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本山海经 第11章 大丈夫

火头军本就在河畔营地后方，此刻百里虎屠率军神兵天降，一时间，后营喊杀声，惨嚎声，混杂一片，再加之暴雨噼啪，司马剑翻身坐到鹿蜀背上，冲出军帐便要寻找张木头。

武若楠也不愧是自幼生在军营之中的将门虎女，遇袭虽然意外，有一刹那的心慌，还是在第一时间整顿五百军士，在营中和百里虎屠的两千多百国精锐厮杀在一起。

夏夜暴雨连天，倾盆而下的雨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营中营火几乎全灭，唯有帐中的火光可以略微让人视物，分清敌我。

司马剑心中焦急，憨厚老实的张木头是他来到神裔大陆后的第一个朋友。此刻混乱，司马剑乘坐鹿蜀更是在乱军中左冲右突，幸好鹿蜀敏捷，躲开了一记又一记不分敌我的攻击。

终于，司马剑在一片倒塌的帐篷中，寻到了瑟瑟发抖的张木头。张木头手中握着菜刀，差点砍向司马剑，司马剑连忙开口道“张木头，是我，司马剑”

张木头这才颤抖着身体，一把拉住司马剑道“司马兄弟，快，躲起来，遇到敌军就装死，能保命”

司马剑哭笑不得，开口道“张木头啊，没想到你心眼儿还挺多，走，我带你出营，装死有什么用？你想被割掉耳朵吗？”

张木头纠结了半响，一点头道“司马兄弟，听你的”

司马剑拉起满身泥泞的张木头，翻身骑上鹿蜀，在将张木头拉上来。这时候，暴雨突然停歇。

司马剑就听一声大吼“儿郎们，给我放火烧营帐，今天誓要屠杀武洲犬”

“杀，杀，杀”

声声喊杀声传入耳中，百国精锐的士气空前暴涨。司马剑心中一惊，就要纵鹿蜀逃离。却在这时，一女子的喊杀声传来。

司马剑一顿，营帐被泼油点燃，火光中，一身盔甲的武若楠正在被五六个百国士兵围杀。武若楠身边更是横死了数十人，即有武洲军亦有百国兵。

司马剑本想就此逃离，武若楠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和张木头活下去就行。正要拍鹿蜀离开的司马剑，身后的张木头翻身跳下鹿蜀，手中拿着菜刀就要冲上去营救武若楠。

司马剑恼怒了一瞬，开口喊到“张木头，你给我站住，我去救她，你想办法搞匹马，和我一起逃”

张木头满脸发白，看样子也是为了救武若楠做好了舍命的心理准备。司马剑长叹一声，一拍鹿蜀，驰聘而去。而此时，还在四处疯狂砍杀的百里虎屠，正杀的兴起，根本就忘记了来袭河畔营的目的。

这恰好给了司马剑机会，司马剑乘着鹿蜀，鹿蜀一头撞倒两个挡在身前的百国士兵，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在落下时，便又踩倒两个百国士兵。剩下的两个百国士兵哪里想到一匹杂色马竟然如此悍勇。

纷纷提刀要将鹿蜀砍死在当场，却不料鹿蜀前蹄落地，两后蹄子一蹬，竟然做出了一字马的动作，生生将两个百国士兵的胸甲踢到凹陷。六个围杀武若楠的百国精锐，乏眼间便纷纷毙命。

武若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司马剑一惊，才发现武若楠腹下竟然中了一刀，此刻更是鲜血直流。司马剑的到来，也完全出乎了武若楠的意料，看着骑在鹿蜀背上的司马剑，武若楠目瞪口呆。

“咻”

一支利箭划破夜空，擦着司马剑的脸颊而过，司马剑瞬间惊醒，一伸手将武若楠拉上鹿蜀抱在怀中。

武若楠挣扎了一下，可腹部的伤，使她流血过多，力气更是使不上来。

“咻”

“叮”

又一直暗箭射来，武若楠的头盔应声而落，一头长发飘散在脑后。司马剑焦急，一拍鹿蜀，在营地火光中，四处逃窜。

就在这时，营地中几匹战马四散奔逃，引发一阵骚乱。张木头骑着一匹毛发乌黑，体型雄壮的骏马向着司马剑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道“司马兄弟快跑，百里屠夫来了”

“百里屠夫？”

司马剑并不知道百里屠夫是谁，但能让一个火夫都知道的敌军将领，想必不是等闲之辈。司马剑再不耽误，一拍鹿蜀，直冲营门而逃，鹿蜀开道，横冲直撞，但凡拦路者，不分敌我，纷纷被撞飞倒地。

武若楠还想挣扎，却在这时，突然越过司马剑的肩膀看到身材高大的百里虎屠手持大弓。心中一颤，呼喊道“小心弓箭”

司马剑一手揽着武若楠，一手抓着鹿蜀的鬃毛，身后百里虎屠一箭射来，鹿蜀仿若背后长了眼睛，突然纵跳而起。夹带着刺耳音鸣的长箭，自鹿蜀腿下穿过。

百里虎屠看到一箭被躲开，哈哈大笑道“好马，不输八神俊，箭来”

手下便有人躬身递上一支长箭，百里虎屠便要拉弓射箭。却在这时，纵马落后一步的张木头把心一横，开口道“司马兄弟，我弟就摆脱你寻找了”

司马剑还没反应过来，这张木头要做什么？却一回首间，看见张木头打马左转，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我乃陈球儿，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我乃陈球儿，武王之孙，我乃陈球儿...”

这一瞬间，百里虎屠犹豫了，不知这一箭该射杀杂色马上之人，还是该射杀这骑骏马高呼的胖子。

武若楠眼中水雾弥漫，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张木头纵马高呼我乃陈球儿之时，武若楠一口咬在司马剑肩膀之上。

百里虎屠也就犹豫了几个呼吸，突然转弓，一箭射出，高呼我乃陈球儿的张木头，便一头栽落马下。

百里虎屠正要在取箭射杀司马剑之时，早先守在上游的两百武洲兵嘶喊着冲杀而来。百里虎屠见鹿蜀速度极快，已经跑出了火光范围。手中长刀抽出，冷哼一声“杀”，便一马当先冲杀进两百赶来的武洲兵中。

司马剑肩膀吃痛，却也因张木头吸引了百里虎屠一箭的时间，带着武若楠冲出了河畔营地，而武若楠在张木头被射杀的那一瞬间，便陷入昏迷。

司马剑停下鹿蜀，回头看了一眼火光中的河畔营，眼中泪光闪闪，低声念到“张木头，真乃大丈夫”

可此时，并不是停留之时，逃出战场绞肉场的司马剑突然就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了。怀中武若楠已经昏迷，腹上鲜血依然在流淌，在不找地方止血，恐怕难以活命。

司马剑心中一动，拍了拍鹿蜀道“鹿蜀，逆流而上，我们回武洲”

而大雨刚停，夜鸦营中便看到河畔营地火光冲天。夜鸦心中一惊，连连喊到“出兵，出兵，河畔营出事了，快，快，快”

夜鸦焦急，可夜鸦营距离河畔营二十余里，此刻赶去，一刻钟的时间少不了。但也幸好武洲军早有准备，魏统一声令下，武洲军抛下过重的装备，蜂拥而出。

陈球儿脸色苍白，跟在夜鸦身后一言不发。夜鸦冷声道“四哥，现在不是收拾你的时候，若楠无事还好，若楠若出事，我必将你押到武王面前听候处置”

陈球儿一句话都不说，低着脑袋，拼命拍打坐下马匹。魏统更是一言不发，握刀的手青筋直突，其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陈球儿看在眼里，也知道夜鸦这么说，算是在救他性命，若楠真出事了，魏统很有可能暴怒之下，直接砍了自己。

一刻钟后，一片残破的营地中，百里虎屠带领的精锐屠杀了整个营地中人，连俘虏都没有留下一个。

空荡荡的河畔营地，除了火烧的痕迹，便是满地的尸体，再无一个活人。陈球儿一屁股摔下马匹，连滚带爬跑进营地之中，想要寻找武若楠。

就在这时，望水对面，百里虎屠哈哈大笑道“武洲小儿，敢来我百国撒野，这就是下场”

魏统怒火中烧，下令道“放箭”

数千的弓箭隔河而射，百里虎屠嘲笑了几声，扬长而去。留下魏统和夜鸦，不敢追击过河。

夜鸦怒吼一声“百国狗贼，我与尔等誓不两立”

可再大的怒火又有何用？望水不宽，这个时候搭浮桥已经晚了，冒然追击过河，势必遭到埋伏。当务之急，是寻到武若楠。

而百里虎屠也确实设下了埋伏，最终见武洲军没有追击过河，索然无味道“撤，回泪湖大营，等着看戏”

陈球儿如同失了魂，手中抱着武若楠的头盔，跌坐在地。魏统强压怒火，按在刀柄上的手，更是用力过猛，微微颤抖。

魏统也知道，事到如今也怪不得陈球儿，可陈球儿留下武若楠一人在营中，自己跑去了后方夜鸦营，这就不是一个武洲男儿该做的事。陈球儿也不等魏统和夜鸦说话，开口道“来人，将我绑了，押去狼头山，向武王认罪”

夜鸦不忍多看，开口道“四哥，并没有找到若楠的尸首，或许，或许若楠逃了出去”

夜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种猜测连他自己都不信。陈球儿突然一惊，道“司马，司马剑呢？找到他了吗？”

夜鸦摇摇头，道“司马剑那个病鬼，你还指望他能救走若楠不成？”

陈球儿再次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心若寒霜“是啊，司马剑那个病鬼，他能做什么？跑几步都能累晕，我真是痴人做梦，还拿他当回事”

手中武若楠的头盔上，一个箭孔清晰可见。陈球儿苦笑一声，心中懊悔。武王爷爷唯一的血脉啊，被自己留在营中战死，实在无颜面对武王。

陈球儿转身抽刀，便要自刎谢罪。却被魏统拦下道“随我去见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