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 阳 第一章 命运自己的位置

“世界上有一个国家，那里的人们居住着少量的土地，为了珍惜土地，贫苦的人们制定了一个原则。”

“他们打压了那些虚荣攀比的理论，宣扬了人人都更需要一种名为爱的东西。孩子们就不必每天都上晚自礼，因为再也没有礼堂宿舍给那些晚班的孩子们睡。”

“你在做梦，傻子。没有这样的世界，所有的世界近在彼此，你真的是无药可救才写出这样的故事。”

唐重看着面前的女孩，穿着着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落至半腰，柔柔弱弱像是木偶一样，她的脸白白净净，像是洗净的瓷盘。

唐重看着这张瓷盘一样的脸，一手拿过来女孩手里的故事本“这样的故事没有意思还看什么。”

令他意外的是，女孩没有再次抢回他手中的故事本，而是望着窗外渐落的群星。

朗泰格台是浮空的巨岛，没有人知道岛外到底是什么，藏着怎样的秘密或者故事。它的移动介于各个浮空的群岛之中，人们不愿意离开朗泰格台前往其他的岛，没有人愿意承担与自己的家人永远离开的风险。

有过美丽的传说，在岛屿每过一百年的时间，也就是日月转过36500次，朗泰格台将会降落至故乡。

那里有浩瀚之水，炽热之土，万山之树，那里是人们最初的故乡。

但是那里还有着冲天之兽，食人之人，每一次的轮回所有人都将接受神的筛选，只有相信着神的人们才能永远活下去。

“明天，你会选择我吧，我愿意把生命交给你，把我除了献给神以外的一切都献给你。”

女孩的样子像是出水的芙蓉，在群星下降之中，唐重似乎看到了远胜群星的美丽。

“我一定会选择你的。”唐重平静地述说着这句话。

“如果有神子选择我怎么办?”

“我们就用我哥哥留下来的东西，一起从哪里跳下去。”

唐重指着群山的尽头，女孩随着他的手指所向，那里只有着墙。

“我们爬上去。”唐重背起女孩，在群山之中迅速地爬升，女孩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头。

“女孩快看，快看。就是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群山之巅，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的世界。

他所指的地方是神做之墙，墙外便是无法想象的深空，岛坐落于群星之中，是众神之父赐予的恩赐。而他所指向的地方便是逃离这个恩赐的方向。

“真的要这样吗?”她的内心惶恐，紧张，宁愿从群山之巅跳下她也不愿意违背神的旨意。

但是如果是为了他“我愿意，但我想没人会选择会选择我这个像瓷盘一样的人。”

唐重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的心灵，最后他蹲了下来，女孩再次爬上他的背部。

星月依旧，就像是没有变化一样。

唐重知道这一夜将会很久，岛将伴随着整个星球逆向而动，这个漫长的一夜远远不是尽头。

将女孩送回后，他再次回到这里，带着一个巨大的盒子，气喘吁吁，现在他还有很久的时间。

他尽情地发散着大脑。

她爱的真的是我吗?或者她爱的是岛外的故事，那些故事却并不是我写出了，如果和她离开，她明白了一切就会明白这是虚幻的爱吗?

还是她对于我来说，她只是培养出的人，任何一个女性都一样，我不必在乎她，我也不必纠结于她。

我真的爱她妈?面对滑落的群星唐重一次又一次询问自己。

直到最后，他累了，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放在盒子里的，是个包，包里有把伞，十六根长绳连接整个伞面。

唐重背好包，检查好所有地方贴上身体，站在山巅。

直落而下。

哥哥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他也只有这一次的测试机会，现在所有的电子设备都陷入了瘫痪，信仰着神的人都在家中祈求上苍的怜悯。但是宝贵的时间也许在下一秒就会永远离去。

做完所有必要的事之后，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剧烈的风压中他睁开眼睛，感受着风压，山上从上到下所有的房屋都亮着烛火，宁静而安详。

他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一个屋子，那个天台上似乎有一个站在天台如同一个芝麻细点，速度远离了他的世界。

在他走神之际，他心中的默数已经中断。

护目镜下云层层叠叠地遮住所有的视野，如果他开伞太快，将要在云层中待三到四分钟。位于山中层的裁判所时时刻刻有人观察着群星的闪灭。

而每过一秒他离地面越加靠近，当他过于迟缓地打开伞，已经没有距离让他平稳落地。

但是他可以死，如果他被发现了，她又怎么办。

他向她描述了那么多的希望，最后伴随着他的死亡一切化空。

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寻找裁判所，裁判所是神建立的宫殿，它永远散发着神光，指引着所有迷途的生灵。

“就是那里”即便如何不愿，唐重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位置，群山最肃穆的位置，被人称作山之脊骨，山之翼点。

他早已经远离了那个位置。

将自己的位置调好，开伞，过程不到一秒。在遥远的天际第一次寻找平衡，唐重已经可以看见不远的大地。

冷汗满面，他必须掌握好这个平衡，他没有第二次矫正的机会，三十秒内他就会落入地面。

“澎。”

身体压倒一根根树枝，最后重重落地，他狼狈不堪，看着天际遥远的星辰，哈哈地大笑起来，他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掌握了立体机动装置的要点。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躺了很久，他站起来收拾好伞，将它埋在一颗树下，犹豫了一下，将衣服和内裤全部脱下来，将长裤的一截撕碎，全部埋在另一颗树下。

他赤裸着上半身，穿着短裤，接下来他要爬一座三千米的高山，但是他很兴奋，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会一直奔跑，直到自己失去知觉。

圣山中部，裁判所。

数个红色的同心圆包围着神像，神像悲天悯人，信徒虔诚专注。

所有的人近乎并肩一圈圈如同波纹一样向着神像忏悔跪坐，低下头颅。大殿几乎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滚滚。

“神，请你怜悯世人。”白衣主教站在宫殿二层俯瞰这一景象，月白色的一副如同宫殿正上方圆形空洞看见的星星一样。

一名同样月白长袍的老人站在青年身后，双手托举起星光像是献给青年。

青年没有回头“十二，有什么事？”

“主教，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颗黑星从众星中极快地坠落。它太快了，几乎只有数秒的时间便坠落到我无法观察的地方，这是不祥之兆。”

老人低着头全身颤抖，托举的双手尤其。一个温和的手掌，托住他颤抖的双手。他抬起头，青年温和看着他“神如果降临我们灾难，我们只能默默地承受，我们是神虔诚的信徒，神也将永远庇护我们。你的心灵不要有一丝对神的怀疑，神全知全能，无所不至。”

青年将他托在身边，指着下方红衣的信徒围着的神像“去吧，向神忏悔你的怀疑，忏悔你的罪过，忏悔你愚昧的心灵。”

老人流着眼泪看着青年，收回颤抖的双手。慢慢跪向神像，全身蜷缩，不断地颤抖。

青年摇了摇头，掀开自己的衣袍，将它覆盖在老人身上。他的内衣穿着狰狞的黑甲，如同恶魔的化身。

“有人从空中落下吗?”站在二楼的天台，俯瞰整个山峰，层层叠叠的群峰遮住他的视线。他从天台落了下来正门口两名守卫看见他，低头，双手托举，献出自己的星光。

“战争是提前爆发了吗?下面的人是要违反约定，还是另外一种可能?”青年瞬间消失在丛林里，群山赫赫，无尽的星光成为他唯一的方向。

他要前往山中的一个必经之点，在哪里拦住可能出现的所有敌人，甚至付出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圣山是出现过神子的家庭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所有人不需要从事工作，唯一的任务就是终日聆听神的教诲，感受神的号召。圣山高达四千米，由一群山峰组成更庞大的圣山脉。

每年岛的所有人都有两天的机会朝拜圣山，爬过危险的锁链，行走在悬崖峭壁之间，圣山的底部埋藏着无数的忠于神的尸体以及虔诚的灵魂。他们忠诚的心灵永远激励着身后的来者。

青年回忆起年幼的时候。

从圣山的顶部往下看，不时有人在危险的地方掉下去，他右手不经意地往前伸着，身体在下一个瞬间失去平衡，自己的一生原来这么戏剧地结束了。

一只巨手握住了他白色的帽子将慌慌叠叠的他提了回来，扔在了巨柱之上。他踹着粗气，突然，日光被一片阴影挡住。

抬起头，父亲严肃的脸俯视着他。他的内心感受到一种恐惧，但是突然有迸发出一股勇气。

“父亲，为什么不将那些道路修好呢，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他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失去了力气，一次又一次跌倒下来。他击打着双腿，不想要自己这么懦弱的样子。

“安德烈，不要落泪。”看着小孩的倔强，父亲俯下身子将他举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到了刚刚安德烈所站的位置。

遥远的圣山似乎角度比原来更加不同，安德烈第一次看到了大人眼中的世界，甚至还要远，但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单手握住父亲的脖子，父亲左手指向一个地点，安德烈看了过去。

那里是跌落人数最多的地方山涧之间横跨百米，粗大的铁链过于冗长，一群人为了争取时间共同攀爬引起了锁链的共振。一些本该有力量通过的人由于拥挤的通道和漫长的时间最后落下山崖。

“你看那个小孩，你认为他能过来吗?”安德烈看向父亲所指的小孩，他比正常的小孩更加瘦弱，像是一个猴子。

安德烈肯定地摇头“他不可能过的父亲。”他已经看到很多比这人健壮的成年人都无法通过，这么瘦弱的孩子怎么可能通过。

“安德烈，好好看一场好戏吧。”父亲右手一举，空中飞翔的雄鹰回到了他的肩上，父亲将袍中的一片纸放入信筒，左手一送。

雄鹰飞翔过高空，一直飞落在守卫旁边，守卫接到信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守的场地。

猴子一样的少年看到这副场景，连忙爬上了铁链。安德烈担心地看着这副景象。“父亲，为什么?”

“别说话，看下去。”

猴子青年爬了三分之二便已经气喘吁吁。最后的三分之一已经爬满了人，越是后面这些人越是劳累，需要休息。

猴子青年并没有停留，他直接抓住了前面的人背部，那人因为重量连忙抓紧锁链，看着猴子青年准备从他的身体爬过，怒气一涌就要拍打青年。

但是他的手停住了，青年嘴里叼着一把利刃，他的眼神凶残地像匹狼，就是这么一下，青年爬到了他的前面。

前面的一些人听到动静看到这一幕，一些本就摇摇欲坠的人连忙效仿青年，一群又一群的人掉了下去。

即使如此通过的人速度也越发的快，一个接着一个地通过铁链。只是这和掉落下去的人数根本无法相比。

“父亲，我不赞同，他是作弊，他侮辱了神。”看着猴子青年一口气爬完几乎剩下的锁链，安德烈愤怒地挥舞着手臂。

父亲掐住安德烈两只手臂，沉声说“安德烈，如果不通过严加的筛选，这样没有资格的人也会礼拜神。圣山会被污染成什么样子，这样的人来到圣山，难道不是对圣山死去亡灵的不尊重吗?”

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

安德烈看向记忆的锁链，虽然后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再次多装了几根锁链，但是他再也没有从圣山顶部来看看这些锁链。

他右手从衬甲里抽出一把软剑，单膝跪在铁链面前，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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