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发力呢 第 37 章。人头层

“嘤嘤嘎嘣嘎嘣。”

从为秦一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不幸流产给她又扣了两分后，这个孕妇女鬼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出现了。

这次重新出现在房间的另一端，她正背对着两人跪坐在一个由头颅残骸堆成的小山上，肩膀一耸一耸垂着头像捧着什么东西，一边哭一边啃，那宛如硬壳子一样的裙罩盖在地上只露出了她的两只贴在小山上的一小部分脚踝和脚，裙摆下拉出了一条长长，长长的，血腥黑红地狱毯。

从狗洞爬进来姜淳不是被秦一就是被那个隐性的双脚吸引了注意，还没有来得及看房间里面的状况，现在一看恨不得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这个房间里空空如也也是由人头们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那个女鬼，她对这个邋遢的怀孕的女鬼印象很深，倒不是吓人而是刻在基因里的对这些脏污的抗拒和恶心。

最可怕的是。

离她们站立的地方靠近女鬼的方向大概一米处，形成了一条大概一米宽的真空带，这个真空带宛如一条地毯直直连接铺到女鬼的脚下，地毯上一颗人头都没有，比起旁边的人头地板，高度上要凹陷进去三四十厘米正好一颗人头的长度，暴露出底下风化腐烂了的黑色木质地板。

但是这些木质地板上，铺得是一层掺杂着各种人类五官，露骨，脑浆，被踩成酱汁或者碎片的烂泥质地毯。

至于姜淳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地毯上的眼球牙齿舌头和耳朵之类的东西不仅一抓一把，有的甚至还在动，配合着女鬼这个咀嚼的声音，不难想象这条真空带是经过了怎样的惨剧才形成的，更不难想象那个女鬼手里在啃的东西是什么，她坐着的那个人头小山又是怎么形成的。

再配合着这个宛如地狱打光一样的红灯滤镜一烘托。

既是恐怖又更加恶心，这个女鬼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极度恶心的全新视觉体验。

姜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被恶心坏了不是很想过去，不能说不是很想，而是应该说是超级无敌从头到脚都在无比抗拒过去。

虽然她很不想但是秦一已经从姜淳的手里拿过婴儿胚胎开始往女鬼那边走了。

秦一从刚刚差点晕过去再站起来后，走起路来就有点摇摇晃晃地，显然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

姜淳咬了咬牙没太多犹豫依然跟在了秦一后面，她一是生怕秦一又昏倒，二是她心里已经弄明白这个鬼屋里的鬼共通的一个性格特点，就是只要她们这些外来户不去主动攻击招惹这些鬼，这些鬼也几乎不会主动来攻击她们。

经过之前的种种，她已经大致猜测出来，这些鬼对她们这些外来户其实是有需求的，它们需要她们去帮他们完成一些它们自己做不了的事情，所以不会轻易对她们动手。而且这些鬼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所求，虽然它们的需求和行动目的都不明了，但是姜淳相信跟着秦一她们很快就可以弄清楚来龙去脉。

姜淳数了数从她的视角来看她们在这里面遇到的鬼，第一个就是这个孕妇鬼，第二个是无头鬼，第三个是骑在秦一脖子上的那个人形黑雾，第四是被邀请进十一号时扒在秦一背上的那个肉瘤一样的鬼，但是从秦一和那，算五号吧，木乃伊鬼睡过后就不见了，她姑且算她们为两个鬼，六号是上二楼时主动攻击过她的人头鬼，七号是天花板上的头发和眼球，这两姑且算一个鬼，八号是高壮黑，手里拿着绳子的鬼，九号是拿着铅笔的无面鬼。

姜淳又看了一眼秦一手里的那个婴儿胚胎，虽然它的存在感不是很强烈，但是一直被秦一一直带在身上的显然不是什么人更不是什么善茬，标为十号好了。

十一号里应该会出现十一个鬼，所以还剩一个？这个鬼会是什么样又有什么样的需求？

在她们思索的这一会儿，两人已经到了差不多离孕妇鬼很近的距离了。

“吃饭了。”

秦一突然开口对着眼前啃着人头的孕妇说道。

吃……饭……了？

姜淳浑身一震，感觉脑子里像被重锤敲了一下突然清醒了起来。

虽然秦一基本上不会跟她交代任何信息也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但她突然意识到秦一每次遇到一个鬼都会说一句“吃饭了。”

也就是说，秦一每说一次吃饭了，就代表着有一个不一样的鬼正在她们附近。

刚刚秦一快晕倒被她抗在肩膀上的时候也说了一句“吃饭了。”

那么，刚刚那双迅速隐形宛如幻觉一样的脚，姜淳可能根本就没有出现幻觉，而是真的可能属于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鬼。

在这种地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算…十一号，隐形鬼吧。

她肯定没有算漏只会算多，但是排除算多，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话，那么十一号别墅里的十一个鬼都已经出现了。

班主任说过，每个别墅里的鬼的数量都会和别墅的编号一致。

难道，她们已经遇到过所有的鬼了？

姜淳有点激动，她看了看站在身边只到她肩膀的秦一。

唉……为什么秦一都不愿意主动和她分享讯息呢。

虽然抱大腿抱得挺舒服而且也确实一路顺风没遇到过什么大危机，姜淳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秦一愿意和她交流回答她的问题，就算不回答好歹给她一些明确点的指示和讲解，她觉得至少在帮鬼跑腿这点能减轻挺多负担，姜淳并不是想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当什么“表现最优秀的考生”之类的去抢秦一的风头，她知道在这种毫无逻辑电影都不敢这样拍的鬼地方，光是通过这个考试就已经极度艰难了。

她只是脑子真的在这种只能靠想象力和定力的地方动不起来，与其这里乱猜不如秦一多少分享一点思路，她才能多为这个集体做点事。

而且就算她猜对了那些鬼，但是对这些鬼的需求，她先前听不懂鬼话还只能从秦一的只言片语和鬼的肢体互动里猜出个大概。现在听懂了为时已有点晚，姜淳倒不是有什么怨气，只是觉得她们的沟通效率过低，有点对自己的存在挺无用的挫折感。

“亲爱的？”

听到秦一的声音女鬼停下了动作，姜淳收了心思默默往秦一背后藏了藏，她对这种腻人的说话方式已经有了心理预设见怪不怪了，往后退倒更不是因为怕，而是亲一下无头鬼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和这个鬼，就算它的性格比无头可爱一万倍她也完全不能接受和它有任何肢体接触。

不过，亲爱的？这又是什么人鬼甜蜜称呼？

显然这个孕妇女鬼和秦一已经有了姜淳完全不清楚过程，秦一也不会主动告诉她的那种特别经历，所以才会有这种恋人或者很亲密的关系之间用的称呼。

姜淳看秦一的眼神里除了崇敬之外还多了一丝惊悚。

她老早就觉得秦一对鬼的态度比对人和善多了，她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亲爱的你来找我啦！！哇你还带来了我们的宝宝！！”

女鬼扔掉手中被啃的支离破碎的人头，转过了身子提起裙子从小山上跳了到了两人面前，说话时那张脏臭的嘴里还在喷出骨屑和污渍沫。

随着她的落地整个房间都震了震，姜淳的鞋子甚至在地上不稳地滑了一下。

只见女鬼勾下腰从秦一的手上把婴儿胚胎接到手上开始一边晃荡一边轻声哼起了安眠曲。

果然这个婴儿胚胎很重要，怪不得秦一不管走到哪都要带着它。

不过如果是用来满足这个女鬼需求的……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对着这个不完整的婴儿胚胎，她脑子里只有“道具”这两个字，姜淳在想如果这是女鬼对秦一提出的需求的话，那它可能就不算鬼而应该算任务道具了？

那也就是她们遇到的鬼其实只有十个？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姜淳突然能听懂鬼说话了，但她能听懂的这个时机老实说为时不是有点晚，而是电影都谢幕了她才刚到场的晚。她只听到了无头鬼和人头们还有孕妇女鬼说话，所以获得的讯息很有限，对鬼的数量和需求分析只能靠着自己的胡乱猜测。

“咦你把晚餐也带过来了？亲爱的你对我真好~那快走吧带着我们的宝宝一起下楼吃饭~”

啊？

姜淳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把，晚，餐，也，带，过，来，了？

亲爱的指的是秦一，宝宝指的是婴儿胚胎，满地的人头对于女鬼来说显然只是个零嘴不是晚餐，秦一带过来的东西只有胚胎和姜淳。

那么晚餐是什么？

姜淳整个人像被狠狠砸懵了脑袋一样愣在原地，她的理智在告诉她她现在最好拔腿就跑因为这个晚餐显然指得就是她了。

怪不得秦一每次遇到一个鬼都会说“吃饭了。”。

她还傻逼兮兮的跟在秦一的后面，被人送到鬼嘴巴里还不忘给自己身上撒起了调料生怕不够新鲜不够味。

但是她的情感告诉她，不会的，秦一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秦一为什么要害她？她们可是一个集体啊，多一个被害人就代表少一个战力，这对秦一有任何的好处吗？

而且她一个负分，从头到尾脑子不好使这几个字都快写在脑门上了，不可能能跟秦一争夺“最优秀考生”的名额，她就算被害，她的负分也不会就此消失，秦一除掉她有任何意义吗？

姜淳体温本来偏高，但现在她现在整个人都像陷入冰窟一样又冷又麻四肢表情完全陷入迟滞，只有被求生本能刺激的脑子反而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虽然姜淳早就明里暗里告诉了秦一她是真的听不懂鬼说话，但秦一怎么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听不懂鬼说话还是装的？甚至跟鬼说话的时候完全都没避着她还帮忙翻译？如果秦一真的要拿自己去喂鬼，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以秦一的聪明程度（此聪明程度仅出于姜淳个人的推测）不会做这么容易暴露的骗局。

更何况后来姜淳也和无头鬼进行过对话和交流了，她能听懂鬼说话的表现都那么明显了秦一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并且，秦一之前完全可以放纵无头鬼去攻击她，有好多次都可以放任她和鬼魂之间的冲突，借鬼魂的刀杀她不需要费吹灰之力，但秦一却还是救了。

总不能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在演戏所以开始互飙演技一个立高冷稳重人设一个立诚实好骗人设互相博取信任吧？

除去这些种种理智上的分析，虽然非常不理智，但出于私心，姜淳看秦一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根本不会费尽心思去害她。

可是事实又摆在这，她真的很可能就是女鬼口中的晚餐。

这些想法虽然一个接一个，但想这一圈也不过就用了几秒钟，只是姜淳脑子转得越快思路就越乱，她不知道到底是听从理智现在就逃跑，还是听从情感继续跟着秦一，最后姜淳决定干脆问个清楚。

“她说的晚餐……不会是我吧？”

“拜托了秦一你告诉我吧，我确实不聪明也不如你厉害但是我真的不想成为这个什么被害者，我还不知道我家人朋友怎么样，如果你真的留我到现在就是要喂这些鬼当个晚餐吃，我也认了是我技不如人，反正我们无冤无仇你要杀要剐让我死个明白给个痛快就是了。”

姜淳直接一个直球传到秦一手上。

想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其实是姜淳确实还能跑，但这些鬼想杀她轻而易举，这里可是三楼，面前就站着一个脚下还踩着一地板的鬼，她根本没可能跑掉，还不如要死就死得明白白求个舒坦点的死法。

也幸好她下定决心的这次说的是个陈述句。

“不要，不要这样。”

秦一听完了姜淳的话，她小声喃喃转过头来看着姜淳，眼睛里居然是半含一圈泪要落不落的，像是被她一直罩着的姜淳的怀疑伤透了心。

秦一抬起右手拍了拍了姜淳的头，她的力道很温柔，像喂了姜淳一颗定心丸。

“别怕，秦一别怕。”

声音依然很小，但是这句话里用的称呼不是姜淳，是她自己的名字。

搞得姜淳被她安抚的动作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冲锋，以为秦一在安慰自己：把队友喂给鬼而已，别手软也别害怕。

“算了，我自己选的大腿我相信你，我说过了无条件服从你就是无条件服务你，除了拿我去喂鬼不行其他都听你的，你继续认真考试吧我自己开解自己ok的。”

姜淳心情大起大落，到最后居然陷入了种舍己为人，遁入空门的释怀，不过就算她再看得开说得再大义凛然，实际上最真实的想法还是就算她硬上也谁也打不过就是了。

想通后姜淳笑出两酒窝，伸出手擦掉秦一眼里的泪也回拍了拍她的头，扶着秦一的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转回面向一直沉默的，但显然有点惊奇自己的亲爱的为什么会和晚餐在说话的女鬼。

“头呢？脸呢？头和脸在哪？”

秦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