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沐楠 第十六章

就在程沐楠有些不知道状况的时候，穆沉骑马过来，痛惜的看着着火的客栈，沉重的对着程沐楠说：“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先撤，不要在让后来的突厥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回去给你解释”

“好”程沐楠对于离开，死亡这些其实不太敏感了，经历的多了，战场上看的多了，也就这样吧。所以会淡定很多，穆沉更不用说，他经历的生死离别看透的更多，往往会选择最有利的道路，即使他救过很多人，但是不妨碍他有颗钢铁的心，生死一瞬间，他早已习惯。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他就是这样的。

程沐楠骑马转头就往城中跑，穆沉深深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火光照亮他的脸，隐忍愤恨不足以形容，可是还是毅然决然的转头“驾——”骑马而去。

穆沉骑的很快，马鞭抽的又快又狠，马儿被抽的生疼，扬起前蹄疯狂的往前冲，程沐楠落在了他的身后，看着穆沉直挺的背影，程沐楠是佩服这个男人的。

不分昼夜的回去，来的时候用了将近两天回去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到了杨府门外，穆沉看着程沐楠：“你先休息，明天来军营里找我。”说完就骑马离开了。

程沐楠把马牵进去，交给下人，回自己的屋里倒头就睡。

穆沉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回到军营中却没有一丝睡意，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该想什么，又做些什么。过了许久许久，穆沉僵硬的坐起来，来到桌前拿起杯，喝了一大口冷茶，打了了个激灵，又躺回床上，这次脑中清醒了好多，关于李旭的，关于之前身死的将士们，回想了好多，心里叫嚣着：怎么现在这么窝囊了，这么瞻前顾后，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拼了拼了，自己死都不怕，还怕他们这些突厥狗吗。可是脑中却告诉自己：可是这十万将士怎么办。狠狠的一下一下捶着床。

第二天早上起来，穿上衣服出门的时候，发现下雪了，银白色的天地之间竟然感到一丝茫然，程沐楠摇头笑了下，茫然个屁，现在最主要的是去找穆沉，那封信应该穆沉看过了所以才会那么快的去追赶李旭，所以那封信里到底记录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冷气吸进肺里，头脑瞬间清明了好多，迈着大步去了军营。

程沐楠来到了穆沉了军营，穆沉看到她，直接把信给她：“你看到后就会明白”

程沐楠在打开之前，先问了一个问题：“这封信是杨扉大人在什么时候给你的”

穆沉说：“你们走后的第一天傍晚，他知道你们去的是一个地方，不放心所以提前毁约给我了”

“哦”

程沐楠打开了信后，迅速的浏览的一遍，不确定似的又看了一遍，抬头看向穆沉。

这事的发展有些意外。

这封信与其说是给将军留的话不如说是李旭的遗书。里面的内容写了李旭当初救了一个老伯，这老伯是二皇子母亲的远方亲戚，李旭也是后来知道的，本来没有多大交集，可是有次李旭悄悄潜入胡人阵地，却在那里看见了那个老伯，而且还是座上宾。李旭从那就开始注意那个老伯，发现他回来后就跟普通的老伯一样生活，有次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改变了李旭，那封信是宫中来话，要暗暗除掉穆沉，掌控西北的军，没多久就听到北方沈鸿将军的事，李旭是个心思细腻的，打算亲自试险，就假意跟突厥人合作，自己给他们胡人以及军中的消息他们给自己金钱，胡人跟突厥人他们算是合作关系又是敌对的，自己这边诱惑太大，突厥人那边就答应了，李旭自认为不是好人，提供了几次有效的信息，突厥的王就认自己为义子，这让哈赤很不满，所以哈赤对李旭有敌意。有次突厥人喝醉酒李旭听到他们跟二皇子有联系，这让李旭有些不懂，作为皇子不为自己的国家效力却背着叛国，当然没有证据李旭不会傻到立刻揭穿却也谁都没有说，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李旭把孩子悄悄的送回了老家，妻子却消失了。

后来得知他们要打西北，而且还会跟沈鸿那样陷害，李旭就想以身犯险，这种皇子的陷害防不胜防，不如自己直接取了突厥人的首级，李旭根本就没有打算回来。

信的最后写到：将军，你看当年你救我，如今我可以救你了，是不是很厉害。

程沐楠看到这里，抬眼看着穆沉，穆沉没有说信，而是说：“在最后我带着他出来的时候，他跟我说哈赤的护卫队马上要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俩的存在，而他死在里面只会给他们一种谈崩了的假象，最重要的是如果二皇子知道了我也参与了其中，那么西北的将士们怕是都有危险”

程沐楠想了下，跟穆沉说：“现在既然知道了二皇子的作为那么你就得采取措施了，防护要做到位，不能让任何进你的军营，我要去京城，沈景明就让他在这好好的锻炼吧”

穆沉说：“你自己去京城干什么，刚从那里逃出来又回去，这不他娘的去找死吗”

“京城中认识我的人很少，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得好好查一下，沈鸿将军是不是被二皇子害的”

“你可以等皇帝召见我的时候，跟着一起回去”

程沐楠摇了摇头：“皇帝要是在没有战况的情况下召见你，你十有八九得死在京城，信不信？”

“……”

程沐楠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转身对穆沉深深的鞠躬“沈景明就拜托了”

程沐楠来到沈景明这里，看着他训练，稚嫩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前面带领的挥旗表示可以休息，沈景明看到了程沐楠，跑着过来，天气虽冷但是还是出了大量的汗，擦着脸上的汗，笑着问：“你怎么又过来看我来了？”程沐楠看着沈景明慎重的说道：“我要去其他地方了，有一些事情要弄明白。”沈景明忙说：“什么事情需要你离开，等我几年一起去”程沐楠摇了摇头：“不行，我只是调查点东西，等我确定了再说，你现在只有跟着穆沉训练才是最重要的”

沈景明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紧紧抓住程沐楠的手，慌乱道：“我跟你去，我不要你走。”

程沐楠难得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有锻炼的机会，你好好跟着穆沉训练，他当年大意轻敌才会受限，不然绝对会以最漂亮的姿态获胜。会比跟着我好太多，有些路注定是一个人走的，等我搞清楚了我就回来这里找你。”沈景明明显慌了，程沐楠对他来说就是唯一的信念了，他不要她离开，家已经没有了，她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他不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她走。程沐楠看他苍白的脸色，突然用手拧起来，直到沈景明受不了“疼疼疼啊，松手，快松手啊。”程沐楠缓缓的才松手，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老子不在的时候，你好好训练，基础太弱，身体太差，除了长的俊，简直一无是处。”沈景明听到后瞪着她，气氛轻松了起来。程沐楠乐他，又要拧他脸：“怎么，说你两句还不爱听了。等我回来，把身子骨练强壮了，武功也得高起来。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好好准备下过年的东西，过年你可以请假出来，到时候一起好好的过个年。其他什么也别想。”沈景明哼了哼，又看了眼她就走了。程沐楠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想的是：这小子的身子骨果然单薄。转眼过了两天，新年到了。沈景明早早的就来敲门，程沐楠披头散发的开门：“大哥啊，小祖宗现在才寅时啊，寅时啊，你这么早干嘛，想干嘛，找打架吗。”说完就想关门，沈景明有些兴奋的道：“别睡了，我一晚都没睡，快过来给你看样东西。”说完就拽这程沐楠往外走，程沐楠认命的跟在他身后，看他要搞什么鬼。到了一处山丘，上面有两个大灯笼，不过没有点燃，沈景明说道：“我买了两个大灯笼，新年第一天，快快把你愿望写在上面，咱们放灯笼。”

“......”

如果不是因为是新年第一天，程沐楠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揍他一顿，不睡觉跑来吹冷风放灯笼，要不是早就认识他，恐怕会觉得这是个傻的。程沐楠说：“黑灯瞎火的，写也写不好，愿望直接放在心里，咱们放了，也是一样的。”沈景明当然不会有异议，放了风筝后，沈景明忙问程沐楠许的什么愿，程沐楠斜看他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回去睡觉。”沈景明嘿嘿的笑了下，就跟着她回去了，不过也别想睡了，城中放起了烟花，看着街道上这么早就喜气洋洋的一片，程沐楠心中其实一点感受都没有，这种氛围不适合她，想起了在战场新年的时候，大家都回不了家，跟并肩作战的同伴们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着各种荤段子哈哈大笑，那种氛围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他们都没了，跟着将军战死在了守卫的边疆。暗自嘲笑了下自己，明明还没老，就老喜欢念旧。沈景明看程沐楠站着不走了，问她怎么了，程沐楠捏着自己的下巴，暗暗点头说道：“杨扉大人家中应该会有酒吧，我想喝酒了。”沈景明惊悚的看着她，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程沐楠会喝酒，又有点心塞，自己都喝不了。还是从杨扉的厨房中找出来两小坛，程沐楠把封口去掉拎起来就喝，豪迈的样子实在是震到了沈景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说啥。就看她喝完一坛，面不改色的又喝了一坛。喝完后，一抹嘴说：“好酒”就留下沈景明，自己回屋了。沈景明看着她的背影，脑中想的都是她喝酒的样子，感叹了下：“这还是女人吗，两坛酒喝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过了会程沐楠又出来了，手里拿出了一块玉佩，把它放在沈景明的手中，说道：“这个玉佩送你，当做新年礼物。”说完就回屋没在出来。沈景明看着玉佩，没有一丝杂质，通透晶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总觉得有些眼熟，细想下好像是自己母亲以前的佩戴的，可又觉得不像就没细想，总觉得新年程沐楠还记得给自己礼物，也是挺值得高兴地事情。

新年第二天程沐楠就跟沈景明道别，要走了。沈景明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程沐楠挥挥手就算告别了，也没有说什么。沈景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边是过年人人挂的红灯笼，应的街道喜气洋洋，明明是高兴的节日团聚的日子，可自己却孤身一人，心里悲苦。心里暗暗发誓，等她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变的非常非常厉害，厉害到可以保护她一辈子，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自己做，而不是让她单独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