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五万大军在咸阳军营集结完毕,向着东方而去。
“又出征了。”
成蟜轻叹一声:“我怎么这么辛苦啊,一年之内,这都出征第二次了!”
附近的亲卫不由得看了成蟜一眼。
军中诸事一应不管,全都交给桓齮和诸多都尉负责。
你就躺在马车软塌之上,喝着小酒,吃着水果。
这还辛苦?
这样的辛苦,我也想要啊!
一列五十余架马车组成的车队从咸阳南门而出,见到大军过境,只得等在原地。
看到车队中的几架驷马大车,成蟜眉头一挑,略带期待的开口。
“蒲鶮,去问问,这是谁家的马车。”
“遵命!”
过了半晌,蒲鶮匆匆策马而回:“家主,问清楚了,是王太后的车队!”
成蟜忍不住失笑摇头:“华阳太后不愧是华阳太后。”
“威慑力简直大的一匹!”
“这才过了两天而已,赵姬就启程去雍都了?”
“怕不是连夜就开始整理行装了吧!”
但想到甘心为自己赴死的那五名宦官,成蟜脸上的笑容又缓缓收敛。
骗芈宸去王太后宫中的,是成蟜的暗线。
骗百里戮去王太后宫中的,也是成蟜的暗线。
为了确保芈宸和百里戮抵达王太后宫中时什么都无法发现,以免提早引爆矛盾,导致赵姬鱼死网破。
所以埋伏在赵姬宫中的韩劝三人早就领了死命令。
高呼动乱之后,百息之内即便不被人杀死,也必须自杀!
这一切看似巧合,实则是用性命构成的一张大网!
目的,便是让赵姬和嫪毐再次体会到被华阳太后阴影所笼罩的恐惧。
恐惧过后,早已过度膨胀的嫪毐二人会如何选择,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赵姬会推动政哥加冠。”
“等我灭国而回,华阳太后也不会阻止政哥加冠。”
“再加上灭国的战果理应行郊礼,政哥的年纪又本就该加冠。”
成蟜心中一松:“即便吕不韦阻拦,也无济于事。”
“而今,就差灭了han国了!”
成蟜看向帅旗下的桓齮,面露轻笑:“桓将军,可别让我失望啊。”
当日晚。
大军扎营,成蟜招呼蒲鶮等亲卫扛上一鼎白酒和一整只的烤全羊,进了主帅帐中。
桓齮抬头皱眉:“长安君何故来此?”
成蟜朗声大笑:“桓将军,本公子此来,是为赔罪而来!”
“本公子去年出征,被樊於期狠狠的害了一把,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所以一直疏于兵事,让桓将军受累了。”
桓齮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说!
你知不知道即当主帅又当副将有多辛苦!
成蟜歉然一笑,挥了挥右手:“上酒菜!”
桓齮眉头皱的更深:“军中不得饮酒!”
成蟜笑着双手一摊:“谁规定的?”
“《秦律》上可没有这条!”
“再者说,如此好酒,桓将军难道就不想来上一爵么?”
成蟜打开鼎盖,诱人的酒香四溢而出。
哪个武将不好酒?
只是闻到味道,桓齮便下意识的抽了抽鼻翼,双眼根本就挪不开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酒?”
成蟜差点笑出声来。
白酒怎么就成传说中的了?
成蟜轻轻点头:“正是!”
“此乃来自魏国的珍品白酒,桓将军何不品鉴一番?”
蒲鶮舀出一勺酒水倒入酒爵之中,放在桓齮面前的案几之上。
桓齮终于忍不住,让一名亲卫先确认了酒水没毒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抓起酒爵喝了一大口。
“嘶~”
“好酒!”
桓齮被白酒辣的喉咙生疼,却还止不住的高声大赞。
成蟜的笑容更加灿烂,招呼人手端上烤全羊,坐在桓齮身侧,与桓齮推杯换盏。
待到桓齮微醺,成蟜才轻叹一声。
“这两天,本公子也想了很多,心中颇为惭愧。”
“今日此来,一来是为赔罪,二来,也是为了赔罪。”
桓齮不解的看向成蟜:“长安君此言何意?”
成蟜正声道:“本公子至今都没能发挥出一名副将该发挥出的任何作用。”
“作为赔罪,本公子愿为此战先锋!”
桓齮闻言满脸讶异:“长安君此言当真?”
先锋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探察敌情,这都是先锋的活计。
但秦军与其他军队不同的一点在于,秦军是以人头论算军功的!
先锋军兵力不多,也很难大肆杀敌。
受苦受累还没军功,谁乐意干?
而今成蟜却突然说,他愿意干!
这不能不让桓齮讶异。
成蟜正声道:“桓将军,本公子不善征战,不通兵法,此战唯一能做的贡献,恐怕也只是当个先锋了。”
“若是连先锋都不做,一点功劳都没有,本公子有何脸面回咸阳面见王上啊!”
桓齮微微皱眉:“但本将听闻,飞狐陉一战中,长安君阵斩近百人,计破八关!”
“长安君如此智勇双全,怎么就只能当先锋了?”
成蟜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声道:“若不是这么说,本公子哪能再得封地啊!”
“幸好有蒙将军照顾,本公子这封地才能稳稳的拿到手中。”
桓齮看向成蟜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鄙夷:“既然如此,先锋军便交由长安君统帅了!”
成蟜对桓齮的鄙夷恍若未觉,气定神闲的拱手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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