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将乱，君待何如 第七章 守株待兔

日头自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开始，昨夜的种种，终于成为过眼云烟。小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昨夜黑娃休息的空空如也，一时间有些出神。

“他说去打猎了！”罗方依靠在山神庙的门扉边上，一手捧着书，一手随意散漫的扣着耳朵。

“什么书！”小风目光确是被罗方手里的书吸引，如果说黑娃会被武功吸引，那么能吸引他的就是书了。

“兵书，怎么有兴趣...”罗方身子向后一歪，高高的翘起二郎腿，随意的摇晃着脚尖。

“有，是书我就有兴趣！”小风回应，目光看向罗方身边另外几本书，同时有些好奇这些书他是从那拿出来的。

“有兴趣可以看看！”

罗方随意的回应一句，低头继续看书，掩藏在书后的脸色却是有些复杂。这两个孩子一文一武，如果真的走出这片山沟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先回趟家，一会再说吧！”小风起身，并不过多的犹豫，向着破庙外走去。

清晨山里的空气是新鲜的，小风小心的把裤脚挽到膝盖的位置，早晨在丛林绿草间行走，如同趟河。生命短暂的露水，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之前，给予你穿过它，加速他生命流逝的惩罚。

从刘大户家路过的时候，小风多少有些紧张，毕竟不是专业的盗匪，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未听见院子里有声音，想来这两口子应该还在睡觉。只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刘大户媳妇的河东狮吼，有没有让全村人的都听到。

“娘，我回来！”推开自己家小院的门，小风看到正弯腰在灶台热饭的母亲。

“怎么才回来，黑娃呢！”

徐母嗔怪，看着小风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越大也不听话，现在竟然都敢彻夜不归。”

“黑娃和孙爷爷去打猎了...”

小风回应，乖巧冲过去抱住母亲，“昨天在后山过了一夜，您别担心没事的！”

“打猎...”

徐母惊呼，推开怀里的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自己肩膀的儿子，“谁让他去的，他才几岁这太危险了！“

“嗨，没事——”

小风故作无所谓的摇着头，目光看向母亲的身后的铁锅，“今吃个什么呀！”

“就知道吃，怎么不拦点黑娃！”徐母还是有些担心，转身望着西山的方向。

“拦了，没拦住！”小风伸手从锅里捡起一个黍米干粮，顿时烫的是呲牙咧嘴。

“小心点，还烫那...”

徐母摇头，一把把干粮从小风手里抢过来，心疼的抱着他的手看，“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

“不疼，皮厚着呢！”

小风摇头又从把干粮接了回来，大口的啃了起来，“爹呢！”

“早上出去有一会了，昨天刘大户家遭了贼！”徐母见儿子手没事，也就不操心，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刘大户家遭贼了，好事呀！我爹去干嘛了！”

小风表情微变，微低着头，佯装抓咸菜，却是被母亲眼疾手快的打了个手板，没好气的呵斥道：“用筷子吃！”

“呵呵...”

小风傻笑，囫囵的把干粮咽进肚子，轻笑着说道：“那我去找我爹，看热闹去啦！”

“丢个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徐母皱眉，看着儿子冲出去，又连忙大声叮嘱：“你慢点跑，别摔着...”

“好...”

小风高声回应，出门就停下脚步，回头确认母亲没追上来，这才放心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来。

低头沉吟，小风觉得，父亲之所有被叫走，应该是罗方留下的那摊血，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先处理掉，也省的现在麻烦。

再次来到刘大户家门口时，正赶父亲和几个邻居，从刘大户家出来，小风紧赶了几步，跑到父亲身边，向着邻居家叔叔伯伯们问好。

“哎...小风真乖...”

“小风吃饭了吗...”

“小风起的可是够早的，我家那熊孩子，日头不上三竿死都不会爬出被窝。”

“哪有，这小子就嘴好...”

徐父淡笑着摇头，宠溺的把手轻轻放在小风的脑袋上，轻轻抚弄，脸上暴露出的表情无疑是喜悦得意的。

小风对此不为所动，目光一直关注这几个叔叔伯伯的表情，“爹，刘大户家丢什么了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徐父耳听见儿子的问话，脸色变了变，抬头看向身边哥几个，轻声叮嘱道：“还有这几天没事了，别老往出跑...”

“为什么！”

小风仰头，看着父亲的略微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父亲他们应该是看到血，所以才胡思乱想的，几个偏居一隅的穷苦山民，书都没读过几本，也难怪会胡思乱想。

西山上郁葱的林木间，一只洁白的野兔，蹦蹦跳跳欢快的穿梭于树林灌木之间。它是丛林里危险系数最低的动物，也是这里祥和代言人。

黑娃躲在距离它大概不到二十米的位置，此时他头上身上都洋溢着青草生机勃勃的绿意，几乎做到与大自然完美融合。当然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为此黑娃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编了一件草衣披在身上。

与孙老头和其他猎人不同，他是新手，他没有办法做到无声无息的靠近，所有他选择等，一动不动的等着猎物自己靠近。笨是笨了些，但没办法谁叫自己赶鸭子上架了呢！

咀嚼的青草淡淡的苦味，黑娃耐心等待。时间越过越久，黑娃清晰的感觉到，汗水缓慢的从脸颊上划落最后到下颌，然后低落在地上。很痒也很难受，但黑娃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动、千万不能动，一动就完了。

“沙沙...沙沙...”草丛中响起轻微的挪动声，黑娃屏住呼吸，小心的警惕注意着周围动向，就这样一只丛林里祥和的代言人出现在黑娃的眼前。

黑娃紧紧握住手里弓箭，掌心的汗水让他有些慌，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必须尽快出手，因为这只野兔随时都有可能跑掉。对于箭术黑娃有一些信心，习武没办法自学成才，但是弓箭是可以的，他曾经下过一番功夫。

“砰...”黑娃突兀的松开弓弦，紧崩着的木弓瞬间放松，箭矢如一道白昼流星一般撞向野兔。

“铛...”箭矢稳稳的擦过野兔的后腿，带起一抹血色，钉在野兔后边的树干上。

黑娃暗叫不好，一跃而起，向着后腿受伤的野兔冲了过去。野兔受到惊吓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亡命狂奔，好在那只箭虽然射偏了，没取了它的兔命，却是取了一只兔腿，这赋予了黑娃可以继续追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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