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杨为一跳,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二十来岁的灰衣男子掀开帷幔,摇晃着折扇信步走了进来。
杨为正诧异,李丽质却开口问道:“怎么进来了?”
男子背着双手看着夜景,陶醉念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看向杨为,轻声夸赞道:“好诗,真是好诗。”
夸完,他自顾自的在杨为侧案坐了下来,一边把玩着斟茶的镊子,一边对李丽质笑道:“小妹莫怪,在外边听了那词,我是真没忍住。”
说着,他歪着脑袋看向杨为:“先生不介意多个吃茶人吧?”
“承蒙公主抬爱,邀臣夜游星河,公主做东,臣何谈介意?只是不知魏王也在这船上,失了礼数,还望魏王勿怪。”杨为十分谦卑,因为他知道来者是谁。正是四子——魏王李泰,太子的对头。
“先生眼力不错。”李泰始终歪着头盯着杨为看,“我没有大哥那样呆板,你不用拘着。”
说着,李泰竟将茶杯全部推到一旁,随后取来一壶酒,笑道:“你这醒酒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谈心嘛,还是吃酒的好。”
李丽质摇了摇头,笑道:“四哥之前在云梦泽还没喝够?”
“酒池肉林,怎比得了我和杨先生畅谈对饮?”李泰看向李丽质,问道,“喝吗?”
见李丽质摆手,李泰撇了撇嘴,随后对杨为说道:“杨先生不用担心,我就是喜欢和有才华的人作朋友。咱们只交心,不谈其他的。”
说着,李泰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先生,作为朋友,我提醒一句啊,我这个大哥呢,他不是傻子,你已经开罪他了。”
“什么意思?”杨为不解道。
李丽质和李泰相视一眼,笑道:“先生短短时间便道出了大哥和他的幕僚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破敌之策,得到了大哥赏识,这没错,但有一件事,先生错了。”
“什么?”杨为疑惑道,“还请公主解惑。”
“喝一杯,我告诉你。”李泰敬了杨为一杯,饮罢,他才缓缓说道,“你不该跟他说你感觉有不妥。”
“我……随便说说罢了。”杨为解释道,“小心点总是……”
“大错特错!”李泰放声打断了杨为的话,他醉眼蒙眬,似笑非笑道,“你要么就不说,要么就说完!”
李丽质见杨为不吭声,便笑道:“先生早就看出了突厥的问题,你之所以不跟大哥说出来,我想是因为你还不确定大哥能不能成为你的靠山。所以你留了后手,想要在大哥和四哥之间周旋,得出结论,再全盘托出。”
“小妹说的不错。”李泰枕着桌案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说你不该说出来,你提这一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身上贴金,让大哥觉得你高深。可这就错了啊……”
李泰好像醉得不清,他满脸倦意的打了个哈欠,砸吧了几下嘴才继续说道:“大哥只会觉得你隐瞒是因为你已经入了我的门下。我自然是不必怕他,可先生你就……嘻嘻……”
李泰嗤了一声,不断地拍打着杨为的肩膀:“大智若愚啊大智若愚,先生你还是得好好悟悟这道道。”
被李泰这么一点,杨为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当时提这么一嘴,确实是想给自己留个后手,吊吊李承乾胃口,毕竟历史上李承乾的下场可不算好。可他忽略了一点,这样做只会让李承乾误以为他已经和李泰是一伙的了!
“完蛋!”杨为懊悔不已,“这下可真碰到钉子了!”
李丽质见杨为眉关紧锁,便宽慰道:“先生莫慌,我们既然请了先生来,自然会帮衬先生。”
“就是,多大点事儿。”李泰喝了杯酒,扬着嘴角看向杨为,“就是为了帮你才让柴若萱那丫头请你过来。放心,没人发现。”
杨为往自己身上贴金不成反碰钉子这事睡上一觉他肯定能反应过来,到时候直接登门拜访把话跟李承乾说清楚就行了,可如今让他烦恼的是李承乾才找完自己,自己又没把话说透,接着就见了他的死对头李泰!
“先生你……”李丽质笑道。“不如先跟我们说说你没对大哥说完的话吧。”
此话一出,杨为暗叫不好,如今局面进退两难,不说,得罪魏王和长乐公主,说了,就坐实了自己跟李泰是一伙了,从而彻底得罪李承乾。
李丽质见杨为犯难,便轻声说道:“先生在担心些什么我知道,放心,我们不会拿你的计策去邀功。”
说着,李丽质刻意冥思片刻:“啊……让我猜猜……不妥之处,唔……难道是……伊州?”
杨为听得心神一震:“看来李泰和李丽质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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