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平行时空旅行 卷一“灯塔水母的礼物”第四章

目前来讲，直到自己来到监狱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贤瑜的预期。而且，听刚才表哥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他总感觉这两个人认识似的。但具体如何，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刻，贤瑜所不知道的是，地下监狱又有新的犯人了。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王所长松开了紧按着的按钮。

“进来啊，之前培训没告诉过你吗？”他说完，只见门被打开，一同被甩进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安保人员工作服的身影。这个人身形矮小，双手被手铐牢牢束缚住了。

“所长，这人在入口作手脚，觉得挺可疑的。我就把他扭来了。”矮个子身后的人说。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王所长摆摆手，浅笑地看着这个“矮子”。而对方却一直低着头，不和他的目光接触。

不过，有一瞬间，当他的余光瞧见侧面钢bed上的女人，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你给我抬起头来！”王所长突然用手托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由于双手被铐住，他只能暂且任由对方摆布。

但当他抬起头坚定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时，对方竟然显得有些畏惧。

然而，畏惧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洋洋得意的眼神。

“看来，你很在乎她啊。那么，我想我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贤瑜这边，此时已经坐在宽敞的汽车后座上。

在上车前。贤瑜依然很怀疑这个老人的身份，于是他索性电话联系了爷爷，结果得知，爷爷竟然真的希望自己赶快过去。

不过也好，监狱那种地方，谁愿意呆呢。

贤瑜想着。这时，他注意到，在汽车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很矮，仿佛没有下banshen似的，从腰部以下开始，每一个部位好像都缠着厚厚一圈绷带。她正在画指甲。贤瑜做以猜测，这恐怕是个残疾的女孩。

“请问，您怎么称呼啊？”贤瑜问道。

“啊，小伙子，叫我卢爷爷就可以了，和你爷爷一样，住研究所，哈哈”开车的老人回答说。现在的他，脱下了监狱里的保安服，露出下面银白色的毛衣。

这个人到底是哪边的？研究所和监狱什么时候都允许员工兼职了？

尽管十分疑惑，但贤瑜决定不问这类事，毕竟太敏感，不好。

“那个，做我前面那位是？”

“我孙女，比你小点，咋了？看上了？啊小伙子？”老人打趣道。

“啊，但人家不一定愿意呀”贤瑜说，“不过倒真想问下，平时都是您带着她吗？”

“是呀，她自己不方便，也没认识什么朋友，我就每次去研究所上班的时候把她带上，让她看看资料，学点东西也好。”

“嗯。。”

贤瑜明白，这类孩子，通常是很孤独的。虽然不知她的父母怎么样，但从她侧脸的淡然，贤瑜就能听辨她心中流淌的冰河。

“我去上个厕所啊，马上就回来。”说着，卢恒下了车。

就在这时，突然，女孩转过头来。

“小哥哥，我给你画个指甲”说着，她拉过贤瑜的手，用小刷子在他指甲上划出一个紫色的双螺旋。

“研究所的礼物哦”她说。

贤瑜这才想起，双螺旋，这不是爷爷那个研究所的会标嘛？仔细瞧了瞧指甲盖，还有模有样的。

“谢谢你啦。”

不一会，卢恒回来了，看着两人的面容，卢恒也笑了。自己的孙女，已经很久没和同龄人在一起了，唉。

果然符合科学气质呢。贤瑜看着指甲盖上画的双螺旋，不禁感叹道。

2028年10月29日，9：10。

车已经抵达研究所。

贤瑜一下车，就看见了研究所门口的爷爷。他还是那样一脸温和。而当同在车上的卢恒下来后，爷爷和他一起，把车里那“折翼的小天使”抱了下来。

“老户啊，你还是把小颜带到老地方，我这边该带我们瑜娃做个参观了。”爷爷说道。

于是，卢恒对贤瑜露出鼓励的微笑，然后就抱着他的孙女进了研究所。

咦？这个老地方指的是哪里？贤瑜心里疑惑。他猜想，带女孩去的老地方，应该就在研究所里。这么说来，爷爷的研究所对残疾人的康复还有一定研究咯？而爷爷刚才讲的带他参观恐怕就是指的研究所了，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过去并没有经常来这里。

研究所从外观上看挺气派。很现代的建筑风格，不知道是何种光源传导的LED灯将“生命与基因特殊项目研究所”牢牢镌刻在白日湛蓝的天幕下。整个研究所看起来不高，只有两层的样子，而占地却很大。从研究所大门，还要穿过一条比较长的水泥路才能到研究所的楼内。水泥路的两边，是低矮的灌木丛，旁边还有些盆栽。

“来，娃你跟爷爷来，爷爷带你参观一下研究所。”

爷爷说着，兀自迈开脚步，顺着水泥路，往研究所里面走去。爷爷前脚刚走，贤瑜后脚便紧紧地跟了上来。

“瑜娃，你觉得，咱人这东西，现在最多能活多长时间啊？”爷爷走着，头也不回的问。

而听了问题的贤瑜，却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研究生命，却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听起来像是害怕死去一样。还是。。。难道说爷爷已经感觉自己。。。

贤瑜听一些报道讲过，人死前可能会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不过这次，他显然想多了。

“过去这些日子，通过医学技术的突破，人类已经可以活动130余岁的超高龄。”爷爷突然兴奋的说道。

“你喜欢做科学实验吗？”他接着问。

“是的，很喜欢。”贤瑜不假思索的回答。在他看来，自己的志向爷爷是知道的。

“那么，你有没有想象过，人如果可以不死，那么结果会怎样？”突然，爷爷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这必然是全人类的福祉，爷爷。”贤瑜讲道。然而事实上，他已经猜到，爷爷在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他不想让一些话打击到这位潜心研究的老人的信心。不过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发生。

“那么，即使接近半数的科研机构反对关于人类长生的研究，一些抗议者联系武装，威胁要铲除这些科学家，宗教团体通过各种方式诅咒着相关研究的失败。这时，你依然觉得，如果人类不死的研究实现，是一项福祉吗？”

贤瑜听罢，点了点头。

他看到，爷爷会心的一笑。

“来吧，这里是研究院的一层，展示馆，你以前来过这里几次。”爷爷说着，便和贤瑜一起踏进了研究院的大门。在一层，简单的向一起工作的同志介绍过自己的孙子后，贤瑜的爷爷又带他重温了这里的展品。

一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二层是资料室，贤瑜没能进去，因为入口处有很多特殊的图案密码，需要正确输入。而贤瑜的爷爷，则径直朝地下室走去。

他打开地下室的门。随着灯光xie出，爷爷朝贤瑜招了招手。

“瓜娃子，这边呢。”他说着，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了些许温馨。

贤瑜听到爷爷的喊声，也是急不可耐的跑下去。这么多年，爷爷还从没带自己看过这地下室。从感觉上来讲，比起上面展厅呆板严肃的白色灯光，贤瑜更喜欢这里。

“这里是检验走廊。”爷爷说。待贤瑜进了地下室，他缓缓将门关上。爷孙面前的，是窄小的，充斥着暖光的小走廊。墙壁是金属制的，上面有一些贤瑜说不出名字的装置，也有像摄像头这样的基础物件。

来到走廊的三分之一处，爷爷示意贤瑜停下。接着，他自己走上前，只见一道红光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

“没问题了，跟着我。”说完，贤瑜便跟着。结果，到走廊的三分之二处，他看到爷爷又停了下来。

“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他说道。

贤瑜接着便要过去。

“你也跟着讲啊！”爷爷焦急地将他拦住。

“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说完，只听“申请通过”的机械音从墙壁内传出。爷爷接着移动了。

这一次，到了走廊末端，一扇金属门前，他再次停了下来。这扇金属门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看起来挺简易的操作台，贤瑜不知那是干什么用的。

也没有多作解释，爷爷将手指按在操作台上。这时，贤瑜凑近看了看发现，爷爷放上去的手指破了，血液在操作台上留下了印迹。但随着血液开始凝固，金属门也随之打开了。

看来，这里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啊，如果没猜错，前面这些应该都算是身份验证吧。

想到这里，贤瑜觉得，接下来爷爷要带自己看得东西，恐怕绝不简单。

门开了以后，里面是一个空屋，前面有两扇大门，左右各一。刚踏进来，贤瑜便隐约听到了凄厉的哭声，声音来自左边的门内。而这哭声的感觉，贤瑜竟然有些熟悉。

“小哥哥，我给你画个指甲”

贤瑜的脑海中，出现了刚刚在车上给自己送了“小礼物”的女孩。

“爷爷，你有没有。。。”

“嗯。。。？什么？”

贤瑜刚问便后悔了，他突然想起爷爷的听力。人老了耳朵不灵光，尤其是自己的爷爷，这点贤瑜很清楚。看来，他是没听到那声音了。

见贤瑜没有再问，爷爷便自顾自地说“左边是实验室，右边这里是培养室兼最终成果的出产地，研究所的一些伟大研究成果，其最后的步骤都是在这里进行的。”说完，爷爷便带贤瑜进了右边的门，尽管此刻贤瑜真正想知道的，是左边那扇门的背后。。。

这次没有什么身份验证，他们直接就进去了，然而门背后的这一方天地，让贤瑜真正的提升了自己的眼界。

尽管是地下空间，然而这所谓培养室兼最终成果的出产地，却大得出奇。整个空间差不多有千余米宽，沿着门后梯子下去有近百米高。

这里有许多精密的仪器，随处可见的计算机系统。而最醒目的，是数十个巨型的几十米高的玻璃状柱体，每一个里面，都打着黄色的暖光，在其照射下的，是泡在柱体内部液体里的，一只只巨大的软体生物。没错，那些都是软体生物，看上去柔软的身体，还有长长的触须。

贤瑜一时说不出话来。

“娃呀，你知道一种叫“灯塔水母”的生物吗？”爷爷突然问道。

“啊，当。。当然”贤瑜回答。这种生物，他怎么会不知道，传说中的不死生物，能够返老还童，然而其特质要说是不死，也只是理论上的。

“人也是和他一样可以不死的。”

“什么？”贤瑜感到震惊，尽管他并不意外研究所会进行相关的研究，但他着实没意识到，研究居然进展地如此之快。

“可是，爷爷，这理论不是仅仅是个假命题吗？”贤瑜带着疑惑地问。

“是啊，学界是如此认为的，那应该属于谬误。然而，当自由基学说与端粒学说的天平持续平衡，两者同时被证实的情况下，那么，咱们把灯塔水母这样低等生物的能力放在天平的一端，而由此看来，天平的另一端可能也存在着什么吧。你知道，那另一边可能是啥子不？”

“您这关子卖的。。。爷”贤瑜是真的不清楚他这种比喻，对于两种学说，他也知道甚少，只明白自由基与端粒的学说是两种导致人寿命出现界限的原因。

“过去，我们认为由于水母和人类基因同源性的差异过大，通过研究它来实现人类的长生是很不现实的。然而，随着两种学说的证实，咱终于可以确定，寿命主要是由自由基攻击和端粒缩短两种方式消极变化的。因此，如果只让水母的细胞转分化能力站在天平的一端，通过细胞的再分化，替代那些因自由基攻击而受损的所谓不完整的细胞，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寻找天平另一端的守护者，来解决端粒缩短问题。经过我们的研究，这站在天平另一端的。。。”

说到这里，贤瑜看到，爷爷那苍老却温和的眼睛洋溢着热情。

“计算机自艾伦图灵发明以来，已经解决了许多近乎不可能的问题。而计算机编写的程序作为生物代码植入基因时，基因就成为了我们的支配物，而不再是造物主给咱们埋下的炸弹。许多细菌，包括低等生物，他们的环状DNA有效地阻止了端粒减少带来的寿命预期的损失。这样的程序一旦被植入人体，作为对抗端粒缩减的，天平另一端的武器，和水母的转分化能力相配合，那么，人类的永生，便不再是一个梦想。”

“瑜娃，所以啊，爷爷会记得你，所有的科研人员都会记得你。”此刻，贤瑜发觉爷爷的眼神，正凝视着自己。眼神里依旧是温和的情绪，却像是从贤瑜的瞳孔中望着自己。

“是啊，这就是我眼中的，为科学而狂热的爷爷。”

贤瑜心想着，却不知身后门边的黑暗里，不知何时已站着几个人。

“实验的新材料，王伟那小子大概什么时候送来？”爷爷突然问道。

“啊？”贤瑜一愣神，才发现原来身后还有几个人，爷爷是在跟那几个人说话。

“这样的，贤齐教授，那女人已经死了，大概后天就能送过来。哦，那边女复制体已经要结束实验了，这边是不是。。。”

听身后人讲的，贤瑜心里直犯嘀咕。一来王伟王所长，自己的表哥哥会送实验材料来，材料还是个人？这就有些奇怪。表哥和爷爷应该是有些不合才对啊。最恐怖的是，尽管那个护士一开始想伤害自己，但按照这个人说的，一个女人死去被当作实验品，那除非是别的尸体，否则的话，被当作实验品的就是那个护士。想起表哥王伟用电极折磨那个女人，贤瑜竟觉得一阵恶寒。那个护士，是死了吗？再说，刚才说的那个女复制体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之际，贤瑜感到后颈处一凉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睁眼看到的还是充满精密仪器和玻璃柱状体的这个空间，只不过他自己现在并不在刚才的门口俯瞰这个区域，而是就身处这片区域的正中心，被仪器和玻璃柱状体所包围着，贤瑜甚至能清楚观察到柱状体内巨型灯塔水母所挥动的触须。他想抬起双手，却发现手脚都被电极环固定住了，就和自己之前看到被表哥审问的护士，她躺在钢bed上时，束缚她手脚的电极环感觉很像。

竟然会？！

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贤瑜心想。相比起那个护士，自己得到的优待差不多就是一个舒服些的医疗床了。不过，如果爷爷知情的话，为什么？贤瑜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之中。这是我爷啊！我爷爷啊！双手不由得又有些颤抖，之后是目光的对视。

贤瑜床边，之前站在他身后的四个人，此刻就站在他的四周。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冷冰冰的。

贤瑜又挣扎了下，结果仍旧徒然。

“瑜娃，你不要怪你爷爷。因为你，马上就可以回来的。”

四周，墙壁上的音孔中，传出立体环绕的爷爷的声音。此刻，周围四人开始在医疗床周围操作。而其中一人，举起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贤瑜的头部。

“瑜娃，今天晚的水果，爷给你带些吧。”

“娃，是不是想你爸呢？”

“你放心，娃儿，你爸他好着呢！我问过他了。你爷爷这儿做研究你也知道，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在贤瑜父母过世后，每次他出门前给他塞零花钱的人，那个坚持亲自帮他把踢球弄脏的鞋刷干净的人，那个极其护短，为了不让他熬夜赶作业上学校去和老师理论的人，此刻，这个人的声音从四周冰冷的金属墙壁传出。

“开始执行吧。”这是这个人，贤瑜的爷爷通过音孔传出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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