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高宗李治的幸福生活 第五章 独祭

送走了两位老狐狸之后，李治默默坐在原地，心里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一朝期盼成了真，反倒患得患失起来。

“陛下，该歇息了！”新上任的总管太监王福来就这么悄默默过来提醒。

“去两仪殿。”李治抬脚走了出去。

晚上的两仪殿没了白天的喧嚣，只有一排白灯笼挂在廊下，显得几分孤寂清冷。李治心下倒有了几分凄凉之意。

“你们都退下吧，朕陪先皇呆一会儿。”扔下这句话，李治抬脚迈入殿中。他给先皇上了一炷香，默默坐了片刻。望着这个男人青白的脸色，李治心中一阵茫然，有轻松，有伤心，有感激，有害怕，有庆幸……

这个山一般的男人终于倒了，自己面前再无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可也再没了依靠，他留给了自己这诺大的江山，自己要牢牢守着，也要好好放肆活着。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生命、权力和温暖，也带给自己畏惧、隐忍和冰冷。生在皇室，亲情比寻常百姓要凉薄得多，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几分真假，连自己都未必分辨得出来。不过此时此刻，李治觉得一股深深的悲伤，父母都已仙去，人生已无来处，只剩归途。

大滴的泪水落在地板上，这个白天看起来意气奋发的男人，这个手掌万里河山的男人，这个习惯隐藏自己情绪的男人，终是默默留下眼泪。

“陛下，夜深了，要小心自己的身体，不易过度悲伤。”门外传来王福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陛下？”

“王福来，你可还记得你的父母？”殿内传出声音轻声问。

王福来一愣，父母啊，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陛下，杂家不记得了。杂家在很小的时候就入了这宫门，在杂家的心里，只有陛下。”

李治没想到听到这样的答案，这个世间苦命人各有各的命苦之处。自己还能有个缅怀的地方，已是幸事。所谓父子一场，这样已经是最好的落幕了吧！

他挺直腰背，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从此自己就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孤家寡人又如何？朕要掌握这生杀予夺的权利，从此再无一人能让自己低头。先太子李承乾、吴王李恪、魏王李泰曾经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现如今也都是朕的臣子而已。这场斗争最终的胜利者是朕，也只能是朕！

李治大踏步走了出去，既然这条路已经选定，那么朕一定要好好走下去，这座宫殿、这座皇城、这个天下，没有人可以阻拦朕的步伐。后宫嫔妃、前朝朝臣、骨肉血亲统统都要给朕让路，这个天下，朕说了算。朕再不要受人胁迫、凌辱，朕再不要有恐惧、彷徨和退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脚步，如果有不开眼的，那么便踏平他或者它。

“陛下，等等杂家，这是去哪里呀？”王福来赶紧跟上，总觉得这位小皇帝与平时有些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一时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想想今天这登基大典，所有的不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要是搁自己身上，还不得乐疯。

王福来赶紧给了自己两巴掌，醒醒，有这想法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甘露殿。”

王福来赶紧慢跑着跟上：“得勒！陛下，御撵。”

“朕要走着过去。”一步一步丈量这个宫殿，以后也会一步一步丈量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