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你来啦!”严阁老确认了来人的身份,知道结果就要来了,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得知自己儿子被抓的一刻开始,萦绕在心头的担忧、恐惧、害怕似乎一下子全爆发了。
老太监黄锦看到严阁老哭得这么惨,叹息一声:“我来可不是代表陛下原谅你,并赦免贵公子的罪行。”
“难道?”严阁老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想到了最可怕的结果。
黄锦摇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但如果你不能获得道弘真人的原谅,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的。
是道弘真人许恒,而不是老君。
除了陛下,谁都知道,真正重要的是道弘真人,而不是别人。
就算老君不生气了,道弘真人说老君还在生气,别人敢反驳吗?
毕竟能见到老君的,全天下,只有道弘真人一个人!
他说黑猫是白鼠,别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严阁老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连连磕头:“谢圣上恩典,谢主隆恩,谢黄公公!”
黄锦摇摇头:“我不过是一个区区阉人,当不起你把我和圣上排在前后感谢。”
“我只是来穿个话的,真正想要放过你的,是陛下。”
“你可知道,老君原先赏赐给陛下的仙丹是三颗,最后真正到手的只有一颗。”
“你现在明白陛下心里有多窝火了吧?”
“赶快找道弘真人跪请原谅吧。”
“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一番维护之情。”
这些话,说得严阁老两眼湿湿,他泣不成声。
只能一个劲的在心里喊叫着:“谢陛下,谢黄公公……”
又磕了十几个响头,他才步履蹒跚的告别黄锦。
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黄锦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随后,他对身边的小太监警告道:“这就是得罪道弘真人的下场!下次道弘真人来西苑,你们眼珠子都擦亮了,否则,下场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小太监们心中一惊,齐声道:“是!”
……
许恒才回到道观不久,道童就来报:“门外有一个不认识的老者,跪着求见道弘真人。”
“老者?是谁?”蓝道行问许恒。
“还能是谁,严嵩。”许恒淡淡的说道。
“严嵩?!”蓝道行大惊失色,“你怎么得罪他了?他会害死你的!”
许恒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可现在不是我被他害死,而是他跪在道观门口求我!”
“这……他可是内阁首辅!你就不怕他背地里搞动作,下次对你下黑手吗?”蓝道行一脸担忧。
“他已经搞过小动作了!”
许恒呵了一声:“师傅,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被陛下召到西苑以后,就被留着三天,还不给出来?”
“就是因为严嵩在背后给我下绊子。”
“他让陛下要求我再向老君求仙丹。”
“我答应了,结果陛下就软禁我在西苑。幸好最后我也成功求到了仙丹。”
“可是师傅,你有想过吗?如果我没答应,或者我答应了又没做到,咱们师徒又会有什么下场?绝对比他严嵩今日下场凄惨一千倍!”
“所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砍断手足!”
“之前我可从未惹过他,他就先对我下手了。”
说着,许恒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我又何惧怕得罪他!”
蓝道行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直跺脚问道:“他这么欺负你,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恒感受到蓝道行的自责,目光从冷冽转而恢复了一些温度。
“告诉你做什么?让你为我担心,为我们的前途担忧吗?何况,我有把握对付他。”
许恒又叹了一口气:“瞧他现在,不是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跪在我们道观门口求饶吗?”
许恒早就料到严嵩有这个下场,没想到严嵩可以失败的这么快。
但是此刻,蓝道行的心态爆炸了。
只见蓝道行气得发抖,然后一把把自己身上系着的围裙,取下来后,狠狠得砸在了灶台上,连他素来温和的眸子中迸射了一股愤怒。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白白欺负了你,我要去给你讨一个公道!”
蓝道行说出这句让许恒大感意外的话以后,想也不想,就随手操起了砧板上一把还带着鸡血的刀。
鸡血顺着刀锋往下流。
蓝道行的脸,倒映在刀面上。
他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暴虐。
这个年过半百的道士,平生第一次,有了杀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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