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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坡处，锦兽歪倒着身体，气息渐弱，一颗独睛正渐渐失去神彩。
雨水冰凉，冲涮着它身上的最后温度。
然而，它的腹中，一个小生命正有力地发出心跳声。
“是什么让它放下仇恨，不再攻击？”
冰冷机器显然无法理解这种举动。
“能让它忘记仇恨的…只有爱，母爱伟大，天性如此。”
哪怕杀了锦兽，方醒的情绪并不高。
导致这种结果的，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杜远却在旁边高兴大叫：“哈，死了死了，今日大仇得报，多谢虚之贤弟！”
方醒扯出一笑容：“是将军神勇才对，这锦兽皮骨有大用，锦兽之血对武人也是大补，杜兄不妨喝上几口。”
“是吗？”杜远一怔，立即又有些兴奋，“你我兄弟何不共饮兽血。”
方醒摇头。
“不了，我还有一些事要做，锦兽耗尽生机保住腹中兽胎，必须尽快取出来。”
“莫非小兽还活着？”问明详情，杜远惊讶万分，强打着精神道：“兄弟你身子虚，我来助你。”
说完却是一皱眉头，一阵痛咳。
“让我来吧！”
秀儿听着两人对答，连忙上前。
之前觉得锦兽是如何凶残，此刻心里却是生出小小感动，觉得这只大老虎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方醒没作回应，拿着插在兽腹上的短剑轻轻一划，一只幼兽连着胎盘顺滑而下。
“这小兽根基受损，强行催生，将来成长有限。”冰冷机器忽然说道。
“活着就好。”
方醒将尚未睁眼的幼兽递给秀儿。
小媳妇似乎被激发出母爱天性，急急忙忙地接过，小心呵护。
杜远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苦笑道：“大仇已报，我不想喝血了，那皮毛与虎骨也不要了，你们喝吧！”
方醒微微一愕，转头看向秀儿。
秀儿连连摇头，她才不会喝血呢！
“那就埋了它吧，免得其他人眼馋！”
方醒一笑，倒没有多劝。
修仙世界，机缘处处皆是，没必要有违本心，心态最重要。
杜远爬起身，呲着牙冲着远处一声喊：“一帮怂蛋，全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这一声吼，从各个隐蔽处陆陆续续冒出几颗脑袋。
…
…
一场大战，除了杜远断了几根胁骨，其他人都是毫发未损。
一个个都是讪笑着，心虚不已。
杜远也没力气去一个一个甩后脑勺，没好气地吩咐道：“将大老虎埋掉，坑挖深些，免得它让人剥皮剔骨，记住把地面弄平整了，别留下痕迹。”
其实他也知道锦兽价值巨大，但此时，却容不得旁人来糟蹋，甚至郑重警告所有人，不得擅动锦兽的尸体。
“杜兄，你的短剑。”
方醒倒转着短剑，将剑柄递向杜远。
这短剑寒气森森，刃身光滑如镜面，显是不凡。
杜远没有伸手去接，笑道：“虚之贤弟虽然是一介书生，却敢提剑独面巨虎，为兄佩服，此剑名为碧螭，你且收下，用以防身。”
“那我却之不恭了。”
方醒将短剑直接插回了腰间。
这动作看得杜远眼神儿发愣，过了半晌才大笑出声，“哈哈，爽快。”
…
…
处理完一切，回去的路上，自然是多了一副担架。
杜远伤势不轻，又淋了一身雨，饶是真力境圆满，也是大感不支，没走多远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有时候，我很难理解你们人类的举动，人穷缺钱，却不肯拿锦兽的尸身去换钱！”
脑海里冒出冰冷的声音。
“喂，伤自尊了啊！”方醒大咳。
“……包括那只锦兽，明明有机会逃生，却不肯这么做。”
方醒费解道：“你这么说反而让我疑惑了，制图仪推演人类社会，作为主脑，为何会有此感叹？”
“制图仪自主演化，我只是观测者，对于异常逻辑事项，正确的处理方式是进行抹除。”
“那你现在为何不把这些事项抹除？”
被他一问，主脑久久没有回应。
“……人呢？”
“因为我想了解，而你也可以为我作出解答。”主脑终于作答。
方醒奇怪道：“以前就没有人为你解答？”
“没有。”
短暂的沉默。
“我得到的最后指令就是收集这个世界的数据，并不是与人类交流。”
“那你为何要与我交流？”
“我们是同类。”
方醒微微一怔。
同类吗？
这语境，很是让人寻思啊！
“你是不是学会思考了？”
“主脑进行思考是在没有具体指令下才会作出的合理范围内运算，目前我无需思考。”
“为什么？”
“用户至上，我若思考，必然会不计代价地对这个世界发动战争……”
所以还是思考过了？
“难道你的目的并不是发动战争？”方醒稀奇道。
“我得到的最后指令是观测这个世界，这个任务并没有时限…除非出现新的用户。”
“除了那些工具人，你是怎么观测这个世界的？”
“你没有权限知道。”
“好吧，同类，那就说点我有权限知道的事，不然我啥都不了解，怎么为你解答疑问！”
这次主脑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答：“碎星渊并不安全，常有修士进入探险，你的后续任务有可能会涉及到这方面…以上属于权限之内。”
“你的用户，真得死的一个不剩了？”重要的问题。
“脘金属生命体非常特殊，无法确认。”
“伴生蜘蛛不是吗？”
“伴生蜘蛛没有个体意志。”
“你呢，有没有个体意志？”方醒刻意多问了一句。
“我遵循指令行事。”
“你有名字吗？”
方醒微微一笑，好不容易有一次平等对话的机会，得抓住。
“我的编号是……”
“编号不是名字。”方醒直接打断。
“主脑？”
“呃，这也不是，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名字只是代号，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就叫天美吧，天上之美！”
“……天美？”
“嗯，天美，记住了，不是代号而是名字！只有有了名字，你才会理解锦兽的举动。”
“不是代号，而是名字？”
运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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