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细细循索着这些阵法的每一条线,乃至每一个拐角,乃至每一个衔接处的走势……无一不是精妙之笔,整个阵法就呈现一句话: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最后那一线生机,是天道贵生,上天有好生之德。
也是它第一任主人那位上古大神,感天之道、地之厚,存了“护生”之意,将原本神塔的“杀伐之气”转为“镇压之力”。
因此镇在其中的无论邪鬼妖魔,都未曾取其性命,留待他们在塔中好自修行反省,若有机缘,就地顿悟亦是造化一场。
这是那位留下的传统,亦是规矩。
思及此,不禁感叹,此乃大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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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越是如此,就越发更加印证她之前的一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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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关窍一想通,月泠因此顿悟。走到阵法中心,她将备好的玉盒打开,一枚佛骨舍利绽放着莹润的光芒,其上佛光潋滟,让人见之心神宁静,神台清明。
月泠将舍利连通阵心,而后送上塔尖。自此,一轮一轮的佛光如伞状起落于整个神塔,塔中原本的金刚佛力得以滋养,在佛骨舍利的照耀下收敛了霸气,沉稳下来。
祝续道了声,“大善!”
而月泠也因此得以留在塔中继续参悟,一呆便是一月。
记挂着还有未尽之事,月泠提前出关。
小试牛刀,双手结印,阵法的虚影显现,她感受着其中澎湃的规则之力,总算有些明白天生天养的上古神族对规则的感知和应用是怎么回事,也总算可以同家里有个交代。
只是,当阵法的虚影一起,塔底的老魔们一个激灵,就连那诛心魔都心有余悸,挣扎着要起身,
“又来!?”
月泠:“……”
摸摸鼻子,赶忙收了那阵法。
月泠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神塔。
对此,塔内的妖邪鬼魔集体呼喊:金刚芭比不要再来了!!
没错,自上次之后,这群家伙以自身经历牢牢学会了‘金刚芭比’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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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小院,沙九已是蘑菇都要长出来了。见得月泠回来,便对她道,
“你这去一趟也去得太长了!”
月泠笑笑,赶紧抱歉道,
“抱歉,在塔底得了些机缘,便参悟了一番。”
他闻言眼睛一亮,朝月泠上下打量着。而月泠也顺势一结印,一个小小的阵盘出现在她手上。只见沙九一见那阵盘,眼睛便睁大了些,而当感受到阵盘中那一阵令他战栗力量时,他对月泠赞许道,
“行啊你!”
月泠开心一笑,收了阵盘。
然后问着沙九,
“他怎么样?”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檀华。
沙九示意月泠,月泠便跟着他一同向檀华的屋子走去,沙九边走边跟月泠说着,
“中间有过一次短暂的清醒,挣扎了一会儿又沉睡过去。我寻思着,要不要送他回地府,回他生长的地方。”
月泠站定在檀华床前,跟沙九说,
“好,我先看看什么情况。”
甫一探入,檀华有些无意识的反抗。月泠便缓缓安抚着,然后慢慢深入。
如今看来,魔气基本已经压制,他的体内充盈着黄泉之力,按理说该醒了,月泠思忖着。
这么想着,月泠再慢慢探入他识海,却见那识海内一片混沌,为浓郁的黄泉之力所环绕,其间还有些许雷光闪过,这一瞧,月泠便明白,檀华这是在渡心魔劫。
怪道至今没醒。月泠心想,看来确然也急不得,但也不能让他在这。
于是月泠也撤了出来,对沙九道,
“老沙,咱们去地府。”
沙九应一声,上前扛起檀华,边走着便问着月泠,
“他什么情况?”
“心魔劫。”月泠答着。
沙九一下了然。
到了地府,月泠跟着沙九一路走着,顺着黄泉行至深处。
走到这里,月泠才体会到檀华之前所说,在化形之前,他的世界只有黄泉和冷月是什么样的感觉。
原本来时,路边还有些鬼魂受鬼差拘役,一步步向前,那些鬼差一见月泠,便同她一声招呼,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然后便继续带着鬼魂继续向前。
月泠跟着沙九继续走着,随着越行至深处,路上便越是荒芜,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有河流流过的细弱潺潺声,其余便是天空一轮白月照印下来的满目冷色。
月泠瞧着这凄冷的景象,心里有些发毛,她走快几步,跟得沙九紧了些,沙九只以为月泠跟了上来,并没有察觉有何不对。
直到他们行至一处,远远地,耳边依稀能听见梵音轻诵。
这时,沙九一声,
“到了。”
到了这里,月泠总算明白过来,檀华功法中那梵音从何而来。
遥遥对那边施了一礼,他们将檀华安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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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地狱深处,一处简单的屋舍中,闭目入定的僧人,轻轻抬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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