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始十五年,中秋将至。
启阳城东郊,青草湖畔有一片森林,林中树叶刚刚由绿转黄,但叶子还未开始凋敝,等再过些日子,便是一地秋叶了。
密林中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正在飞速追逐。跑在前面的少年赤裸着上身,足尖踏过树枝一颤,便又起身掠走。而后面追赶的绿衣青年紧追不舍,两人身法轻盈,姿态潇洒,轻功路数竟是如出一辙。
赤裸少年眉头紧皱,额上已经渗出汗水,看得出他已经用尽了全力。绿衣青年却将双手负于身后,游刃有余,少年不时回头张望,每次回头他都会发现与绿衣青年的距离渐渐拉近。无奈赤裸少年只能继续加速前冲。这时身后却传来绿衣青年的叫喊声。
“风池、意舍、魂门、飞扬、昆仑。”
话音刚落,便有数道破空之声朝赤裸少年袭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五道飞石从五个方位,分别打向少年后脑的风池穴,背上的意舍和魂门穴,小腿的飞扬穴和足下的昆仑穴。少年身姿不停,回手一挥,射出十多枚石子。率先去挡射向自己风池和昆仑两穴的石子。
尽管是那青年提前告知方位,还是有一枚石子没有挡住,漏了出来,打在了少年的意舍穴上。赤裸少年闷哼一声,整个身形略微窒滞,按说这意舍穴被击中,他应该再无力前行,想来是那绿衣青年故意留手,并未全力施为。
绿衣青年趁此机会,略微提速,一个鹞子腾空,翻到了少年身前,拦住了去路。少年不慌不忙,右手曲臂游蛇,伸出弯曲手指,朝拦路青年身上的中庭、章门等八大要穴拂去,少年的拂穴手法灵动诡异,角度刁钻。拂穴八处只在一个呼吸之间完成。
可显然对面青年的手法更为高明,他均是在少年手指落点前一瞬推开少年的拂穴手。将其进攻轻松化解。
“穴位认得还不错,就是指力太差。”绿衣青年的笑容带着些讥讽。不过赤裸少年并不在意,绕过了青年继续飞奔。
这次青年站在原地不动,让少年先走。等两人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时,才身形暴起,朝少年追去。比起他刚才的速度,快了三倍。这一下,刚拉开的距离又被迅速缩短。
十丈……
七丈……
三丈……
一丈……
少年眼看着就快到达密林的边际,咬了咬嘴唇。
“再快点!再快点!”
终于,少年的身子从茂密的树丛里窜出,身形暴露在一览无遗的空中,身上和周围的空气还有刚刚在林中穿梭时带落的秋黄树叶。
正当少年准备浮起笑容时,青年也已经近在咫尺,一掌猛然拍出。少年下意识转身挥掌相迎。双掌相交,少年身子被击飞。
密林外正是青草湖,少年借青年的掌力倒滑出去,双臂展开,保持平衡。单足点水,在湖面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水线。脸上露出经典的坏笑。
“嘿嘿,五师父,我赢了。”
青年冷笑一声,折断了一截三尺长的树枝,抛在空中,用脚大力一踢,树枝便极速射出,沿着少年留下的细长水线,刺向少年。
少年大惊失色,就在树枝快要打中自己时,他身子猛的向下一沉,潜入水中,这才躲过这足以致命的树枝。见到少年的狼狈样子,青年甚为满意,双足轻点水面,落在了树枝上。
青年环顾四周,笑道:“看你能憋多久。”
良久,少年实在憋不住了,从水中暴起,双手挥拳打向那青年。少年的拳罡劲十足,虎虎生风,而且每一次出拳都能引发数道水流环绕自身,那些水流犹如女子身上的彩带,如影随形。
那青年轻松躲过少年的拳路,可身上难免要被水流击中,浸湿了衣衫。青年冷哼一声,道:“好小子!”伸出手来,拂中少年的双臂的几处大穴。少年顿觉双臂酸麻,再也无法使力。
“怎么样,小子服不服啊。”
少年邪魅一笑,“师父就是师父,怎能不服啊。”
“呵,臭小子。”
这时水边一女子声音喊道:“好啦好啦,水里凉的很,你们快回来吧!”
青年拎起少年的领子,从水中掠回湖畔。
……
……
在岸边喊话的女子是印锦,而这少年和青年自然是许凌和暮回辰了。自许凌学艺到如今,已经六年有余了。许凌今年也十二岁了。
暮回辰拎着许凌回到岸边,丢在地上。今天是对许凌的考核,除了二师父颠倒颠之外,其余的五位师父全部到场了。
许凌从地上爬起来,颇为嘚瑟的说道:“怎么说?诸位师父,凌儿表现的还行吧?”
印锦轻轻拍着许凌身上的脏土,柔声道:“好好好,凌儿进步真快,我看啊现在六师父都打不过你了。”
公良田:“这也叫好?都成落汤鸡了,好个屁咧。”
许凌又看向风一壶,期待着这位大师父的认可。
风一壶:“嗯,算是合格了。”
听到大师父这么说,许凌跳起来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太好啦!我要赶紧告诉我阿爹去!”
印锦:“别乱跑,晚上早点回来。”
许凌:“知道啦!”
五人看着许凌离去,又谈起了他刚才的表现。
“老五,刚才凌儿在林中的表现如何?”风一壶问道。
许凌不在,暮回辰才开始不吝夸赞:“很好,我像他这么大时,可没这两下子。这小子真不愧是北皇阿姐的亲生儿子,无论天赋、根骨、心智均属上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喽。”
风一壶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良田一拍胸脯,自豪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谁教出来的徒弟。凌儿这身体格子,可都是我带着他练出来的。”
暮回辰促狭道:“是,都是三哥的功劳,我和六妹啥也没干。”
公良田:“啧,老五你学什么不好,学你二哥,就知道调侃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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