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曹惠琴在医院大门口来回走动，眼睛不时瞟向街道上，心里嘀咕：“死老公怎么还没到，再晚了，好戏就要错过了。”
……
哐当！
碰咚！
手术室内，护士长刚刚抱起穿好衣服的婴儿走到门口，准备向手术室外的家属报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接着，只见手术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张大力那黑红的大脸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好！”
手术衣才脱了一半的陈良一看这阵势，脑海瞬间想到有人搞鬼了，身上挂着脱了一半的衣服就向门口冲。
那农村汉子怒血冲头，不知道轻重，护士长那老骨头可经不起一拳，要是碰到那小婴儿，那就真完了。
“去死！”
大门刚踹开，张大力就看到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影子，问都没问是谁，一声怒叫，出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啊……!”
护士长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飞来，一声尖叫，双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手中的婴儿也随之抬高，露出一个小脸来。
“畜生。”
“住手！”
张大力没有看清，跟着后面的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护士长手中的婴儿，稚嫩的双眼正盯着这冲进来的一群人。
张老头急忙一声怒叫，接着就从后面一把抱住张大力的腰。
老父亲的一声怒叫，也让张大力手中的动作一缓，拳头离那婴儿不足2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哇……。”
这时候张大力才看清楚，自己拳头下一个皮肤皱巴巴的小家伙，似乎被自己吓住了，扯着小嗓门在哇哇地哭。
“这……。”
在婴儿的一声啼哭声中，张大力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动了动，硬是发不出声来。
“这是，我的乖孙儿啊……。”
这时候张大力老娘一步窜了出来，动作矫健得不像一个老太太，一把从护士长手里抢过小婴儿，又哭又笑。
浑浊的双眼，盯着那小婴儿的脸不放，似乎怕目光离开就会失去一样。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护士长也镇定了下来，满脸不悦地问。
“我，我,我……。”
坐在地上的张大力，脸红得发紫，连续说了几个字，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个憨货，你这个憨货。”
老太太听到护士长责问，这才把目光挪开，抬起脚，对着张大力就是一阵乱踢。
“医生，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那个，这是我的孩子？”
老太太的一通乱踢，张大力也清醒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
“恭喜你，母子平安。”
护士长也没去跟他计较，笑着脸对面前的一群人说。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张大力再次如同做梦一样，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个三十好几的汉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母子平安！”
突然大笑几声，一屁股爬了起来，手舞足蹈，伸手想去接过那婴儿，又怕碰痛了他，一双粗糙的大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
“滚一边去。”
张老头这时候从后面一把拉开张大力，对着护士长就道：“对不起，对不起。”
“大人还好吧。”
跟着老头又轻声问了一句。
“爸……。”
老麻师麻醉的时间掐得极准，产妇这时麻醉刚醒，听到张老头的声音，有些疲倦地喊。
“谢谢，谢谢你们。”
听到产妇的声音，张老头的心算是完全放下了，顿时又连声道谢。
“你们要谢，就谢陈医生吧。”
“要不是陈医生，哎……。”
护士长摇摇头，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陈良。
想到不是陈良不顾个人前途，执意手术，恐怕这对母子已经死在转院的途中了。
“谢谢，谢谢陈医生。”
张老头一步夸过去，紧紧握住陈良的双手。
“您是我张家的大恩人。”
“我家那憨货不懂事，您不要怪啊。”
老头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含泪，双手再次紧紧握了一下，放开双手，退了一步，头一低，对着陈良狠狠地鞠了躬。
陈良赶紧闪开，他可不会去接生一个七十多岁老头的鞠躬。
“还不赶紧谢谢人家陈医生。”
张老头看到陈良让开自己的鞠躬，一脚踢在张大力屁股上说。
碰！
“谢谢，谢谢陈医生，我对不起您，我该死。”
“我给您磕头。”
张大力满脸通红，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扑通一声跪在陈良面前，连连磕头到，伸手就要打自己的脸。
“好了，照顾你老婆孩子去吧。”
陈良赶紧把这憨汉子拉起来道。
“好，好，好。”
张大力变成了个乖孩子的模样，爬起来就跟着往外走。
一众人也齐齐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是？”
刚刚转身过来的众人，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曹惠琴脸上挂着微笑，身边还跟着一个脸色阴沉的大腹中年人正从走廊走了过来。
张老头顿时停下脚步，老脸立刻绷紧，目光一凝，如同利剑一般盯着曹惠琴。
“你们？”
曹惠琴被那这群人的目光吓了一跳，脚步也跟着停下，一想到自家老公就在身边，腰杆一挺。
“你们想干什么？”
“手术失败，那是陈良的事情。”
“我叫你们转院，你们不听，现在出事了，你们怪谁？”
“不听一个高年资医生的话，去相信一个连证都没有的小子。”
“活该你们倒霉。”
“哼。”
说完，曹惠琴冷哼一声，身子一侧，让出身边的中年男子，脸色却有些狐疑。
怎么不见陈良的哭喊声，这时候不是陈良正被打得呼天喊地的时候吗？
“陈良，陈良呢？”
“去把人叫出来。”
这时候跟在曹惠琴身边的中年男子脸色阴沉，目光阴翳地说。
“出了事，不露面，你躲得了吗？”
曹惠琴这时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在。”
刚刚脱下手术衣的陈良，听到院长黄家胜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好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般。
张大力一家看到陈良出来，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不应该啊，就算不是断胳膊断腿，也应该是鼻青脸肿啊。
看到陈良沉稳的样子，曹惠琴更加狐疑。
“谁叫你擅自手术的？”
“谁给你做手术的权利？”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胆大妄为葬送了两个活生生的生命。”
“更因为你，给医院带来了多大负面的效应？”
“你知道不？”
“你这是在杀人，你是杀人犯！”
陈良刚露面，黄家胜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狂骂，各种不负责的罪名一股脑扣在他头上。
面对黄家胜的一顿狂骂，陈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完全是想把他老婆的过失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连杀人犯都用上了。
陈良虽心中泛起一股怒火，脸色却极为平静，嘴角带着一丝讥讽轻声问道：“我这是在杀人，那比我更严重的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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