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奇之青龙伏形 第2章 阳和启蛰桃花盛，黄雀大街震飞鹰（二）

小男孩今年五岁半，叫许凌。没错，豪义凌穹的那个凌。

乔三儿带着小许凌刚回到启阳的时候，认识乔三儿的人都在调侃他，说这孩子肯定是他在外面跟人生的私生子。乔三儿听了也不解释，只是心里暗自发笑。他笑自己哪有那种好的福气，能和那么美的姑娘生孩子啊。当初青儿临终托孤时，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少。以致于乔三儿一直以为那个死去的青衣姑娘，便是许凌的娘亲了。

后来随着许凌渐渐长大，众人便觉得这男孩不可能是乔三儿的儿子，因为这两人的模样实在是天差地别。乔三儿的蒜头红鼻子，一对招风耳，眼睛小的像绿豆，总之是糙的不能再糙了。而小许凌是一双柳叶眼，半含秋水。眉峰如剑。那股子英气像极了母亲北皇丹。肤白如雪，唇厚鼻高则是随了父亲许弗的模样。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十年之后，小许凌便会长成一位英姿绰约，潇洒倜傥的美少年。所以这十里八乡有很多人都找乔三儿提娃娃亲。乔三儿倒是无所谓，只要请他喝了酒的，他就答应下来。可他答应了一家，他一转身就去答应另一家。为此还挨了不少打骂，原来乔三儿不要脸的真谛，是为了执着的喝酒和勇敢的挨打。

课堂上，吴老夫子正在专心讲学，等到一大段讲完，他看了眼日头，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便一挥手：“行了，下课吧。”孩童们纷纷开始收拾书包。

许凌一听见“下课”两个字，就如同一道神奇的咒语。登时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先回到座位把柳木短剑背在身上，幻想着自己又变回了身怀绝世武功的剑客。随后箭一样的朝学堂外的毬场跑去。

蹴毬场离学堂并不远，说是蹴毬场其实就是一片供孩子们嬉戏的空地。许凌到了毬场，便和其他孩童们一起踢了起来。小孩子蹴毬并无什么规则，只是随意乱踢，开心就好。

蹴毬大概是从一百五十多年前就开始的，最初是源自景云王室贵族们打马毬，之后传到了军旅之中，再后来中原列国争相仿效。连民间也开始流行起来。不过民间的蹴毬虽然规则和贵族的马毬一样，但却是用自己的脚来踢的。

不时有成年妇女，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直到最后有毬的那个孩子也被接走。毬场才停止了追逐。

许凌喘着粗气，来到毬场边的一棵大树躺下。呆呆地看着其他小朋友一个个牵着自己娘亲的手回家，这让许凌心里酸酸的，这也是他一天中最不开心的时候，因为永远不会有娘亲来接自己。他也问过乔三儿自己为什么没有娘亲，可乔三儿每次都打哈哈混过去。

“天苍苍，野茫茫，小许凌啊，他没有娘，哈哈哈哈哈。”毬场另一边传来几个小男孩的嘲笑声。

许凌皱起眉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牛二和他的几个死党。二牛满脸横肉，挺着小肚子朝许凌走过来。他阿爹是个屠夫，家里不缺肉吃，所以把他养的比同龄孩子胖得多。

许凌用手指着二牛，大声喊道：“你不许再说！不然我就打你！”

二牛朝许凌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我就说，你能怎么样，我阿爹还说你是野孩子，没有娘的野孩子。哈哈哈哈。”

“我打死你！”

许凌被彻底激怒了，直接朝二牛身上扑了过去，借着前冲的力气，直接把他压在身下。二牛一边用力想要挣脱，一边喊道：“你们愣着干嘛！打他啊！”

其他几个孩童便上去想要拉开许凌，许凌向外胡乱挥舞拳头，稚嫩的小脸变得目眦欲裂。小孩子打架就是看谁胆子大，许凌这个样子把二牛的那几个同伴吓得不敢近前。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

许凌抓着二牛的衣领，拳头不住的朝他脸上砸下去。

二牛用手挡着脸，嚷嚷道：“哎哎哎，你放开我，你要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告诉我阿爹，让我阿爹来教训你！”

“给我住手！”一声呵斥，让许凌动作一顿，转头一看原来是吴老夫子回来了。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到家了，只是发现头巾忘带了，这才折而复返，路过毬场时，恰巧看见许凌骑在二牛身上打他，以为是许凌欺负二牛，这才连忙制止。

二牛见吴老夫子来了，在地上哭诉起来，装的十分无辜可怜：“呜呜呜，夫子救我，许凌他打人！”

“竖子！你还不下来！”

吴老夫子喝叱几句，许凌都无动于衷。最后无奈自己动手，这才将许凌拽开。

二牛一站起来便躲到吴老夫子身后，其他几个同伴也跟了过去。对面小许凌显得有些孤单。不过此时他余怒未消，并未因为吴夫子的到来而胆怯。

“你为什么欺负同学？”吴老夫子想当然的问道。

许凌扯着嗓子喊道：“什么我欺负同学？是他们合起伙来说我的！”

“他说你，你就要打他吗？”

许凌听完一愣，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别人骂你，你就忍着吗？”

吴夫子道：“住口！你平时不好好学习就算了，现在还敢欺负同学，真是太没有规矩了！给二牛道歉，再罚你抄《尚书》十遍！”

许凌直视吴夫子，大声反驳道：“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啊！还罚我抄书？你成天圣人这，圣人那，怎么就随便冤枉我？一上来什么都不问，就说是我的不对！”

吴老夫子一愣，二牛和其他几个孩童也没想到许凌敢这么和吴夫子讲话。他们偷瞄了一眼夫子，往后退缩了几步，生怕被吴夫子的怒火殃及。

吴夫子大怒道：“放肆！你……你以后都不准来上我的课！”

许凌“啪”的一下，就把书包摔在地上，“不上就不上！你以为我愿意上你的课吗？我要是再跟你学下去，就变成和你一样是非不分的人了！”说罢许凌转身便走。

二牛望着许凌离去的背影，心中大快，一脸得意。笑嘻嘻的对吴夫子说道：“夫子，您别生气啦，回头我让我阿爹给您再送点肉来，给您补补身子。”

“哼！这竖子，真气煞我也！”吴夫子略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轻咳两声，“这回要肋排上的肉，上次的太柴，嚼不动。”

“好嘞，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