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府腌泡菜 遥记与君初相见（2）

可是嘛，偶尔也好奇，看着宣乐那冬日可爱的白嫩小模样，我就总幻想这乔觊究竟长什么样啊。

而对他的其他了解，无非是府里姐姐们给我讲的各种市井小传闻。

我嫁进来就赶上他领兵去外头打仗了，当时知道他是去打仗还很开心，心想，打仗啊，打仗好，最好死在战场上，实在死不了被抓去做战俘，或者卖到别国也不错，总之别回来。

府里大部分姐姐好像都不太爱他，他存在也没什么必要。

我们自己活的可好啦。

把聊天聚餐变成了常态，关上门不熄灯胡作非为也没人敢管，大家你一天我一天帮阿嫄带宣乐，这日子简直不要太开心。

温美人是最讨厌他的。

总是“乔混蛋乔混蛋”这么叫，后来我们私下便都跟着她这样叫了。

乔时平和乔觊在年龄上是兄弟，只差了两岁，但按辈分却差出好几代。

乔觊是他的叔祖父，也就是说，乔时平的祖父是乔觊的长兄。他们皇家的事很复杂，各种纠葛我也理解不太清。

只是知道，太子乔景城那辈儿兄弟多，留的少，郢朝初年众储相争，又死伤不少，加之老皇晚年又添两子，年龄差被拉开。乔时平祖父也是实惨，十岁入东宫当太子，四十多年他老爹还不死，熬成半百老头还在苦等改朝换代做天子。

所以每次乔时平叫我“叔祖母”的时候我都浑身不自在，虽然知道他在借此嘲我，但也总觉得自己跟着乔觊这个混蛋占了人家辈分的便宜。

按年纪，他比我还大四岁呢。

“可是吧，情况特殊......”

他回头瞟了眼阿舒，扭过头压低声音，“曾祖父要我娶陆皇后外孙女家的小不点。”光听声音，我感觉乔时平都快哭了。

陆皇后外孙女的女儿？

确实不认识。

这陆皇后我寿宴倒见过一次，当时我挤在小辈皇子堆里朝前看，记得她人是被用伏鸾车推上来的，戴着漂亮的珠钗步摇，年岁有些大。

从旁人那儿得知，皇后祖母辈也是我们扶余一支，虽然扯远了些，但怎么说也算同乡吧。

轮到我们晚辈敬酒祝寿时，我紧张到握着酒杯的手心都出了汗。

听着两侧的后宫嫔妃和皇子妻妾纷纷捡着世界上最好听的话儿说给端坐着笑容满面的皇后听。

不过，她真的称不上年轻了，看上去和我们那儿的老奶奶差不多，我只好硬着头皮逼着自己用对着面前的妇人软糯的叫了声母后，听的我自己都想打颤。

她开始还挺高兴，赠了支花钗给我戴在头上，然后反问我她今日如何？

我歪头想想，夸赞她妆容甚好。

这当然不是真心话。

而皇后显然也不相信我给出的答案，对自己的外貌认知不清晰，非又问我一遍，我犹豫半天，怀疑她莫不是在考验我吧？

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一般吧，您笑起来脸上褶褶皱皱的。”

边儿上跪着的太监似是热的流汗了，一直冲我眨巴眼，我以为是让我描述的再清楚些，就用了个刚学会的比拟修辞。

“呃，母后的脸像我写字时揉坏的宣纸。”这回总不会错了，我心想。

陆皇后这表情顿时晴转阴，看着不开心了，并且被我的比喻震惊的半天没说出话。

最后她挥了挥手说，罢了，祝了酒赶快退下吧。

我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话可以编给她了。再加上前面那些人把祝词说了个遍，我脑子飞速运转。

但所幸我常常一句好话儿用好几年，夸人嘛，无非就是身体健康此类，这次倒没被其他妃嫔用到，我便起身干脆利落的朝着尚存风韵的皇后道：

“祝母后老当益壮！”

然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抬头，我看到皇后脸色青白，一时茫然，我每每将这话说与我扶余结识的叔叔伯伯们，他们皆慈爱一笑，这么到了皇后这儿就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喜色呢？

太子在这时发挥了他的作用。

也是不容易，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替我打着哈哈说，本意非此，乔觊的小夫人适才饮酒过度胡言乱语，母后无需介怀。

最终，这场寿宴我连一口饭都没吃到就被赶出去了。

.......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就是喜怒无常，仅存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