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仕途之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十一章 一臂之力

“石小姐......石小姐！”直到宋安叫了两声，石可人才反应过来，双颊更加绯红，如同涂了胭脂一样。显得更加美丽可人。

“未知公子还有何事？”石可人被宋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闪躲着，尴尬得双手不知要放在何处。

“哦，是这样的，我们趁现在同窗们还未走，赶紧问下他们需要印哪些书籍，我记下来，以便明天印好交给他们。”宋安急忙打蛇随棍上。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正事了，我现在就和宋公子追出去和他们说。”石可人道。于是他们急忙追出私塾大门，还好，大部分同窗都在，石中玉还和陈公子，李公子等一堆人围在私塾院子的竹林边上，众人如众星拱月般将石中玉围在中间，听他侃侃而谈。石中玉一见妹妹出来了，连忙打住话头，很是抱怨地对石可人说：“妹妹，何故现在才到，让哥哥等那么久。”

“不好意思，让哥哥久等了。”石可人连忙向哥哥道个不是。于是石可人便将宋安的想法复述给哥哥听，并将《科举应试总括》递给石中玉过目。石中玉接过随手翻开两页一看，不禁呆住了，书中所写字体和书圣王羲之所写的简直一样。字体风格飘逸如行云流水，他不愧为豪门子弟，可是见过世面的，和妹妹一样，自小在家里的藏书阁看书，耳濡目染之下，几大书法名家，如王義之，颜真卿，柳公权等人的手笔都是很熟悉的，继续看下去，他发觉这本书的内容写得井然有序，有板有眼的将科举涉及的范围化繁为简地列举出来，真是一本好书，内心不觉暗自惊叹。

但惊奇归惊奇，石中玉转念一想，心里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世代务农的佃农宋六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懂活字印刷之术，而且是印出这么漂亮的字体。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民，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如此优秀有才华的儿子。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啊。

于是石中玉阴沉地盯着宋安看了一会，阴恻恻地说：“这究竟是在哪里偷回来的书，赶快老实交代，否则将你送官究治。”宋安也料不到会横生枝节，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遭到石公子的无端诬蔑，心里那个气啊！

但随即冷静下来，现在和他硬刚是没用的，于是顿了顿，故意双眼看也不看石中玉，而是抱拳环顾四周对众人作了个揖，不卑不亢地说：“此书的确是在下所写所印，而且石小姐也可为本人担保，如果各位想印刷什么书籍，只要提供范本，本人都可代为印制，可按页数收回印资。”最后一句才是宋安的真正目的，今次终于可以说出来了。虽然拖了石小姐下水，但形势所逼，也是迫不得已，说完后宋安用歉意的眼神望向石小姐。只见石小姐对他点头以示鼓励，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内心不禁一热。

书生们纷纷传阅着宋安的书，无不认为是书法文笔俱佳的一本书，但对于是否是宋安写的都深表怀疑，扰攘了一会，就连袁先生也被惊动，从私塾内堂走了出来。

“何事如此喧哗？都散学这么久了，各位还不回家?”一旁的陈公子遂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袁先生禀明。宋安也对袁先生深深作了个揖道：“还望先生主持公道。”袁先生将书接过看了起来，心中不禁惊叹：无论书法，文笔，条理，内容，面面俱到，这可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啊！尤其是对于自己教学，更有用处。

其实对于宋安，他反而不怀疑他的实力，通过上次诗词大会，他也是见识过他的水平的。但此书神似王羲之的笔法，通篇内容言简意赅，将科举所涉内容高度总结而又非常实用。确实震撼到他，更惊讶的是宋安说此书是用活字印刷所印。先不说印刷字模神似王羲之的笔法，就说要将一个个字模用反雕的方法刻得如此漂亮，那没有很深的功夫都做不到的。如此少年才俊，决不能因为盘川不足而错过科举。心念至此，袁先生决定帮他一把，以助宋安一臂之力。

于是袁先生高声对大家说：“各位静一下，我相信此书是宋安所写和印的，鉴于科举临近，私塾内确实书籍不够，影响到大家的备考，此书对于大家科举复习确实能起很大作用，我建议大家都预定一本，另外如需印制其他书籍的也可报上名来，每本只需十文钱，如果印资超出不够的，本人包底，现在大家可到我处登记报名。我叫宋安今晚回去印制。”接着对宋安道：“宋安，你大可放心，纸张不够由我提供，其他书籍范本由我提供，你有没有信心今晚印好？”

“有信心！”宋安感激地大声应道。得到袁先生支持，宋安立刻精神倍增。为了令到大家更有信心，宋安决定孤注一掷。

“大家听着，只要大家想印什么书籍，只要是私塾内有的，我都可以明天早上印出来交给大家。”宋安提高了声调，说话铿锵有力，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与他弱小的身板和小小年纪形成强烈的反差。

石可人望向他的眼神，已然起了变化，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个弱小的少年，而是一个鼎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连旁边的兰儿，眼里也开始泛出崇拜的眼神。但石中玉仍是不太相信宋安能印出这么好的书出来，见他敢这么大口气，于是阴阳怪气地对他说：“如果明天印不出那么多书呢？你又如何给大家交待啊？”

“那我将从此休学，不再踏入私塾半步，不再参加科举考试。”宋安斩钉截铁地说。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就相当于立下了军令状，别无退路了。就连石可人的眼里都掠过一丝担心的神色。

大家犹豫了一会，开始陆续有人报名了，一个，两个，四个，六个......，人都有羊群效应，不一会竟然一窝蜂地全涌到袁先生处要求交钱登记了，人头汹涌的，就连石中玉和他的几个跟班都跟风涌过去了，这令宋安也想不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于是将感激的目光投向袁先生和石小姐。袁先生和石小姐都还以支持的眼神，就连兰儿也对宋安的态度也有所软化，变得恭敬起来。

待登记完毕，共筹得五百二十文钱，另外袁先生拿出二两纹银一并交与宋安，说是自己支持宋安的一点心意，宋安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一番推托之下，宋安终于收下了银两，并从袁先生处领取了数沓纸张，几捆细绳，数本书籍，以及印刷必需的油墨等。然后对着众人深深作了个揖道：“非常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宋安保证今晚如期印完所有书籍，以不负大家所托。”

烦忧宋安多时的盘川问题终于解决了，于是他连忙和众人道别，以便赶回家中印制书籍。天色已是黄昏，一路上宋安急急脚赶路，沉甸甸的书籍和纸张压得他原本瘦小的身躯弯得像只虾一样，摇摇晃晃的，但他却硬撑着坚持走回家，心里想的就是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将书印完，否则就要辜负了袁先生和石小姐对自己的信任了，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以后的路只会更加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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