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年 意料之外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蔬菜和面水的气味。柳禾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填满了书架的教科书，轻轻的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携去上面的灰尘。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开学，你准备去做什么？”马芳在客厅里问。

柳禾回过神来，想起了贾梅跟她说过要带她去志诚酒店当假期工的事情。便说：“我已经想好了，跟贾梅一起去志诚酒店打工啊。”

“志诚酒店？工资说了多少？”

“假期工，能有多少？”

“那还不如跟我去帮忙。”

“不去，你在学校门口，认识的学生又多，我脸上挂不住。”

“什么逻辑。脸上挂不住谁供你上学吃喝拉撒啊？”马芳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班了。”柳禾换了一身运动装，身上的防晒衣透出她白嫩的皮肤。

“你不吃饭了？”马芳喊道。

“不吃了。”

虽然已经夏至，但六月的阳光真是刺眼而又酷暑，在这个小城市里最值得庆幸的还是天气。冷热也不显得那么厉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很多人似乎就是这样从年少熬到年老。时间永远不会停止，多少人白天和夜里都是不同的模样，白天衣冠楚楚，晚上一丝不挂。要是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曝光了来那是多么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呢。人的思想千奇百怪，感情复杂难述，每一个小小的个体始终都难以剖析。

酒店的门前立着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今天要待客的主家。贾梅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短裙，站在门口客气的迎接着前来就坐的宾客。

这是柳禾第一次穿着这样的短裙，虽然丝袜还是裹着袖长的双腿，但她还是感觉不是很舒适，总感觉来得人总是盯着她的那双腿，甚至有种将要被人强暴的错觉。贾梅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她的酒窝总是挂在脸上，甜的让人心醉。

“第一次穿高跟鞋，原来这么痛的，之前还羡慕别人穿着潇洒呢？”柳禾悄声对贾梅说。

贾梅看了看周围即将入席的混乱人群，转头对柳禾说：“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也疼啊。”

两个人就捂着嘴笑起来，这时候的张成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上班可不是你们在上学，严肃点。”然后转身就对着一个来客殷勤的笑着。

柳禾赶紧站直，停止了脸上的笑容，也学着张成花的样子对着来客挤出一个微笑。

“别理她，你看这些人都是来吃席的，谁会在意我们在干什么呢。她就是领导当久了，喜欢摆两下臭架子。”贾梅对柳禾说。

“被这样说，好赖也是你母后大人。”柳禾说。

“要是我把她情人的事说出来，她就不这么厉害了。哈哈哈。”贾梅笑着说。

“说不定你也会有，别五十步笑百步。”柳禾也笑着说。

“好好说话啊，你和杨涛怎么样了？”

“别提了，人家是学霸，我怎么能比呢？你真的不上大学了吗？上个高职也行啊。”柳禾说。

“就那点分数，何必再浪费钱呢。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贾梅望着T台上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说。

柳禾也望着那个新娘子，新郎捧着一束花向着新娘子走去，她忽然间想起了柳专志写给她的那些话。“你也想跟她一样这么早嫁人吗？听说才二十岁啊。”

“说不定，人的一生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的事情。该到嫁人的时候也是逃不掉啊？”贾梅揉了揉自己的腿说。

“哎，你妈又来了。”两个人赶紧又站好了身姿面对着客人微笑。

开席散席，就在这短短的而几个小时里结束，很多人都为此做着很多的准备，但万千的天朝男人还是有很多没走上这一步。喜庆过后漫长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免不了太多的事端。指不定在几年后两个当初在婚礼上发出感动誓言的人就会分道扬镳。

小腹开始微微胀痛到膀胱胀痛，走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柳禾有些憋不住了，张成花却站在旁边对客人满脸堆笑，看起来脸都已经笑僵了，厚厚的粉底同样遮不住她已将日渐衰老的皮肤。实在憋不住了，她必须要脱身了，再这样下去，它就会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柳禾转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张成花朝着她的背影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柳禾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感觉浑身舒爽。不巧的是碰上了杨涛。

“你怎么在这里？”洗完手转身的杨涛问她。

柳禾显得有些尴尬：“额······我今天在这里第一天上班。”

“你不是报了新疆大学吗？怎么？不准备去上学了吗？”官二代的杨涛根本不懂像柳禾这样的平民是需要售卖自己大部分时间来换取生活费的。

柳禾看了看一身白衣，身材消瘦，长发凛然的学霸。说道：“上啊，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来这里赚点零花钱。”

学霸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还好，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脚有点吃不消。”柳禾笑着说。

“是不是不合你的脚呢？你穿多大的鞋？”杨涛看了看她脚上的那双黑色的圆头皮鞋，看起来像个裹脚的老太婆。

“没事，只是第一次穿，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你是来参加谁的婚礼？”柳禾望了望外面已经散了的宴席说。

杨涛和她转身走出了卫生间，两个人都在缓慢的甩动着手上残留的水渍。

“这是别人请我老爸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来吃大餐的。哦。对了。你吃过了没有？”杨涛忽然问道。

“我们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行了，不说了。我要去忙了，有空手机联系。”柳禾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贾梅跟她说过杨涛的父亲是张成花的情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杨涛看着走向正门口的柳禾，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选择从后门离开。一路上他都特别注意着那些买鞋的店铺，他在脑海里盘算着柳禾应该穿着那样的一双鞋子才会显示出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呢？他本想着壮胆去询问那些导购员，但看着她们像狐狸一样献媚的表情和扑上来的动作时，他又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那些献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丑陋不堪。

回到家里的柳禾乏力的躺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报的那个新疆大学能不能改一下？我看着现在这个暴乱的新闻心里还是没底，你去哪里太危险了。”里屋里传来电视机的嘈杂声和马芳的说话声。

“妈，你就别老是相信新闻上说的那些乱七糟八的事了，既然学校录取，那就绝对没有问题。”柳禾说。

马芳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身材变得臃肿起来，脸上的皱纹也开始长出了不少，下垂的胸膛更是表露着她渐渐扩大的年轮。

“你跟你爸一个德行，死是个嘴犟。南方那么多的好大学你不报，非要跑什么新疆。你以为新疆有多好，热的能烧死人，臭的能熏死人。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你就不能听我劝？”马芳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拿着遥控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柳禾没有回答马芳，而是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马芳气的把遥控板狠狠地摔在沙发上进了卧室’啪‘的一声关掉了正在咿哩哇啦的电视机。

一双崭新的黑色尖头的皮鞋摆在眼前的时候，柳禾有些吃惊的看着杨涛。

“你一个大男人跑去买高跟鞋？你怎么想的？”柳禾拿起高跟鞋欣赏着。心里掩盖不住的兴奋。

站在一旁的贾梅说：“柳禾，你可别得了便宜有卖乖啊。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买双鞋你怎么能这样问呢？”

“没事。没事。你先试试吧，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的。”杨涛用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谦卑的说。

柳禾穿在脚上来回的踱步，问道：“老实说，你花了多少钱？我发工资了还你。”

“这就没意思了啊。人家的一片心意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你怎么着也不得以身相许？”贾梅调侃道。

柳禾转身就指着贾梅笑着说：“你好好说话啊。小心我掌你的嘴。”

“穿着舒服就行，那我先走了。你们忙着。”杨涛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酒店。

柳禾哎了一声试图要追上去，就一个蹩子把自己放倒了。

“回头请你吃饭啊。”贾梅冲着离去的杨涛喊道。转头看见倒在地上的柳禾就开始哈哈大笑。

“穿了新鞋连路都不会走了，你还说对那小子没意思。”贾梅把柳禾扶起来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这时候正赶上午休时间，大堂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不巧的是门外这时候正好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个子不高，却有一双刀剑般的眉毛，长者一个国字脸，立着平头。夹着一个皮包，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凉鞋。最突兀的还是他黑色的凉鞋里透出的那双白色的袜子。

柳禾赶紧起身准备问好的时候就看见贾梅张得可以吞下一只桃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