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而红 第003章 沦落街头

黄昏已至，红彤彤的晚霞将整座城市照得红彤彤的，大多数店铺都已经打烊歇业，唯独派出所还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想来也是，白天他们将警察派出去，这会儿都各自带人回来了。

按照年长警察的要求，张泽将这件事事无巨细都交代清楚，一点芝麻绿豆大点小事都不放过。警察录得厌烦，直打哈哈，让他捡重要的说。他这才凝神思索，总结说，自己被一个黄毛抢了。

“何为黄毛呀，老兄？”警察问。

“就是头发染成了黄色。”张泽答。

“是哪种黄？”

“啊？”张泽不明白。

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黄分很多种，有棕黄，米黄，屎黄，鹅黄，鸭黄，雄黄，蛋黄……我问你那个黄毛头上染的是哪种黄。”

张泽皱眉想了想，片刻后摇摇头，“这个倒没注意，我想是偏深一点的黄。”

“深……屎黄？”

“好像也没那么黄。”

“米黄呢？”

张泽又摇头。

“老兄……”警察搁了笔，双手抱胸，盯着他，“你一会儿说黄，一会儿说不黄，到底是黄还是不黄？我怎么记录？不记录，又怎么帮你？”

“我想是介于深黄和浅黄之间。”张泽颇为笃定地说道，“不那么突兀，也不那么含蓄，恰到好处的黄。”

警察叹了口气，重新提笔记了些什么。记完，对着笔墨哈了一口气，对张泽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就可以走了？”

“怎么，还想留下吃顿便饭？”

张泽还未答话，他的肚子率先作出反应，咕噜噜叫唤起来，仿佛肚子里正在进行一场体育赛事，锣鼓喧嚣密集。警察颇为震惊，盯着他的肚子，不言语。

“便饭倒不用，希望你们能帮我早一点抓到黄毛，我的电脑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还有我的手机……”

“老兄，不是我们不帮，这个快不了，嫌犯的特征很不明显。”警察解释道。

“不明显？怎么会不明显呢？就算不知道是屎黄还是尿黄，他最起码是黄毛呀，应该很好认的。”

警察摇了摇头，为张泽的无知而咧嘴一笑，“你抬头看看。”

张泽纳闷，抬头干啥？他抬头，一看傻了眼，整个派出所挤满了黄毛，各式各样的黄毛。几乎每一个嫌犯都是黄毛，唯独两三个不是黄毛的嫌犯盯着五花八门的黄毛，流露出羡慕的神情，看来出了派出所也得染成黄毛。

警察：“在竖店最难抓的就是黄毛。”

张泽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强人所难，难为警察叔叔了。

“不过我们会尽快的，你放心，再黄的黄毛我们都能抓到，何况这个不太黄的小黄毛。”警察安慰张泽。

“谢谢。”

“身份证补办好我们联系你，你的联系电话是？”警察递上一张表。

“我的手机被人偷了。”张泽无奈。

“买一部啊。”警察纳闷。

“我身无分文。”张泽哭丧着脸。

警察环抱双臂，盯着张泽，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他拍了拍张泽的肩膀，安慰道：“在竖店，只要不懒惰，总能赚到钱。相信以你的智商和能力，很快就能买到一部新手机。来，先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我们联系你。”

张泽提起笔，又犹豫起来，“警官，一部手机要好几千呢，我怕我赚钱的速度没那么快。”

警察笑了笑，“你放心，我们补办身份证的速度也不快。”

张泽这才放了心，挥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小王，来，给这位老兄拿一套衣服。”警察吩咐手下。

张泽心头一暖，颇为感激，果然人民警察为人民，关键时候还是警察叔叔靠谱，什么都考虑到了。他没等一会儿，小王就取来一套衣服。见着衣服，张泽傻了眼，这是啥？

“这里是竖店，穿古装，没什么的。”小王解释道。

“没有别的衣服了吗？”警察见张泽尴尬，扭头问小王。

“没了，就剩这一套。”小王说着看向门口，又进来一个没穿衣服报案的，“再晚连这套也没了。”

张泽无法，连忙套上衣服，古装就古装吧。他对警察连连道谢，很快出门，来到大街上，这才松了口气。当着那么多人面，穿着奇装异服，还真不习惯。

竖店的夜幕已然降临，街上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但是人也不少。张泽怕人瞧见，畏畏缩缩，有意躲闪，沿着墙壁角落摸索前进。穿着古装比不穿似乎还难受。他走着走着，也难免碰到几个人，奇怪的是，没有人对他另眼相看。他甚至还看到不少同样穿古装的人，有些打扮得颇为夸张，穿金戴银，就跟古代的官员公主似的。他想起小王警官的话，“这里是竖店，穿古装，没什么的。”遂挺直了胸膛，大大方方走在街上。

他走着走着，脚步渐渐慢下来，因为不知道去哪里。原本约好跟对方导演兼总经理今晚八点见面的，眼看八点快到了，面是铁定见不成了。当初说到了竖店联系，没有约好见面地点，真是失策。更让人沮丧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公司的名字，压根无处查找。

“唉。”张泽叹了口气，肚子又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他无精打采地走在街头，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走着走着，他停在一块醒目耀眼的广告牌下。

广告牌上是当红女星姚襄，南都大学毕业，两年前刚入娱乐圈，如今已跻身为新生代四小花旦之一。张泽盯着姚襄天生丽质的面庞，恍如隔世。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曾经是姚襄的男朋友。时过境迁，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那段时光。他怎么可能配得上她？除了110，张泽只记得一个电话号码，但是这个号码他似乎永远也不会再打过去了。

离了广告牌，张泽失神地朝前走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原本指望谈成这个项目，一只脚踏入影视圈，会离姚襄近一点。哪怕只近一点点，对他来说也是幸福。可是现在，沦落街头，衣不遮体，连肚子都填不饱，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无奈，再次叹了口气，极为深长幽远。不知不觉，他来到一片光晕之处，抬起头，是一片灯红酒绿的场所。什么会所，洗浴，桑拿……以及一个看上去颇为神采奕奕的网吧，“大神”二字极为醒目耀眼。

“大神网吧！”张泽半天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