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手術刀 第五章 偶遇

湖心上泛起一片白。风川流不息。陈永明看着那片银白色，双手插在袋口，转过身来倚着栏杆站着。对面的酒吧暗红暗红的宛如一片火焰。陈永明转过头看瞧了瞧了她。似乎是可以随意倾诉的对像。他于是缓缓开口说:

“你有没有试过很爱很爱一个人，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使对方感到幸褔?”

“所以来唱拉OK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吗?虽然其实不怎么会和喜欢唱歌。”

“没错。我不否认。”

她往口袋里掏了掏。陈永明问她干甚么，她答:

“要是有面包就好了，可以喂鱼。”

“买不就行了。”

陈永明要她留在原地等他。他到了便利店买了个面包，沿来路回桥上。可是老远的却看不见人。他站了在那里，四处张望。四周都是行人，四周都是灯光，可是他却找不到她。他拿着那袋面包站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就在这时，他站了在那里，看到了小桃。他起先以为是自己认错人，因为这时她穿一件短袖上衣，穿一条短裙，和一个男人手挽手的在走着。陈永明呆了。她似乎看不见他，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

陈永明在这刻很想走，可是自己的脚却不听使唤。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站了在桥心上，不知道自己在做些甚么。就在他犹豫不决，内心像是火烧般难受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他转过身去一看，秦语嫣正站了在他后面。

陈永明觉得自己这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额上肯定在冒汗吧?他摇了摇头。她手上握着两支绿茶，原来是去买饮品去了。似乎她看到陈永明很不舒服的样子，就伸出手来将一支茶给了他。可是陈永明没有接过。她站了在原地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想走开。这是陈永明第一件想到的事。原来她是去买饮品给自己吗?街上的灯光旋转扭曲起来，分不清上下青红黑白。他额上的汗珠定是变得更大了。这时他看到小桃和那个男人正往这边来。就在两人快要到达桥上时，陈顺明伸出左手来搭了在秦语嫣的肩头上。

秦语嫣马上伸出手来想拉开陈永明的手，可是陈永明抓得她很紧，她挣不开。就在她似乎想开口骂出声的时候，小桃和那个男人终于来到了桥心上。小桃看到陈永明和秦语嫣两人，眉毛动了动，然后停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俩人。那个手戴一只银表的中年男人这时被小桃突然停下来的动作疑惑到了，问她:

“怎么了?”

小桃仍然在看着陈永明。她一边瞧着他，一边慢慢的开口说:

“没甚么，只是这里的景色太美了，想停下来而已。”

这当然不会是她的真心说话。那个男人顺着小桃的视线向陈永明这边看来。四人面对面的站了在那里。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陈永明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了各种各样的景色，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来回答她。

“没事，我很好。”

“那就好。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小桃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指向秦语嫣。这下子倒是秦语嫣不说话了。陈永明看她不作反应，顺势一揽，将她抱入怀里，说:

“没错，她是我刚交的女朋友。”

自己真像个在闹脾气的孩子。陈永明这样想的时间里，话已说出口，像泼出去的水那里已无法收回。那个男人看出两人是认识的，主动走上前向陈永明伸出手来，说: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孙大昌。你们以前是同学吗?”

陈永明礼貌性的和那个男人握了握手。

“我们读同一间中学。”

“没错。对了，不如一起逛吧?这样难得的夜晚。”

“那再好不过了。”

小桃的眉又皱了皱。陈永明都一一看在眼内。孙大昌看小桃没有响应，一时也不知为甚么。气氛显得略为尴尬。小桃瞧了瞧秦语嫣后缓缓开口道:

“不好意思，我想慢慢和他一个人逛。下次再约吧?”

“可是难得和同学再见一面，这样不太好吧……”

孙大昌显得略为为难。陈永明马上说:

“没事。反正之后有的是见面机会。不阻你们了。”

陈永明拉起秦语嫣的手，开始向桥下走去。秦语嫣起先有点抗拒，可是也跟着走了起来。陈永明再次回过头去看时，她已经和孙大昌消失在桥的另一边了。

“好痛，快放开我!”

陈永明这才察觉到自己用的力度太大了。他马上放开手说:

“对不起。”

“她是谁?”

“她是我同事。”

“骗子。你喜欢她对不对?肯定是女朋友之类的。”

对不对?陈永明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秦语嫣一脸不情愿又略带生气的脸孔上，一对眼睛像是水波般闪荡着微光。陈永明只得对她说:

“跟我来吧。”

“慢住，你又想干甚么?”

陈永明不等她反应，就又再拉着她的手向桥上走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不停的拉着她的手。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吧?两人又再回到桥心去。他拿出面包来分给她一片，她起初不愿接过，但几秒后拿过。两人将面包掟到桥底，一群鱼冒着夜色浮上水面争相抢食。

“我想当鱼。鱼的话多自由自在!来!多吃点呀!”

陈永明将手里的半块面包一次过掟到桥底的水面上。老远的一个保安似乎看到两人在喂鱼，向这边走来。陈永明首先走下了桥。他双手插袋，嘴里啍着一首降半调的富士山下，到了桥的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