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说白 第一段

夏季，一个明媚的清晨。

一位年近三十岁的女子正在家中打扫卫生。

她穿着一个围裙，戴着胶皮手套，正在用拖布将地上的灰尘清理干净。

边打扫还边想着与母亲出门前的对话。

母亲：“你也该学学做家务了，不然以后结婚了现学啊？”

女子争辩道：“这不是还没结婚吗？着什么急啊？让我在休息几天吧。”

母亲严肃道：“我看你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条件就不错，我都看出来了，人家就是奔着结婚来的。”

女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母亲随后又朝着一个房间大声说道：“孩子他爸，咱们闺女终于有人要了。”

屋内的父亲附和道：“好事，好事。”

女子对母亲的话不可置否。

随后母亲冲着女子说道：“我出去了奥，今天你就在家给我把屋子收拾干净。”

说完，母亲已经关上门扬长而去。

女子想到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开始擦起了地板。

她家的房子不是很大，但看她打扫起来却异常的吃力。

客厅打扫完之后，她便开始打扫卧室。

她先是打扫自己的房间，随后开始打扫客房。

没多久，这两个房间就已经打扫干净了。

女子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女子推开门后，里面有一位年近年近五十岁的男人。

男人戴着老花镜坐在床上，专注的看着手机，连自己的女儿进来都毫无察觉。

女子打扫完房间后看了看男人说道：“爸，你在看什么呢？”

男人因为太专注了，女子这一叫属实吓了他一跳，毕竟人老了，耳朵不太好使了。

男人慌张的看向女子，待到男人看到是女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丹儿啊，吓死我了。”

女子没好气道：“还不是你看的太专注了，我进来你都不知道。”

男人只是嘿嘿一笑。

女子又问道：“话说你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

男人听后回应道：“我在看一部断更了好久的小说，挺有意思的。”

女子好奇道：“哦？什么小说？能让你这个岁数的人夸奖？”

男人笑道：“哈哈哈，这本小说叫《逝者说白》，至于我为啥喜欢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女子听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哦”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女子已经把围裙卸下，穿着一身休闲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女子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男人说的小说，并且嘀咕了一句：“《逝者说白》？嗯，名字还不错，反正闲着没事干，看看吧。”

很快，女子便找到了小说的正文，她看了看这本小说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是两年前的一部短篇小说啊，好奇怪啊。”

说完，女子没有在想太多，随后便开始认真的阅读起了这部小说……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从我记事以前便被父母送去城市中的幼儿园中学习，并把我托付给了一个在城里租房的亲戚。

亲戚家生的是一个女孩，我家则是生了两个男孩，我有个哥哥，他比我大了整整12岁，也就是老人们说的一旬。

我比亲戚家的孩子早出生一个月，所以我们便以兄妹相称。

亲戚不只一次的告诉我：“你作为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感，明白吗？”

我也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很依赖母亲的孩子。

妈妈把我送进城里之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扔下我回去了，那一天我哭了好久。

亲戚并没有安慰我，只是用很严肃的口气说：“你是不是一个男子汉，是的话就给我憋回去。”

那时的我傲气正盛，我听了亲戚的话后，努力的把眼泪收起来。

但那种憋回眼泪的痛苦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看着有亲戚无时无刻的陪在身边的妹妹时，我对母亲的思念不减反增。

但没过多久亲戚二人就开始闹离婚。

一次，亲戚两口子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就在男人准备朝着外面走去的时候，妹妹哭着冲上去抱住了男人的小腿。

妹妹哭着说道：“爸爸妈妈，我求求你们，你们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们了……”

男人看着妹妹，又看了看亲戚，然后轻易的把妹妹的手给松开，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男人的举动，妹妹哭的更加厉害起来。

亲戚也只是默默的回到了屋内，外面只留下了妹妹和我。

看着妹妹伤心了样子，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我的父母也曾经吵着说要离婚，后来我问妈妈离婚是什么？妈妈告诉了我。

那时的我对离婚和结婚便有了一个基本概念。

我上前去安慰妹妹，妹妹却抱怨我什么都不懂，妹妹的话让我顿时哑口无言，我的确什么都不懂。

自那以后，亲戚对妹妹十分严厉，有的时候还会对妹妹大打出手，我也时不时的受到牵连。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妹妹开心的笑容。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对母亲的思念也开始淡化。

后来上了小学，我回到了农村上小学，妹妹则是继续在城里上小学。

那年，妹妹艰难的日子也熬到了头，亲戚因为中了一张彩票，之后便城里买了房。

小学第一年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父亲每天都骑着摩托来学校接我回家，每天都能和父母在一起，我感到很开心。

而且我每次测试都是学校里的前三名，家里人觉得我的脑子比哥哥强，所以他们决定供我上大学。

第二年，父母便再也没有借我回家过。

邻居家有一辆面包车，自那以后我门村里的孩子都是被邻居家的面包车接送。

那个时候我很困惑，为什么父母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甚至我在家等他们到10点，也不见他们回来。

也因此我在那个时候学会了自己做饭。

而且我很怕黑，半夜起来从来不敢摸黑的那种。

为了省点电费，母亲让我每晚开着电视，不要点灯。

就这样，我在羊羊们的声音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现在才知道，他们包了更多的地，决定在给哥哥攒钱买房的同时，把我供上大学，给我也买个房。

但这些我都毫不知情。

后来哥哥在过年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电脑，我和哥哥玩着拳皇。

我也因此沉迷上了游戏，随着我对游戏的沉迷，在学校的成绩也越来越低。

父母知道后便立马把家里的网停了。

但这并不影响我玩单机游戏，而且哥哥每次回来都会交上几个月的网费。

每次哥哥走后网费一般都会剩下一两个月，我便可以玩一些他下载的游戏。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盼着哥哥能早点走……

但好景不长，在一次游戏中，我一气之下将显示屏打出了雪花。

因为见识过妹妹被亲戚打的时候的样子，我觉得我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我被父亲用裤腰带狠狠的抽了一顿。

然后母亲进来演白脸。

那段时间我都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一眼，生怕父亲气头上来打我一顿。

自那以后，我变得不爱说话，甚至有意无意的躲着父亲，每天只有搂着母亲才能安心入睡。

又一次哥哥提前从外地回家，我并不知道哥哥在外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只记得当时我们一家四口正在吃饭，记不清哥哥和父亲说了什么。

只见父亲拿起锅里的铁汤勺就朝着哥哥挥去。

哥哥见状急忙闪躲，最后哥哥大叫一声，后背上被父亲打出了一道好几年都没有完全消退的淤青。

父亲并没有继续打哥哥，只是拿着铁勺子指着哥哥与他争执什么。

没过多久，我的鼻子开始淌出液体，我以为是鼻涕，但当我擦了擦之后，看到是鼻血，我立马哭了起来。

母亲看到后立马责备父亲道：“你瞎啊，把老儿子鼻血都打出来了。”

刚刚满是火药味的氛围也因此消散。

哥哥气哄哄的跑了出去，父亲见哥哥走后，只是回到了饭桌上继续吃饭，母亲则是拿纸帮我擦着鼻血。

见我一只哭个不停，正在气头上的父亲冲着我吼道：“哭你****你哭。”

母亲维护道：“你冲老儿子发什么火？”

母亲嘱咐我仰头自己把鼻血擦干净，便追出去找哥哥了。

待到哥哥走后不久，只要我一惹事母亲总是和我说：“也就是你身板小，你爸不舍得打你，你要像你哥那么壮，你看你爸打不打你。”

我也因此更加惧怕自己的父亲。

在然后，父亲出门去城里打工，刚好最近电视上新出了一部动漫《火力少年王》。

没过多久，学校的商店里便开始卖起了悠悠球。

看着大家人手一个，又看了看自己每天只能用来买水喝的一块钱。

但我不敢和父母说我想买一个悠悠球，我还没有从那种阴影中走出来。

向其他同学借，他们也并不愿意借给我。

最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偷偷拿着家里的钱买一个，我偷偷拿了五十块决定第二天去买一个悠悠球。

最后，我如愿以偿的买到了悠悠球，本来可以买个便宜悠悠球的我，最后选择了那里最贵的悠悠球。

但第二天母亲就发现少了五十块钱，母亲询问我是不是我拿走了，我慌张的回答“不是。”

但我不会撒谎，母亲一眼就看出我在撒谎，于是开始翻找我的书包。

我藏在书包里的悠悠球也就这样被母亲找了出来。

在悠悠球被找出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气氛沉默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母亲告诉我：“你明天给我把这个东西退回去。”

我点了点头，让后母亲把悠悠球放回了我的书包里。

那天晚上，我想搂着母亲入睡，但母亲却一把把我的手拿开，从此也就再也没有搂过自己的母亲。

第二天，老板表示：“卖出去的东西，一概不退换。”

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的，这样这个悠悠球就归我了。

但回到家后，我看见母亲在和父亲打电话，那一刻，我的脑子被恐惧完全填满。

我慌忙的从门外跑去，我跑到一个打了捆的秸秆后面，我就坐在那里，我试图逃避这一切，我当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我很快便被母亲找了出来，并冲我骂道：“林梦芽，我告诉你，躲也没用，这顿打你是没跑了，走跟我回去！”

我倔强的躺在地上：“我不！”

最后母亲只好把我硬生生的拖了回去。

那段日子里我害怕极了，但我依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有一些效果，但我却始终坐立难安。

终于有一天，母亲告诉我：“你爸今天就回来了。”

说完，母亲便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我听了母亲的话后，心中那一直被压制的恐惧感瞬间爆棚，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就在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走在路上心里一直默念着：“只要我能躲过这一劫，我一定再也不犯事了。”

可当我回到家后，父亲并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我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父亲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过来吃饭吧。”

我回了一句“哦”，然后便低着头来到饭桌上，我我快速的把碗里的饭吃干净。

屋内的氛围安静的可怕，我甚至可以依稀的听见我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见父母吃完饭后，便主动的把碗筷收拾干净，那天我们提前睡了觉。

原本一只睡在炕头的父亲今天提出要睡在中间，我有些不以为然。

没过多久，母亲便熄了灯，睡在了炕头。

我睡在父亲的旁边，我侧身背对着他，不敢大喘气，不敢挪被子，更不敢入睡。

这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久，我的心也就此平静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睡在旁边的父亲一巴掌拍在了我的侧脸上。

紧接着父亲开始寻找自己裤腰带，母亲听到响声立马把灯打开。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被吊起来打是什么感觉。

我不停的哭泣着，一句话不敢说。

父亲把我拎起来抽，嘴上还不停的骂道：“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你**还学会偷钱了？”

这时母亲在旁边说道：“得亏你拿的是自己家的钱，不然你就进局子了！”

这时父亲有骂道：“林梦芽，今天我必须得让你长长记性，我要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都是你揍的！”

说着，父亲的抽我的力道更加生猛。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才停止手中的动作，最后只是冷哼一句：“把灯闭了，睡觉。”

说完，母亲熄了灯，父母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决定睡觉了。

我只是在一旁哭泣，很快，我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安稳的躺下。

我的哭泣声也渐渐缓和，虽然被打的很痛，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我的身心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我敢呼吸，敢挪被子，可以趴着安心的睡下了。

第二天，我来到了村里最深的一处水池旁，拿起手机的悠悠球，轻轻的往水池里扔去，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在这里读完整个小学，但父母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打算托关系将我送到县里的一所半军事化小学。

在这里，你无论干什么都必须要按照规矩，否则就会给你的班级扣分，据说扣一分，班主任的工资就会少50，索性大家都尽量不让老师操心。

很庆幸，我的妹妹也在这里上学。

内心的孤独感也因此减少了一些。

在这里，我两周才能回一次家，那个时候的我，每天都在宿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别的小孩都是一周回一次家，而我每每到了第一周的假期只能待在宿舍，孤独的我开始有些抱怨，抱怨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终于，小学生活结束了，妹妹去了最好的初中。

由于我家在县里没有房子，只能被分配到最差的初中。

哥哥也在我上初中的时候送了我一块表，卡西欧的，并跟我说：“这表我用不着了，给你玩吧。”

妈妈特意告诉我：“这表可贵了，好好戴，别弄丢了。”

自那之后，我总是有事没事的看这表，我的时间观念也因为这块表大有改变。

虽然升入了初中，但我的生活依旧和在小学一样，上学，住宿，两周一回家。

在这里和舍友在一起每天聊着一些开心的事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但是好景不长。

一次，室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钉子，他们为了抢这个钉子一不小心将这个钉子弄丢了。

室友们找了一番，但并没有找到，随后他们只是互相责怪：“都怪你，抢什么抢，这下没了，哼。”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赔你一个嘛”

然而悲剧发生了，这个钉子落在了我的鞋子里。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那样快速的穿上鞋子，伴随着一声尖叫，我把脚从鞋子里拿了出来，看到自己的脚留着血，我当时害怕极了。

没过多久宿舍阿姨帮我止了血，随后便联系了我的母亲。

母亲到了之后，带我去医院治疗查看。

一套下来要花不少钱，但这些都是由那两位舍友的家庭来支付的，当然，这并不是我母亲提出的，是宿舍阿姨提出的。

事情结束以后母亲告诉我：“儿子，妈妈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我很困惑随后问道：“什么地方？”

妈妈只是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妈妈便带着我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妈妈就这样带着我走了很远很远，最后来到一处平房停下。

这时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年纪要比妈妈还要大上一些的女人，她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妈妈说道：“哈哈哈，快进来看看吧。”

母亲见到这个和自己在一个年龄段的女人，立马就有了共同话题。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我的新宿舍了，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一种家的味道。

这里没有初一的学生，初二初三初四的学生这里都有，虽然这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我，但由于我的原因，我却总以为他们是在欺负我，实则他们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久而久之，我在这里也开始不受待见，但都只是冷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