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之地 第三十一章，虿妖

正值寒冬腊月，天南之地虽比不得北方寒风凛冽，但也是雪积盈尺，家家户户早早准备了物资，都猫在家里窝冬呢，这种天气还在街上走动的，那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若是还上街做生意的，那更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张源身子骨虽然经过灵气打熬，可以不惧严寒了，但是他也不想太特立独行，于是也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头上还戴了顶帽子，刚好把他那还挽不成髻的头发盖住，不然披头散发的确实不成样子，洗筋伐髓已经过了半年，张源头发还没恢复到原来的长度。

张源起早是为了去衙门当值，大雪遍地，一大早的大街上没什么人，张源正走着，忽然一条巷子口转出一个货郎，货郎低着头挑着担子，担子一头撞上了张源，货郎连连道歉，张源本来也不生气，就好奇问道：“这寒冬腊月的，你这货郎这是要上哪儿卖货去？”

那货郎挑着担子，一副老实憨厚模样说道：“俺不卖货，俺是挑些针线、盐等东西去找乡民换野货的，正是这寒冬腊月才有好山货呢。”

张源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又问他从哪儿来的？这个货郎也是老实回答，说自己是中洲人，是给商行做伙计的，他们商行主要是贩卖中药的，每年秋天来天南收野货，等开春了就将收来的货运到中洲去。

张源听货郎说得辛苦，也是替他感慨一番，然后各行各路，张源来到了府衙值班。

现在在府衙和黄瑾儿混熟了，黄瑾儿每天都会带吃食来给张源，徐远帆那厮，仗着自己和张源有点交情了，一没事就往张源的院子跑，每天蹭吃蹭喝，得亏黄瑾儿家是大户人家，不然非得被吃穷不可。

张源自从有了这两个同龄朋友后，性格也慢慢有了一些变化，总算是有了些少年人的朝气，做人做事也不在那么死板，用徐远帆的话来说，就像是一块冰在慢慢融化了，张源则是反驳道，明明就是一块美玉蒙了尘！惹得黄瑾儿娇笑不已。

本以为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没想到午后有衙役来报，说是城中旅馆有人妖怪杀人，让张源去看一趟。

张源很是惊奇，以前遇到的案子都是在深山野地才有妖怪，从来没有听说过妖怪进城闹事，这妖怪胆子真大。

衙役在路上给张源大概说了事情经过，原来这间旅馆住了一个外地来的客商，这个客商呢是以收购山货为主，每天挑着担子去城外村子里换山货，据旅馆老板说，今天一早这个客商就出门了，没想到到了中午，这个客商就跄踉着跑回来了，见到掌柜的就喊救命，说是有妖怪要杀他，说完就往后院跑，可是后院就那么两个房间，根本没地方躲藏。

那客商见后院屋子里有一个大瓮，让掌柜的拿大瓮将自己盖住，说这样可以隔绝自己的气味，让虿鬼找不到。

掌柜的刚用大瓮把客商盖起来，回到柜台后，只见门外奔进来一个黄发黄须，满脸横肉的男子，这个男子一见掌柜的就揪着掌柜的衣领，问有没有见到货郎，掌柜骗他说货郎不在，那个男子奔后院而去，在后院里转悠了小半晌，然后啐了一口就离开了。

掌柜的见那怪人走了之后，赶紧去喊那瓮底的客商，客商没有回应，再掀开大瓮之后，哪还有什么客商，地上只有些衣物和一滩脓血，显然客商已经毙命，尸骨都没留下，这是一个妖怪杀人事件。

张源看了现场，却也是翻了难，自己所学本事也都只是捉鬼诛妖，可是那妖怪早已离开，掌柜的甚至说不清妖怪是朝着哪个方向走了，追都不知道往哪儿追，这可怎么办？

还是熟悉办案的徐远帆心中有主意，带着张源去问守城吏，黄须黄发的男子，特征那么明显，很快就问清楚了，中午时城门外来了五六个样貌古怪的人，当中的黄须黄发男子径直入城，半晌后又奔跑而出，守城吏认为这群奇形怪状的人是古老族的人，不敢阻拦。

古老族是天南本地土著，无数年前，黎族首领争霸中洲失败，带领黎族入主天南，古老族就被赶到深山荒地里去，现在提到天南，中洲人想到的都是黎族，却少有人知道古老族的存在。

守城吏看那群人衣着样貌古怪，一时间还以为是古老族的人，知道古老族无法沟通且性子暴躁，守门吏不敢阻拦。

张源得知对面不止一人，还是让徐远帆先去祈福寺邀请赵老道来做帮手，不然万一这五六个都是妖怪，怕是自己力有不逮，守门吏指清楚那群人走的方向，地面的脚印还清晰，张源顺着脚印追去。

追了不远后，发现脚印进了森林，落雪都在树叶上，森林里可没有脚印供张源追踪了，张源在森林里兜兜转转绕了半天后，被后来的赵老道和徐远帆追上了，三人凑一起后，还是由经验老到的赵老道领路。

赵老道边走边向张源传授经验，追寻妖怪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别看妖怪不时就钻山林、潜湖水，但是妖怪的修炼多是靠吸取日月精华，所以妖怪选的歇脚地一般都是没有遮挡的高处，所以要留心路上那些凸出的山岩。

赵老道在来的路上已经找徐远帆了解清楚情况了，被杀的客商是在苍梧城附近收山货，但是其所收山货多为蜈蚣，客商挑着担走村过寨，到处说自己收购蜈蚣，让山民们去捉蜈蚣来换钱换物，今年客商的库房里堆满了风干的蜈蚣。。

知道那妖怪的原形则更好追踪，妖怪虽然修成人形，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性难改，就拿今天要追的这妖怪来说吧，妖怪进城只为杀死客商，不动旁人分毫，说明妖怪和客商有仇，而客商最近在大肆收购蜈蚣，来的妖怪又正好是须发皆黄的外貌，基本可以肯定，那妖怪是条蜈蚣精了。

万物皆可成妖，那些数量繁多的虫豸，更是成妖者多，而且成妖后能不分族群地聚在一起，修炼中人一般称之为虿妖，虿为万虫，这次到城中杀人的，就是这虿妖了。

赵老道仔细观察着一路上那些细微的痕迹，带着张源和徐远帆一路行至夜里，却终于在一处山腰处追上了虿妖。

妖怪修炼和人一样，身周也会充满了灵气氤氲，只不过妖怪窍穴和人的不同，所以吞吐的灵气氤氲会有区别，有经验的修者可以远远望气就能发现妖怪，这叫观妖气以识妖。

赵老道远远发现山坳里有一股浓厚的妖气，于是停下来和张源商量该怎么对付这群妖怪，徐远帆虽然有点武功在身，但是在这手段莫测的妖怪前还是不出面的好，而张源和赵老道商议过后，觉得尚且不知那群妖怪的实力，不能分兵，需得俩人合力一处。

赵老道又取出一沓符箓，让徐远帆在远处看着，若赵老道和张源力有不逮之时，徐远帆烧掉符箓，可以对妖物做出震慑。

准备事毕，张源深吸一口气，将精气神调整到最好状态，和赵老道相视一眼，确认赵老道也准备好了，张源施展开身法，几个纵步跃至山坳中，剑光寒咧，银白剑丸拉出一道弧形剑光，对着地下几个人形妖物就横扫开去。

一群奇形怪状，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妖怪，被张源剑丸一斩，全都化作滚地葫芦，向后滚出数丈开外，不过妖物们也趁此卸去力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剑丸飞舞，正欲再斩下第二剑，忽然，两把碧绿的宽刀凭空出现在张源身前，双刀交叉，朝着张源当胸劈下。

情势危急，张源却依然冷静，右手所捏剑诀不变，剑丸依旧朝着妖物们斩去，左手却抬起横于胸前，左手手腕外翻，张源打算用手腕处的春燕飞剑当下胸前双刀一击，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张源身上出现了一个金甲虚影，原来是赵老道出手，将一枚金甲符箓打在了张源身上，胸前双刀砍在金甲虚影上，铛铛两声响，双刀被弹飞出去。

妖物们那边，只见剑丸斩去，却被一方手帕包住，剑丸被手帕卸去力道，一只女妖怪伸手将手帕拿在手中，张源突然感觉剑丸与自己的联系被手帕阻断，自己仅能断断续续地感知到剑丸了，再无法灵活指挥剑丸了，不过那抓着手帕的妖怪也是十分吃力的样子，看来压制住剑丸很是让她很吃力了。

战斗稍停，那边滚地的妖物们站出一妖，喝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偷袭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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