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没去大殿和魏征辩论,而且又来到长安城南十里处。
段英、柳陌和杜如晦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与上次不同,段英和柳陌这回没有点火烤土豆。
两个人悠闲地坐在凉亭里,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壶。
杜如晦今天只带了两名侍卫,都在凉亭外面候着。
他自己依然不苟言笑,严肃地坐在凉亭另一侧。
灌木丛里,顾清又遇到了老李和老程。
顾清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劫道的,老程那模样和做派,简直太像干这个营生的了。
而李世民也怀疑顾清是不是在城外有家室,为什么总在这个地方遇到他。
杜如晦拿出皇帝陛下盖了“贞观”印章的书信,和修改过的文书,说道:
“你们的文书陛下已经看过了,不过三天时间实在太短,皇帝陛下给你们写了一封信。”
“信?信有什么用?”
段英嘴里嘟囔着,还是把书信和文书一起接了过来。
杜如晦看着段英打开书信,接着说:“除了书信,还有一份我们修改过的文书,其中说明了哪些内容可以尽快实施。
其他的内容,必须要等朝廷商议之后,才能定下实施时间。
陛下的信里都已经说清楚了,相信诸位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段英这时已经把李世民的信看完了,递给柳陌。
然后对杜如晦说:“我们也不想为难皇帝,只是这事,事关体大,容皇帝细细思量思量。”
又对柳陌说:“你看看皇帝陛下这一手字,是不是写得还不错?”
“那,不知现在是否可将土豆种子留下,容我带回向陛下复命?”
杜如晦虽然迫切,可说出话来依然不卑不亢,不愧是大唐名臣。
“其实我是真不想这么随便就给你,但是想来想去,除了这一份大唐工商律,朝廷也实在给不了我们什么了。
勉为其难,给你吧。”
段英说完,却没有哦动作,只是看着柳陌。
柳陌身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布囊,杜如晦知道,那里面就是这个,模样虽然难看,却真正称得上宝贝的土豆种子。
“就这么给他了?”
柳陌摸着身上的袋子,看样子有些舍不得。
“给吧,咱们留着又没用,地里收的都吃不完。
天天土豆泥土豆丝土豆块土豆条,我都快吃吐了。
要不是他们不会种,我都想拉一大车给他,我现在看见土豆就烦!”
段英一脸鄙夷地说完,就扭开头去,似乎看都不想看那袋子里东西。
杜如晦看着面前两位,心想也不知道这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还是这土豆真的产量巨大,他们竟然会吃不完?
虽然心理活动丰富,可杜如晦依旧强作镇定,努力保持住了一名高官应有的气度。
柳陌磨磨唧唧,解下布囊,又打开瞅了瞅,摇了摇头,这才慢悠悠递给杜如晦。
布囊递到手边,杜如晦终于破功。
一把抢过来,打开朝里面一看。
布囊里是一颗长得歪七扭八,丑陋无比的,土豆。
“这,这,这是何意?”
杜如晦不务农,对种地这件事没有什么经验。
在他的认知里,种子应该有种子的样子。
可这布囊里装的,不就是三天前自己吃过的东西吗?
这怎么种?
“别看我,你说你说。”
段英一副看见土包子的样子,撺掇柳陌道。
柳陌无奈地摇摇头,凑到杜如晦跟前,拿着那颗土豆,说:“就用这个种。
这样,这样切开两三块,对,就这个意思,差不多就行,不用那么精确。
切完种地里就行,种过地吧你?
我去,你真没种过地?
那你回去问问种过的就知道了。
现在八九月份,时间正好,四个月左右就可以收了。”
柳陌连说带比划,算是给杜如晦讲了个大概。
杜如晦自己真没亲自动手种过地,从小就出生在官宦之家。
年纪轻轻就当了隋朝的官,没多久天下大乱,这才刚刚太平下来。
他对人情世故、战场征伐的了解,都大大超过他对庄稼的了解。
可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把柳陌刚才说的话死记硬背,等着回去原话复述给李世民再说。
“那就这样吧?
希望杜大人帮忙盯着那大唐工商律的事情。
如果朝廷里迟迟没有动静,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再去您府上送信了。
还有,如果这土豆你回去种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或者这一颗被你种死了。
就写张纸挂在你家门前,我们有空了也会帮你看看。”
段英站起身,整了整衣装,向杜如晦拱拱手,转过身咬牙切齿道:
“我特么是真不想吃土豆了,今天一定要蹭一顿好的!”
说完,与柳陌一起,走了。
杜如晦也把布囊收起,与两名侍卫向长安城走去。
……
灌木丛后面。
李世民、程咬金和顾清三人,缓缓站起。
“顾兄弟,回城?还是……”
李世民问顾清。
“老李,你们先走,我去找找小六再回。”
“那,我明日去顾兄弟店里再叙,告辞。”
李世民刚才已经看到杜如晦手里的布囊,知道今天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也不和顾清多说,心情愉快,脚步轻松地带着程咬金直接回到皇宫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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