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章邯所说,周泽一点不在意。
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
装逼这种事,别人捧场,总比自己硬装更有成就感。
所以他一声不吭的继续保持淡定。
而秦始皇则是看着手中的麻纸,有些不明所以。
这张纸他刚才就看到了。
上面写满了字,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大秦的《杂律》。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其他人实验所用,并未在意。
此时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
这纸上的字,似乎有些过于规整了。
虽然也是隶书,但是看起来匠气十足,毫无灵气。
似乎是有人照着临摹下来的。
而且一般人写字,总有错误,或者手抖之类,所以哪怕同一个人所写的同一个字都会有细微差别。
但是这张却不同,哪怕是同一个字,竟然完全一模一样,这简直不可能……
“所以,这是何物?”
既然不明白,秦始皇也不会不懂装懂,直接问了出来。
“回禀陛下,按先生所说,此乃印刷之术……”
…………
章邯在给秦始皇解释的时候,周泽也有自己的心思。
既然造纸已经拿了出来,那么印刷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只不过在选择的时候,他陷入了纠结。
虽说,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更先进。
但是,真的比较起来的话,其实两者之间各有优势。
索性,他就将两种方法全部教给了少府的工匠。
而现在秦始皇手中所拿的,采用的就是活字印刷所制作而成。
当然,因为是试验品,而且采用的是木活字。
所以,像是有些纹路不够清晰等等缺点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一天时间,周泽能弄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至于以后,是选择泥活字,还是其他,就要靠少府自己总结哪种更有利了……
…………
当章邯讲解完之后,秦始皇立刻意识到了印刷对大秦的重要性。
秦朝很有意思。
它的律法并非一成不变。
更没有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这一类说法。
相反,它的律法是不断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的。
像是《杂律》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叫“岁雠辟律于御史”。
意思是说,廷尉每年十月,要去御史府核对新颁布的律文。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立法权在御史府手里攒着。
所以御史府每年都会搞一次“法律修正案”,让负责司法的廷尉派人来旁听。
廷尉让人核对完新修改的律法外,又令刀笔吏抄录,将其颁布给各郡法官,郡法官又通知县法官来学习抄录……
县法官学完之后,又将其发给乡下的小吏传看。
就这样,一层一层向下传播。
这其中会有什么后果呢,就是每年秦朝的官吏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用来抄录律法。
而竹简之类本身就很耗费工夫,工作量大,而且很容易出现差错……
对于这种情况秦始皇心知肚明,而纸张、印刷的出现则改变了这一切。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
随着这两种技术的发展,一张张麻纸大量的生产出来。
然后少府的工匠,将御史府每年修订出来的律法印刷成册,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天下郡县。
这会节省多少时间、精力!
想到这里,秦始皇从御案之后“腾”的站了起来,整个人激动的不能自已。
来回踱步几次之后,他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少府令,现在朕命你回去,召集工匠,以最快的速度,将造纸、印刷两术弄出来,并且之后,让工匠们在周先生的基础上不断改善,选出最有效率的方式。”
通过刚才章邯所说,秦始皇已经明白了周泽交给少府的只是最基础的,后面如何发展,还要看这些工匠自己慢慢改善,所以才说出这些话。
“朕所说的,你可明白!”
“喏!”
…………
等到章邯离开,宫殿之内只剩下秦始皇还有周泽。
嗯……还有一直当隐形人的老太监。
“感谢先生为大秦所做之事。”秦始皇从御案之后走了下来,一脸激动的朝着周泽施礼。
眼见秦始皇激动之下似乎还想着拉起自己的手,周泽赶忙闪开:“行了行了,别激动,这些都是小事,小事。”
秦始皇有一丝丝小尴尬,不过此时他那张老脸很容易就将这一切掩盖住了。
故作镇静的说道:“朕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之前先生推辞……”
没等他说完,周泽打断了他的话:“很简单,我后面几天要忙点自己的事情,你别来打扰我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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