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之地 第八十一章，空性大师

张源觉得奇怪，老和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大师知道我要来？”

老和尚不紧不慢，侧开身子先请张源进到寺庙中来，然后带张源来到了金庙大殿外，老和尚对着大殿里的佛像躬身行礼，然后对张源说道：“我不知道道友要来，但我知道总有人要来。”

山顶这座金庙倚山势而建，占地不大且错落有致，张源正看得兴致勃勃，闻言回道：“大师何必和我打禅机，我只是一过路之人，想问点事情而已。”

老和尚微笑着对张源说道：“道友想问什么问题？”

张源道：“我观大师灵气内蕴，想来咱们这里也是一处修者门派，我是擎岳盟的人，想看看最近擎岳盟下发的邸报，望大师行个方便。”

老和尚微笑着答应了，转身进了禅房，片刻后双手托着数张帛布回来，帛布上写满了蝇头小字，这就是擎岳盟新鼓捣出来的邸报了。

之前张源还以为这东西有多神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拿到手了，戴裕给的令牌都还没用呢。

不过邸报到手，张源接过手来，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这里只有五张帛布，擎岳盟每月下发一次邸报，看来这里只有最近五个月的消息了。

景阳山被擎岳盟攻破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消息了，张源先是翻到上个月的邸报，细细读了起来。

邸报上大篇幅地写了擎岳盟的政策，景阳山被擎岳盟拿下的消息毫不起眼，不过百数字的记载。

“...十二日，天师道李掌门亲至，率众前往，景阳山邪道设混元一体阵，青冥派长老以阵破阵，邪道众被迫迎战，得道者天助之，邪道魔能阻，十三日，邪道溃败，李掌门围三缺一，使邪道众人无心反扑，景阳山邪道溃矣…”

张源看完，默然不语，这邸报消息上也没有说明了景明子的下落，果然在这种层面的战斗，个人力量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不过好歹有了丝头绪，这天师道李掌门围三缺一，放了景阳山众人一条路走，景明子师父若在战斗中存活下来，一定也在缺一这个方向。

这份邸报到此为止，没有说明了景阳山众人溃散到了何方，张源又打开了最新一张邸报。

这张邸报上第一条消息则是说了白头山山主陨落的消息，张源细看下去，邸报记载，这白头山山主乃是中洲顶级大修之一，也是触摸到了天顶的人物，早在百年前白头山山主就闭关隐修。

不过前不久俱芦洲真教传教之举甚嚣尘上，白头山乃是在中洲之北，挨得俱芦洲最近，所以传教也是最喧闹之地，这传教引得白头山主不快，于是白头山主约战真教教主，俩人在海上大战七天七夜，直引得大海波涛蔽日、日月无光。

七天后，白头山山主魂灯破碎，同时真教教众冲击白头山，白头山少主只得退守海山关。

下面还详细说明了真教教主的境界，这真教不过也是这数百年来才兴起的教派，真教教主如同中洲大修一般，实力修到了顶级不得飞升，于是其另辟蹊径，尸解做了鬼仙，鬼仙在仙人中最为低等不堪，不过在这天地隔绝的世界里，这鬼仙自然比修者更高半级。

因此真教凭其教主鬼仙之力一举统一俱芦洲，妄称其教主是唯一真神。

真教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张源也是第一次耳闻，恍惚间差点忘了自己是要打探景明子下落了，于是抛下白头山消息不看，再翻邸报，可惜最新这份邸报没有记载景阳山的消息了。

张源失望地将邸报合上，递还给老和尚。

老和尚结果邸报，对张源说道：“道友之事是否有了答案？”

张源摇了摇头。

还不待张源说点什么，老和尚对张源说道：“道友莫急，机缘在北！”

张源好奇问道：“大事所说机缘在北？是什么机缘？我的机缘吗？”

老和尚摇摇头道：“不是道友的机缘，而是道友所求之事，有机缘可得答案，此机缘在北方一百二十里处。”

张源疑惑道：“大师会卜算？”

老和尚笑了笑，对张源说道：“我在这金顶之内，却能听四方香客之声，道友请看...”

老和尚说着手一挥，张源眼前浮现众多画面，这些画面夹杂着祈愿之音，画面杂乱细碎、声音也是嘈杂不堪，张源也是花了点时间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些画面、声音都是由山下百姓诚心祈愿时的所思所想，原来在这座庙宇以北一百二十里处，最近来了只妖怪，在百姓的记忆里，这只妖怪人身狗头，专在夜里出没，倒没有妨害人畜，但是却常在夜里扒坟掘墓，专掏刚下葬不久的死人尸骨来吃，令人愤恨不已。

香客们都知道这里金庙上有一位得道高僧，于是都赶过来求高僧出手惩治妖怪，众多香客的心中所思所想都在祈愿中传到了老和尚这里，老和尚又把这些画面给张源来看。

张源看完这些画面，老和尚手一挥，这些画面又凭空消失。

张源问老和尚：“大师是要我去除妖吗？”

老和尚恢复到一脸悲悯神色说道：“这就是你要寻的机缘所在，你所求之事在此会有线索。”

张源心中很是疑惑，这老和尚连我心中所求都不知道，这是在骗我去降妖吧？

老和尚不再解释，口宣阿弥陀佛，抱着邸报回了禅房。

张源见老和尚半天不出来，刚想进禅房看看，才到禅房门口便听老和尚喝道：“北上有路，禅房无门，何必逗留！”

张源悻悻收回脚来，仔细一看，这禅房果然没有门板，整个就只是一个门厅而已。

张源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大师法号，他日也好报答！”

“贫僧法号空性，江湖一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张源也回到。

带着疑惑，张源将信将疑地离开金庙，庙外就是数百丈高的石壁，张源提了一口真气，御风而立，缓缓自山顶金庙飘落而下。

山下自有恭谨的知客僧牵来赤驹儿，张源接过马缰绳，对着知客僧道了声谢，骑上赤驹儿，拍马就朝北方而去。

知客僧看着张源远去，转身对着围观的香客百姓们说道：“大家诚心祈愿之事，空性大师已经有了安排，大家可以安心回家了。”

......

骑着赤驹儿，辩明方向，张源一路向北而去，赤驹儿脚程快，一顿饭的功夫张源就跑了百余里。

长水镇在夔州之东，地理闭塞不过却有珍贵丹砂矿，所以镇上人过得相对富足，当今世道人人崇尚修行，丹砂作为画符原料，价值珍贵，在长水镇，但凡有点气力的人都去挖丹砂谋生。

不过一月之前，长水镇东的丹砂矿发生了一场仙人斗争，吓得矿主立刻闭矿休息，不过仙人争斗过后还是发生了怪事，有人在乱葬岗发现了一只人身狗头的妖怪，这妖怪会扒开坟墓吞噬死者尸骨。

长水镇新葬之墓都逃不过被妖怪扒墓的命运，镇上之人又惧又怒，派人道夔州城请驻城仙人，谁知仙人不在，大家只好去百里外的凌云寺去求助得道高僧空性大师，空性大师并非有求必应，说是要祈愿者心诚，心诚才灵。

整个镇上愁云惨淡，一方面是惊惧自家仙去之人不得安宁，一方面又是担心狗头妖吃够了死人，开始对活人感兴趣。

这天傍晚，镇上人都听到了一则好消息，凌云寺空性大师被祈愿之人诚心感动，派出了一名骑着红马的剑客来降妖，镇上人纷纷传播着这个消息，坐在茶楼上的张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茶楼的小二小心翼翼地给张源换上了一壶好茶，茶楼老板亲自道厨房抗了一袋粳米，整袋粳米倒进了马槽，赤驹儿鼻孔喷了喷气，表示对茶楼老板的感谢。

茶楼上张源凭借着敏锐的五识，早就听到镇上人传的消息了，张源也是有点发愣，自己是中午从凌云寺出发的，没想到刚到傍晚消息就传回来了。

整个镇的氛围犹如新婚之夜的新娘，既有期盼也有不安，宵禁之后路上再无行人，张源则是牵着赤驹儿独自走在镇上的石板路上。

马蹄声哒哒，街上巡夜的更夫提着灯笼，默默走到张源身前，佝偻着身子为张源掌灯。

张源刚想打声招呼，这更夫就停了下来，手举着灯笼往镇外一指，恭敬地对张源说道：“仙师，那妖怪昨晚就出现在对面那个土坡，那土丘还有好几座新坟，估计今晚妖怪还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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