抉择

在白面书生的催促下，两人日夜兼程赶往东海。

书生拿出羽扇扇了扇天空雾气，夜间星辰方才能看清，掐着手指头算了许久，转身向少年说道：“前面不远有一临水的小镇，我们上岸休息。”

“有转机？”梓轩揉了揉眼睛，不论是日夜赶路还是身体越发虚弱，他感觉坚持不了多久了。

书生点点头，少有真诚的笑意，愉悦说道：“我有一至交刚好云游至此，也在镇上，我好去求解局之法，他也是少有能算未来的神算！”

“哦！我正想算算命呢，也不知还能再走几天，真的准么？”梓轩再次问道。

诸葛书生点点头：“世间再无比他还能掐会算之人！”

两人到达小镇已经是深夜，镇上已无灯火，还是白面书生腆着脸去借宿才有的住所。

“事事小心，特别是我不在之时。”白面书生离开梓轩房间时对他嘱咐道。

小心，担心？自然不是担心气运卸空当场横死，毕竟不可逆转，所以要堤防什么呢？少年打开纱窗，小镇街头依旧空无一人，连野猫踩踏瓦片都能听见。

“也罢了，事已至此，谁来都无所谓了，睡吧。”梓轩自己嘀咕着什么，关紧门窗，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白面书生就催促他去拜访故友，少年朦朦胧胧还未清醒便被拉到街头。

南街一树下，有一老道正在给人算命，虽长的仙风道骨，但身边一无旗帜，二无签筒，实在不像正经算命。

“不是吧，你说的天下最灵验的莫非就是街头普通的算命先生？还不如龙虎山天师给我算靠谱。”梓轩见自己大清晨不睡回笼觉跑来，只是这么一个很普通的老道属实失望，龙虎山天师都算不了自己的未来，何况街边的算命先生。

白面书生做噤声手势，小声解释道：“这位便是隐居山中的水镜居士，好交纳朋友，和我有多次交流来往，其所学算命之术，哪怕武当龙虎山也比不了，是仙人传授！”

“仙人？真的？”梓轩打起精神来了，仙人传授可不一般，他所见过就一人----龙虎山小师妹，张道陵的弟子，一碰他就能改变他求签结果，让本求签不成的梓轩得到了命中注定的一签。

书生点点头，羽扇也不用，小声讲述：“你也见过龙虎山小师妹，自然知道还有人得到仙人传授。水镜也是如此，三岁习得四书五经震撼一郡，六岁已经无书可学，就拜访山中废弃破庙寻找古籍，习得一身知晓前四百年，算后四十年的通天本事。我在年少求学曾经与他一起借住在一屋，后面离开他投笔从戎跟随大将军，交情甚好的。”

梓轩往前探去，要听一听所谓仙人算命怎么算。

“道长，我本是一方良田的主人，平日劳作虽辛苦但勉强能喂饱肚子，如今官家征地要修建官道，我也不是不从啊！我不能丢了我唯一的饭碗，就去理论，挨了几顿打，周边亲戚也觉得我窝囊看不起我，我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白白丢了地啊！”一汉子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自古便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道也没询问八字更没拿出符签，只是掐指便回答道：“盛世只是官家富商的盛世，从未是我等平民百姓之幸。如今南北通商，必将修缮官道运输货物，自然要征土修道，官家欺你，没有许诺给你购买土地的银钱。你能如何？还不是看着被强行填平的田地，今年没熟的稻谷估计也没赔偿，所以你万万不可再隐忍下去，不过报官终究还是解决不了，官商一家亲，百姓苦哈哈。所幸过几日天象大变，世间推演将捣乱，你等翻身也在那一日。”

汉子凑前问道：“可天象变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官商一日在，我们一日无安宁！”

老道抬头看了一眼早已走前的白面书生，点头算是打招呼，笑着解释：“天象逆转，国运缭乱。要么大梁强军富民，修缮政法，再续千年盛世，要么衰败被他人所得。所以是你等大幸，不到危难之际朝廷可不会出手打破现状，如今对朝廷来说，只好不坏。”

“可战乱到此，我们说不定连家都要没？”大汉想法很是简单，他可以委屈一下，可要是连家都没了就真的完了。

道士扶须大笑问道：“如今呢？和乱世有何区别？养家糊口的田被征用，一家六口又如何安置？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以无论是安逸还是战乱都是如此，没必要害怕动荡，世人本就不惧逆转天象，不要顾忌！”

最后一声不要顾忌肯定不是说给一庄稼汉听得，梓轩不太懂，自个儿也没法逆转天机，自然不是和他讲，难不成。。。。。

“走吧！”白面书生笑吟吟地说着。

“啊？”少年很是疑惑，自个儿还未算命呢。“不算了？”

“他算不准了，哪怕是仙人下凡算命也不再管用，他只能算到几天后了，所以我们回去吧！”白面书生虽然是笑着，可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很压抑。

梓轩没有再反驳，他觉得老道算命并不是算给汉子听，更像说给旁人听。

回到客栈刚想睡回笼觉的少年再次被猫踩瓦片的细小声响惊醒，现在白日街道吵闹，按理来说野猫不可能来此啊。

少年拿出包裹里的齐云剑，此剑在手瞬间有了安全感，急忙赶到旁边诸葛的房间里，打开门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梓轩瞧了瞧窗边的脚印，只有出没有进，看来是书生一个人跑去抓人去了。

一柱香功夫白面书生跃进客栈，手里提着一被打晕的人，见到梓轩在微微吃惊，但没有避讳将打晕的人绑起拷问。

“怎么回事？”少年倒是没有任何意外，昨天晚上就听着了有野猫踩瓦片，野猫可不会夜里跑上屋顶走动。

书生座下喝了一口茶，方才开口：“时日不多了，探子开始紧随我们身旁，追杀我们的人也要到了。”

“我们？”梓轩很是意外，明明只有他一人啊。

白面书生拿起羽扇，不咸不淡解释道：“自从豫章辞官以来我命相就转暗淡，应当说此刻追杀我们之人，因为皇帝陛下可不想我去投奔任何人，得不到便除之。他一向都是如此谨慎。”

“我害了你.....”梓轩眼眶有点红，要不是他非要去豫章求书，陷入气运死局当中，书生也不会罢官，更不会从兵部侍郎沦落到追杀。

“并不是！梓轩，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连夜奔赴海滨城，最多只有三日时间找到信使前往蓬莱，蓬莱便是我们的生门，尚有一线生机！”

“可蓬莱真的能救我么，他们愿意么？”少年鼻子一酸，连龙虎山都不可能放弃山门气运救他，何况是世代隐居东海的蓬莱，怎么可能会帮他一个世俗之人。

白面书生摸了摸少年的头坚定说道：“我挚友已经帮你算过了，蓬莱必定能解开你的死局，只要登岛，你就必不可能死，还有一份天大的机遇！”

“你不是说带着我准没好事么，我现在只是累赘，被我连累，我们谁都上不了蓬莱，我就不走了。”梓轩深出一口气，一路上都是书生牵引星辰之力帮梓轩补漏，留住一丝气运，也遇上不少危险，都是书生破局，如今他自身难保很难护佑两人周全，实在不想害了他。

“放心，我早已想好对策，水镜也为我证明了我所选择！”

此刻的诸葛，就如晨间升起的红日，光芒四射却没有灼烧炎热，他要护佑能改变世间格局的变数，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