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 9. 物是人非

这条宫道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地上墙上的砖都能让我看见当初的慕永慧，当初的庸仁天后。呵呵，庸仁天后，果真是庸人啊。

“今天下已定，且亦是一统两国，国号就不便再沿用以往了，不若我们建立新国号，定为古，我为帝你为后，不，你为天后，这样帝后平起平坐，你我一同打理这万里河山，慧慧，你意下如何？”

“可，一切依你所言。”原想着他也复国，我也复国，既然有共同的目标，合作起来也好，谁曾想中了他的计，输的彻底。

宫道上不时有宫人或是侍卫走动，其中不少有我之前非常熟悉的人。比如之前走过去一小队侍卫，那个小队长曹子还，是我提拔起来的，就因为，他跟曹老头一样姓曹，就算有缘分吧，就给了个小队长的职位。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职位了，我提拔起来的，古天恒还没有杀他就算他好运了。

还有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那些之前见到我就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各宫掌事太监，如今怕是提都不会提起我了。

只怕桃花依旧好，只是人事已非。

虽然表面上，庸德帝和庸仁天后并未撕破脸皮，除了我身边亲近的人和古天恒身边亲近的人，以及谢正元知道我死因有异，其他人都不知实情。

很快就到了内宫，就见不到侍卫了，来往的就只有太监宫女了。

皇后身边的宫女已经在内宫门口等着我们了。

“是谢夫人和谢小姐吧，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柳翠，柳翠见过谢夫人谢小姐。”柳翠一边行礼一边说道：“皇后娘娘让我在这里候着二位，二位跟我来。”

谢夫人带着我跟她行礼：“那就有劳柳翠姑姑了。”

想着我走了这么久了，谢夫人也担心我累着，也担心我走得慢惹得柳翠不悦，便抱起我。

越是到内宫，反而那些熟悉的人便少了，是了，之前近身伺候我的人都被自愿生殉了，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熟悉的人了。

皇后莫情住在福泉宫，福泉宫离古天恒的正元殿还有些远，我倒是有些奇怪，古天恒怎么没有让莫情住在坤元宫呢？按道理坤元宫才是皇后的住所，不过当年我也没有住那里，我住的天后宫，在勤政殿旁边。

福泉宫终于到了，谢夫人将我放下，见到皇后是要行跪拜礼的，谢夫人跪下后要拉着我下跪，我真的很想说服自己，让自己跟莫情下跪，但，我的腿就是不肯弯下。

“这就是国师的女儿啊，叫若若是吗？来到本宫这里来。”

我不动。

谢夫人着急：“皇后娘娘恕罪，这孩子极少出门，今日见到娘娘，被娘娘的威仪震慑，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当初她爹领着她来跟我行礼的时候怯弱的像一个小鹌鹑，如今一晃，竟成了皇后，威仪的架势，真是讽刺啊。

皇后也没有多大，不过是二八年华：“无妨。柳翠，赐坐，上茶。”

接下来，无论他们怎么逗弄我，我都不说话，也不笑，给我的吃食我也不要，谢夫人也有些尴尬，她没有想过我会这么不配合。我自己也没有想过，原来有些事嘴上明白了跟心里明白了是不一样的。

皇后也觉得无趣，没多久就说乏了，让我们退下。谢夫人如释重负，我心里也一阵窃喜。

柳翠没有送我们出来，也没有让小宫女带路，谢夫人是第一次来内宫，走过一次而已如何会记得这弯弯绕绕的宫砖有和不同，我倒是认得路，但谢夫人恐怕不会任我肆意。

谢夫人抱着我凭着她的记忆走，好不容易才出了这福泉宫，出了福泉宫后路就更加复杂了，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谢夫人抱着我走到了天后宫。也是奇怪，一路上竟然一个太监或是宫女也没有看到，这大白天的，怎么就碰不到一个人，哪怕一个人，谢夫人也会开口问下路的。

天后宫，门匾上大大的三个字，就像在笑话之前住在这里的主人。

天后宫早已空空如也，显得格外的荒凉，谢夫人也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也是一筹莫展，急的没有办法，只好主动开声：“请问有人吗？”

我敏锐的感觉这附近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在空荡的天后宫附近，怕不是什么坦荡的事，谢夫人怕是撞到枪口上了。

接着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夫人这时也有点害怕了，立马报出自家夫君的名头：“我是国师谢正元的夫人，奉召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现在要出宫，不小心迷了路，还请帮忙指指路，一定感激不尽。”

谢夫人很聪明，报出谢正元的名字，谢正元颇得圣宠，内宫外朝人人皆知，就能威慑到他们，再说明自己是去见了皇后娘娘的，让他们知道，宫中已有备案，如果出了事立马就能查到，最后说需要指路，就是说不会插手他们的事，感激不尽就是让他们放心，绝对不会泄露半句。

天后宫的墙头出现了一个人，一身劲装打扮，面上蒙着面纱，看身形，倒是很像小八。

小八的轻功是除了青一外最好的。她用手比了一个安全。

然后从我们身后走出来一个拿着扫帚的宫女打扮的少女：“奴婢参见谢夫人。”

谢夫人抱着我回礼。然后我就看见了小九的招牌微笑，虽然是不一样的脸，但小九那种得手后得意的微笑是变不了的。接着我和谢夫人便不醒人事了。

再醒来已经在地宫里了，一醒来看见自己生前用过得一件件事物，差点以为我慕永慧复活了，然后这短腿小手马上让我回到了现实。

我在熟悉的床上滚了滚，真是舒服啊。

“呀，你们看这小女娃，一点都不害怕呢，醒来也不哭闹，也不找她娘，竟在床上打起滚来了。”小九的声音，我回头看她，她还是那个易容的打扮。

“小八小九，你们怎么回事？绑个小孩回来？”沐沐铁青着脸质问道。

“沐沐姐，他们看到我们了。”小八回道。

“她娘呢？”

“还在天后宫门口，此刻药效还没醒过来。”小九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