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策划 第八章 血肉“机器”

“这里的工作环境太差了，噪音太大，还不让人休息，一天做十二个小时，我给你算算，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在路上花费一个小时，早来少半个小时，加班多半个小时，也就是每天十四个小时在上班或者在上班的路上，我现在只想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睡上一觉。”

“你就别抱怨了，我们这工作岗位其实也还行，你没有看到噪音大，粉尘又多，还有酸性化学物质的工作环境。”

原来这是一个黑工厂，如果是常人，就会被安排到不是常人所能工作的工作环境，还好有举荐信，被工厂内部招的。

清晨五点三刻，天还没亮，睡在拥挤的工房里的人们已经被人吆喝着起身了。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领导大声地呼喊：“拆铺啦！起来！”接着，又下命令似地高叫：“妈的，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充满了汗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

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

那领导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钮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

赵有德着急地要将手中的干粮吃完，但是差点儿噎到，引起了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十五六岁，除了领导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手脚瘦得像火柴一样，于是大家就拿“火柴人”当了他的名字。

这是一个黑暗工厂，长方形的用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小巷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笼一般，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是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宿三十多个人。

所以，除了一些精英和骨干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个左右衣服破烂的“猪猡”。

但是，他们正式的名称却是“社会建设者”，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城里有门路的骨干，就亲身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

还用说？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我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轿子，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宫内用的东西……

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我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两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穷孩子可不必说，就是他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

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契约上画上一个十字，工资一般是二十两银子，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骨干供给食宿，介绍工作，赚钱归他们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十两银子，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契据是实。

这个工厂的二千左右个“猪啰”，属于五十个以上的骨干所管。他们是替骨干赚钱的“机器”。

阿汉不想被当做他们赚钱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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