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江湖 第十六章、鬼手老九的引导

杨清风喜得功法至宝，在庭院中，时而伏案细读冥想，时而打坐运功，时而演练身法。

金桐树上，巨蟒盘踞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眯着眼睛仔细瞧着，尤其是看到杨清风演练身法时，飘忽不定，难以捕捉的身影时，竟然不自觉的跟着扭动身子，险些从金桐树上跌落下来。

鬼手老九在木屋外灶台前继续研磨药粉，熬制汤药，看着眼前平淡的一幕，思绪飘飞，感慨良多。

世界如此之大，江湖何其之远，谁能想到，在这隐秘于世间的小小百香谷之中，有一间如此简陋又渺小的庭院里，两个半人和一些蛇虫鼠蚁竟然能构成一幅如此和谐而又温馨的田园生活画面。

这是一种久违的，类似于家的感觉。

若是自己的孩子还活着，此刻亦或是像杨清风一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在庭院中读书练功吧。

不过，若是我鬼手老九的孩子，定然不会像杨清风这样，是个斗鸡眼的胖子吧。

正在鬼手老九沉浸在自己的恶趣味幻想中偷闲自乐时，木屋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喊。

叫喊声立马引起鬼手老九和杨清风的注意，二人纷纷快步向木屋内走去。

金桐树上的巨蟒也被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好奇的仰着脑袋，朝木屋里张望。

刚踏进木屋的鬼手老九与向门外狂奔的狗剩撞了个满怀。

本就身形瘦小、又十分虚弱的狗剩被撞的连连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胖！大胖！我要救大胖……”

狗剩嘴里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

鬼手老九转头看向杨清风，好奇问道：“大胖是谁？”

“应该是和他一起生活的流浪儿。”

狗剩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杨清风，豆大的泪珠立时低落在地，连滚带爬，一把紧紧抱住杨清风的大腿，哭喊道：“鸡眼瞎客，求求你，救救大胖！就救大胖！”

“鸡眼瞎客？”

鬼手老九转头看向杨清风，又与杨清风那一对斗鸡眼相对，尽管在这样的场合不该笑，可鬼手老九依然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将脸扭到一旁。

看着鬼手老九那猥琐的身子不停抖动，杨清风真想上去一巴掌拍在鬼手老九的后脑勺上。

狗剩依旧在不停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杨清风蹲下身子，轻抚狗剩的后背，温柔问道：“小家伙，你说的大胖是谁？他在哪里？你慢慢说。”

“大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们抓不到我，就打大胖，我说烧鸡不是偷的，他们不信，也打我，大胖他……大胖他……哇……”

虽然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从狗剩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杨清风慢慢理出了头绪。

“这个大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生活？”

“嗯。”狗剩点点头。

“你们住在哪里？”

“离城，食神庙。”

“那你知道，我发现你时，你在哪里吗？”

狗剩摇摇头，擦了一把眼泪，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边，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发现你时，你已经被人丢在了乱坟岗，乱坟岗你知道在哪里吗？”

“嗯。”

“后来，我遇到了这个老家伙。”杨清风指了指鬼手老九。

“咋这么没礼貌！鸡眼瞎客！”鬼手老九忿忿道。

“我发现你时，你已经没了呼吸，我以为你死了，不过你当时也快死了，若不是遇见了这个老家伙，你是死定了。”

“谢谢爷爷。”狗剩转头看向鬼手老九。

“嗳，真乖！”

那一声奶声奶气的“爷爷”，叫到鬼手了老九心坎了去了，看着眼前的一幕，宛若一家三代同堂的画面，鬼手老九鼻子一酸，竟然流下泪来。

究竟是谁这么欺负我的孙子？若是让我鬼手老九知道了，我定要扒了他的皮，还要抽他的筋，将他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活着一根根抽出来熬汤！砍下他肮脏的双手、挖出他眼珠子泡酒！

代入感太强的鬼手老九竟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甚至不知是谁的“敌人”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娃娃，你叫啥名？”

“我叫狗剩……”狗剩小声道。

“爷爷，鸡眼瞎客，你们救救我的大胖吧！求求你们了，救救大胖吧！”

“怎么还有一个？”鬼手老九问杨清风。

“我哪知道，”杨清风一脸委屈，“我发现这小家伙的时候，就他一个，当时你不也在场嘛。”

杨清风又转头看着狗剩，将自己怎么发现狗剩，后来鬼手老九又如何救了狗剩的经过讲给狗剩听。

狗剩这才明白自己为何醒来后会出现在这里。

狗剩又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讲给了鬼手老九和杨清风。

当鬼手老九和杨清风得知狗剩的遭遇后，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与狗剩相比，二人的经历倒是要幸运许多了。

“我现在能去找我的大胖了吗？”可怜巴巴的狗剩睁着期盼的大眼睛，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鬼手老九和杨清风。

这个问题，杨清风也无法回答，转头看向鬼手老九。

“不行！”鬼手老九态度坚决，一口拒绝。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救我的大胖！”狗剩嚷嚷，大声哭喊道。

“这里是那个丑八怪老家伙的地盘，在这里，我们都要听他的。”杨清风无奈道。

鬼手老九气的直跺脚，指着杨清风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斗鸡眼！还说我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你不知道吗？瞎起哄什么！”

杨清风翻了个白眼，摸着狗剩的头，温柔道：“狗剩，你现在自己都没有力气，你怎么去找大胖？

若是当晚大胖和你一样身受重伤被抛尸乱坟岗，过了这么久，就算你找到他，也已经被野狼、乌鸦啃了个干净……”

“哇……”狗剩哭的更加大声。

鬼手老九上前，一把拉开杨清风，瞪了一眼，“会不会哄小孩？你这不是故意吓他吗？”

又转身拉起狗剩的小手，继续道：“别听那斗鸡眼瞎说！

小狗剩呀，如果大胖被人救走，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他，如果真如杨清风所说，你就是找到他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人活一世，就该有所目标。

那大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如果兄弟被害，我们就要为他们报仇！

可是你现在还小，肯定打不过那些欺负你的人，若是你愿意留在这里，爷爷和你叔叔保证，让你学一身本事，等你本事学成了，回去将他们都杀了！

这样，你那个叫大胖的兄弟，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真的吗？”

狗剩睁着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鬼手老九。

“爷爷答应你，让你学这世界上上最厉害的武功，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爷爷向你保证！”

“嗯！”

狗剩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